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奇怪的交易
艾虎一麵走，腦子一麵不停地轉。這種時候一定要鎮定，對、鎮定。就當是在玩遊戲，做一個ＮＰＣ交代的間諜任務好了。既然是遊戲，完成任務的途徑肯定不止一條。最傻的當然是混進ＳＣ技研的時候被抓住崩了，第二傻是帶著瑪麗安大波波娃的東西回去給馬老頭，然後被當場滅口。直接跑去赤龍軍老辛那邊揭發怎麽樣？似乎根本沒有可以當成證據的東西啊。真是頭痛……
走到某個地頭，不知不覺他就站住了。茫然地站在路邊出神的年輕人，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也難怪，任誰拿這種基到爆的眼光死死盯住路邊賣烤玉米的無辜老大爺，都會吸引一票好奇寶寶的目光吧。幾個路過的女生盯著艾虎竊竊私語，隨即嘻嘻哈哈地笑起來。
賣烤玉米的老大爺反倒顯得比較鎮定。他唉聲歎口氣，拿一根玉米上前遞給艾虎：“少年，拿去吃吧。”
“啥？”
正在想七想八的時候，突然被一綹熱乎乎的烤玉米打斷，艾虎真是不知所措了。
老頭把烤玉米塞進艾虎手裏，歎息著說：“娃啊，看你餓得眼睛都直了，可憐哪。沒錢跟大伯說一聲，送你兩個也不值當啥的，別跟大伯客氣。”
“what？納尼？啊……謝、謝謝……”
艾虎揣著烤玉米掩麵遁走，邊走邊暗下決心——今後一定不要站在馬路上神遊天外了，再像現在這樣被當成叫花子那可就太跌份啦。
SC技研所在的右側斷崖警備很嚴，和左邊大營地不可同日而語。艾虎遠遠瞄了一下，確定自己不可能闖過那一道道鐵絲網拉出來的警戒線。連身份卡都沒有，就這麽直不楞登地往裏闖不是找死嗎。
還好，闖不進去也不要緊，這個任務應該有很多完成途徑。比如說，把後頭盯梢的那哥們擺平就可以了。
果然蒸汽城派了人在後麵。這位盯梢兄幹瘦幹瘦的，絕對屬於扔人群裏找不出來那種。這種人是盯梢的絕好人選，真是適才適所。因為精神高度緊張，艾虎現在對關注自己的目光感受性特強。茫茫人海，一眼就把對方拎了出來。也許是有所感應，盯梢兄迅速找了一間路邊烤肉攤坐下，偽裝成一個吃客。
盯梢是吧？看大爺怎麽收拾你！艾虎裝著沒注意那人，徑直走到烤肉攤上，隨便在他身旁拉條凳子坐下來。盯梢客額頭上冒出一滴冷汗，又不敢說什麽。等了片刻，老板笑哈哈地跑過來：“這位爺，您來點啥？”
“兩條烤蜥蜴肉串，一杯啤酒。”
“好咧，得了您的，馬上齊活！”
酒肉上來了，艾虎端起啤酒喝了兩口，突然劈頭澆到盯梢兄頭上。盯梢兄正在心虛，突然被淋了一頭啤酒，驚怒交加說不出話來。艾虎揪起他領子，吼道：“吐痰不長眼睛嗎？老子剛點的烤肉串，被你吐得這麽惡心，還吃個屁！”說著也不容他分辨，照鼻子就是一拳。這叫起手封門，臉部三角區出血會引起交感神經麻痹，導致一時意識混亂。看這人已經被打得暈暈乎乎，艾虎也不客氣，拽著領子把滾燙的烤蜥蜴往丫褲襠裏一塞，順便把老頭坑他的微型炸彈也丟進去，扭頭就走。
響油吱吱叫的烤蜥蜴塞褲襠裏，那可真是要命了。盯梢兄哭嚎著在地上滾來滾去，別提多淒慘。
周圍眾人都驚呆了。等艾虎已經跑得無影無蹤，才有人醒過神來，上前問那盯梢兄要不要緊。盯梢兄有苦不能言，掙紮起來捂著臉一步步走了。大營地擺攤的誰沒見過打架，也不放在心上，漸漸又恢複了熱鬧。
白賺了幾千塊加一根金條，也不錯……
艾虎猛跑一陣，又尋個暗處躲好。等了一會，見沒什麽人追來，他這才放心。看看表，離老辛說的時間還差大半個鍾頭呢。這可怎麽打發，一時竟犯了愁。
“水……給我水……”
身邊突然響起嘶啞如砂紙的呻吟，嚇得艾虎頭發跟過了電似的根根豎起。他蹦起身拉個架勢一看，周圍沒人啊？誰在說話？
“往上看……水……”
艾虎抬頭一看，不覺暗自唾罵一聲，這麽大個鐵籠子都沒看見，真是豬啊！原來就在他藏身的地方不遠，頭頂上居然懸著一個大鐵籠子。一個黑糊糊的身影窩在籠子一角，伸著條精瘦如柴的胳膊，有氣無力地向他招手。定睛一看，原來是個尖嘴猴腮的男人，全身被剝得精赤溜光，上下連根線也無。
