010 獨立日
“真見鬼！”麥特聲音顫抖著說道。
由發現到打撈，機組執行的是一種標準的機動程序，以便於達到與目標同步靜止，打撈全部由貨艙裏的機械臂完成，所有參與打撈的人員，全部聚攏在乘員艙裏，聚攏在陸川身邊。
不同於p-3，現在的六米範圍之外，代表著死亡。
“真見鬼！”麥特重複道。
為了方便觀察，機械臂將保羅的殘骸送到了貨艙靠近乘員艙的位置，那裏恰好有一台高分辨率的閉路監控攝像機。
指令長愛麗絲將畫麵投到麥特的個人電腦上，一群人圍在畫麵前，麵麵相覷，彼此的呼吸聲清晰無比，卻沒有人再說一個字眼。
“我……我說夥計們，能不能把麥特的電腦接入地麵信道？”地控的聲音好奇又蠢蠢欲動：“一大屋子人都等著呢……”
“小……小夥子們……”愛麗絲最先開口回應，她仔細的盯著畫麵，聲音顫抖著說道：“我們有個重大發現！”
“什麽？到底是什麽？”地控急切的問道：“到底他媽的是什麽啊？！”
“保羅的殘骸裏，殘存著一小塊熱熔體。”
“我的上帝……”地控的聲音瞬間激動的如同窒息，他重複道：“我的上帝！”
陸川似乎聽到地控中心的工作人員集體倒吸涼氣的聲音，他也能體會到地控的那個意思相同的感歎詞由‘oh god’到‘Jesus Christ’轉變的心理過程。
這是‘接觸’！
按照‘人與UFO接觸分類’，這是一次‘第二類接觸’！
“不用感歎了，告訴我們該做什麽……”愛麗絲嘴角動了動，對地麵的反應絲毫不意外。
“用機械臂小心地把保羅送進真空櫃！就在麥特的‘多拉斯先生’後麵。”地控聲音顫抖著說道：“然後你們中斷一切任務，立即回家！”
“早該回家了……”麥特呼的口氣，他的‘多拉斯先生’，就是那隻可憐猩猩。
愛麗絲和波什科娃開始控製機械臂，隻負責當保護傘的陸川則看著麥特的電腦屏幕，那上麵，正展示著保羅觸目驚心的殘骸。
那隻是一套殘破的太空服，裏麵並沒有保羅，鏈式反應瞬間爆發出的能量，直接氣化了保羅，隻留下了宇航服藕斷絲連的環箍狀框架。
框架之中，有一團拳頭大的熱熔體，它如同一枚蠕動著的半透明的卵，通體發著柔和的橙色光芒，像極了一塊琥珀色果凍。
最讓陸川驚訝的是，它並沒有接管奮進號。至於為什麽，那就隻能交給地麵上已經躍躍欲試的科學家們了。
順利返航後，因為產生了間接‘接觸’，陸川等機組成員被隔離觀察了一個星期。
一周後，重獲自由的陸川本想馬上回北京，卻被機組成員邀請去狂歡了一天，以感謝他在致命的太空中為他們提供庇護。
在這期間，陸川跟著愛麗絲他們看了6月24日在北美上映的《獨立日2》，美其名曰找找信心，學學戰術。
陸川不免唏噓，電影外麵的現實人類可是比電影裏的人們慘的多。
因為電影裏的人類又打贏了大軍壓境的外星人，贏得了這場星際戰爭，可是人類之所以取勝，是因為他們繼承了《獨立日》第一部裏外星人留下來的科技，可電影外的人類什麽也沒有。
“想想《獨立日》第一部。”愛麗絲提醒道：“人類也是兩手空空。”
“不對，他們還是有外星遺產。”麥特反駁道：“第一部就是人類用一艘外星人飛船打贏了外星人。”
“他們還有厲害的電腦病毒……”陸川補充道。
“我們有熱熔體啊。”愛麗絲信誓旦旦：“我們不差什麽。我們會活下來，我們會贏！”
離開美國的時候，陸川感覺自己似乎是被愛麗絲洗腦了，人類勝利的獨立日或許真的會出現。
回到北京高能所，雲學敏並沒有怎麽歡迎，而是張口就說道：“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我可以都不聽嗎？”陸川問。
“可以。”雲學敏臉色一冷，回到辦公桌前，顧自忙活起來。
陸川百無聊賴，坐在雲學敏對麵玩起了手機，微博上的頭條是官方定在7月中旬，向整個公眾公布人類所麵臨的危機的真相，而緊接著的一條，居然是國內某搖滾男歌手發了一張名為《孩子》的專輯。
“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陸川無語的收起手機，準備出去透透氣。
豈料他剛一起身，雲學敏就丟過來一遝文件，隨口道：“出門前在上麵簽個字。”
“這什麽啊？”
“自己看。”
“哦。”
陸川掃了一眼，頓時被嚇了一跳：“你們瘋啦？要給我開顱取樣我的腦細胞？”
“不是開顱，是鑽孔。”雲學敏糾正道：“這個手術，不會對你有什麽危害。”
“我……”陸川吞了口口水，隻感覺脊背一陣冰涼，他問道：“這不會就是你的壞消息吧？”
“不，這是好消息，因為你會得到一百萬元的人道主義獎金。”雲學敏如實答道。
“我真……”陸川咬牙切齒：“那壞消息呢？”
“壞消息是小端的觀察隔離期結束了，她現在自由了。”
“這是個好消息啊！”陸川雙目一亮，如此一來，他不就能接觸她了嗎？
“你想多了。”雲學敏歎氣搖頭：“她回軍隊了，秘密參與STSC為期兩年的特殊封閉訓練。”
“……為期兩年！”
陸川嘴角抽搐了一下，無力的坐下，癱在椅背上。
‘秘密’、‘封閉’似乎關閉了他接觸雲端的所有通路，這讓他在雲學敏身上感覺到了深深的惡意。
當第二天他的後腦勺被鑽了個直徑1毫米的洞之後，陸川感覺這種惡意愈發的明顯起來。
打著繃帶走出手術室，陸川才知道，自己的特殊體質又無端給自己惹了個麻煩。
殘存在保羅殘骸裏的那一小塊熱熔體，居然在陸川6米方圓的影響下，自己漲大了一圈，而陸川離開後，這塊熱熔體的體型就不再改變，這種令人匪夷所思的變化，讓陸川不幸收到一張一百萬元的支票。
雖然陸川估計，這群瘋狂的科學家們用細針在他大腦蘸的那一下，未必能蘸走一百萬個腦細胞。
7月中旬，在官方向公眾披露真相之前，一場規模空前的STSC解密會議在瑞士日內瓦召開。
陸川有幸參加了這場為期足足有半個月的會議。直到會議結束，陸川才得知，這場源自隕石的危機，人類早就有所察覺，早到可以追溯到五年之前。
陸川突然覺得，愛麗絲口中的‘獨立日’，並不一定就是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