“你丫是人是鬼？”
“給我水……他們說我是間諜，把我抓起來……關鐵籠示眾……活活曬了好幾天啦……水……我要渴死了……”
“那你到底是不是間諜？”
“什麽間諜，外頭的僵屍連話都不會說，還會雇間諜？不過是半夜正好在實驗室附近被那幫該死的保安撞見而已，他們都不肯聽我解釋！”
“老兄，按照正常人的想法，半夜在實驗室這種地方被發現已經夠可疑了吧？”
尖嘴猴腮的男人一臉囧樣：“……好吧，我大概是渴昏了才會跟你說這些。我真不是間諜，不過是偷了一把鑰匙而已。”
“鑰匙？”
鑰匙這種東西從來都是高級隱藏任務的關鍵道具，艾虎的耳朵立刻豎起來了。本來給這小子一點水也不算什麽大事，但眼看有便宜可占，還輕輕放過那就是傻鳥了。
“水倒是有，”艾虎拿出個水壺，晃**兩下故意讓籠子裏的人聽見，“但我有什麽好處？”
“發發善心吧……求你……”
“那可不行，善心不能當飯吃。”
艾虎裝模作樣把水壺塞進挎包，擺出要走的架勢。
“給你……給你這個……”
籠子裏的人似乎下了決心，舉起一截黑乎乎的東西。
“那是啥？”
“先進武器驗證塔的主機……主機備用鑰匙……有很多值錢的技術資料……相信我，都很值錢……”
艾虎楞了楞：“又不能吃又不能賣，你偷這東西幹啥？”
“是、是波波娃那俄羅斯表子，她蠱惑我去偷……答應給我很多錢……我想逃走，但被抓了……差點沒命……水，給我水吧……”
籠子裏的人已經陷入半瘋的狀態，直愣愣地瞪著艾虎手裏的水壺。看他這副樣子，倒不像是故意撒謊的。
先進武器驗證塔的主機備用鑰匙到底有沒有用呢？艾虎猶豫了一下，轉念一想，不管怎麽說總比半壺水值錢吧，至少屬於“可能非常有價值”的小道具。
“好吧，鑰匙拿來。”
籠子裏的人倒也不傻，掙紮著說：“水……先給我水……”
艾虎一度考慮幹脆做了他直接把鑰匙拿過來，但又有點不忍心，最終決定還是算了。“張嘴，”他舉起水壺，“壺不能給你，直接喝吧。”
籠子裏的人饑渴地把嘴大張開，艾虎小心地傾斜壺嘴，往他口裏慢慢地倒水。這家夥喝得太急，中途嗆咳了好幾次。很快半壺水就倒光了，籠子裏的人意猶未盡，伸舌頭去舔打濕的籠子底。
“鑰匙拿來。”
籠子裏的人狡黠地搖搖頭：“再給我點吃的，就給你鑰匙。”
“喂，我們可是說好的。”
籠子裏的人喝了水大約精神也足了，說話比剛才有條理得多：“你反正已經在我身上花了一壺水，不如再花點吃的怎麽樣？隻要再給點吃的，就能拿到鑰匙唷。”
喔喔喔你這賤人居然還敢賣萌！唷你老母啊，要不要再替你按摩個全套？做人不要太得寸進尺啊混蛋！
今天真是走背字，接二連三被人忽悠，難道俺臉上寫著忠厚老實四個大字不成？艾虎怒上心頭，卻不動聲色地說：“那你把嘴湊過來，我正好有根臘腸。”
臘腸！籠子裏的人奮不顧身把頭貼近籠柵。就在那一瞬間，艾虎反手拔出匕首，一刀插進他左眼眶！這一下插得極深，直沒刀鍔。籠子裏的人張嘴想叫，卻被艾虎左手捏住喉結，一聲也發不出。他抖索幾下，腿一伸，就在艾虎手裏咽了氣。
“這條腸怎麽樣？爽不爽啊？嗯？”
怒火在刀鋒穿透尖嘴猴腮男顱骨的一瞬間炸裂並消散。艾虎自己都有點驚訝：什麽時候，我也能這樣麵不改色地說捅就捅了？算了，現在不是糾結這個時候。他把那柄黑鑰匙撥過來捏在手裏，因為用力過度，指頭還有些顫抖。他感受到體內異於常人的敏捷和力量，殺死這個極度衰弱的人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兄弟，這是你自己找死，本來咱們可以好好做成這筆生意的。
暗自在心裏祝這倒黴鬼早生極樂，順便感慨了一下生命之脆弱。忽然聽見遠處腳步聲響，艾虎趕緊朝反方向走，小碎步躲得遠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