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一切為了救人

掌門令?

這個隻穿了黑色肚兜的少女,手裏拿著天樂派的掌門令?

趴在床下的陳今不知道這是什麽情況。

床頭布後的風輕言也一樣吃驚,卻沒忘稍微前推短劍,刺痛發懵的村護仙人,他便道:“弟子接令!”

那少女喘了會氣,仿佛攢夠了力氣,才繼續說:“我知道你是王長老的人,本派副掌門發動叛亂,王長老正率眾剿滅,我睡夢中被襲擊,一路殺了出來,背後還有叛徒在追,要借你地方藏身,他們來時你就說沒有見過我。”

那村護仙人的心情很複雜……原本他會不會答應幫忙是一回事,現在的情況他根本不能做主!想也知道,屋裏這兩個人不善的外修者不會留下眼前這位大麻煩,於是就說:“單憑你一麵之詞我也不知道真假,掌門令我也不懂分辨真偽,此事不敢貿然作主,還是等有師兄來了聽你們對峙之後再做決斷吧。”

這分明是不幫了,那少女又不是傻瓜,雖然恨的咬牙,開門就要走時,風輕言突然喊了聲:“我們救你,你躲床底下吧。”

黑色肚兜的少女吃驚回頭,這才看見床頭布後露出張臉,漂亮的很,眼裏流露著很溫柔的同情神態打量著她。

雖然不知道什麽情況,少女還是很明智的道謝,然後往床底下鑽,卻發現裏麵還有一個,正吃驚時,就聽見陳今說:“一會有人追來,你要說見過她,但你分辨不出掌門令真偽,要求她留下,結果她走了。你不知真假,也沒敢留難。”

黑色肚兜的少女睜著一雙困惑大眼睛,在黑暗裏盯著陳今問:“為什麽?”

“因為這是他的真實反應,才能真正取信於追擊你的人。派內叛亂,他一個守邊界的內修弟子在情況不明的時候怎麽敢隨便決定幫誰或不幫誰?自然是兩不得罪置身事外,如此說也才能消除追擊者的疑慮。”陳今知道風輕言是勾起不幸的經曆,這才不問具體就決定救這少女,那他自然不會反對。

“大仙所言極是,我知道怎麽說了。不過,最好還是希望沒有人來。”村護仙人暗暗歎氣,隻覺得運氣糟透了。不聽話吧,他先死;聽話吧,將來出了事情派裏肯定問罪,他也會死。

黑肚兜的少女在床底下趴著,堅持的很難受的樣子,陳今就讓她躺著歇息,她猶豫了片刻,還是相信他沒有惡意,躺在床底下,歇息著,也就稍微舒服了點。

約莫一刻鍾,門被撞開,進來了三個人。

看見**盤膝坐著的村護仙人,連句寒暄的話都沒有,就粗暴的喝問:“有沒有誰來過?有人盜走掌門令和本派重要寶物,知情不報重罪,提供線索重賞!”

那村護仙人暗暗懊惱,這陣勢看來,分明剛才那個少女是弱勢方,如果不是有劍抵在他背後,他就想抓住這機會了。可是現在,他隻能心中淚千行的跟這個天賜良機失之交臂。“不敢對師兄師姐隱瞞,約莫一刻鍾前是來過個穿黑色肚兜的少女。我也不知道她手持的掌門令真偽,既不敢助她,也不敢留她,她就自己走了。”

“走去哪裏?”帶頭追擊的人厲聲喝問,聽起來非常著急。

“我在門外留意了,是往北麵玄劍派方向去了吧。”

“果然是想去玄劍派搬救兵!可惜她不知道玄劍派的那位已經死了,根本沒人能救她!”帶頭的男人口氣陰冷,緊接著下令說:“她走不遠!若讓她去了玄劍派,難免會被利用來插手我派內的事務。”

三個人出門去了,看來甚至都不稀罕喊上村護仙人一起幫忙……這倒讓陳今他們都鬆了口氣。

“快出來——”

“她暈過去了,看起來內傷很重,身體裏溢出來的仙氣的情況來看很混亂,需要治療。”陳今把黑肚兜少女拖拽了出來。

風輕言苦惱說:“那怎麽辦?我們靈氣治療之術我們又沒學過!藥材也治不了仙氣內傷。”

“我可以試試,我們去靈井。”陳今剛要背起少女,風輕言就說:“我來。”

他才記起如今的力量孱弱的淒慘現實,便拿了劍逼著那村護仙人一並去了屋後的靈氣洞裏。

洞裏有石床,石桌,石凳,還有完備的起居物品,**還鋪了熊皮為墊。

風輕言打暈了村護仙人,扔在山洞角落,回頭就看見陳今正在脫那少女的肚兜,又驚又怒的叫道:“你在幹嘛!”

“救她啊!”陳今頭也不抬的答應著,直接把肚兜去了下來,麵對那下麵的光景,他看起來一點害羞都沒有。

風輕言衝過來奪過肚兜,替少女遮住,對他怒目而視。“救人要脫光?”

“當然要!”陳今理直氣壯的回答,看風輕言攔阻的架勢,突然明白過來,忍不住笑著說:“現在還管得了這些小節?她現在昏迷,沒辦法主動運轉內氣,我看她這情況就算醒了也運轉不了。體內外溢的內氣很混亂又很稀薄,衣服擋著我怎麽能看到內氣外溢的情況?怎麽能學藥殿的人那樣引靈氣消除她體內那些敵人滯留的破壞性仙氣?”

風輕言不禁有些自責,覺得剛才不該誤會陳今,卻還是有點疑慮的反問:“你說我來操作行不行?萬一她醒過來知道了,尋死覓活怎麽辦?”

“你看不見靈氣怎麽幫?而且我也不是跟藥殿的人學過具體的治療術法,全靠觀察靈氣情況。”陳今說完,催促說:“你幫忙脫了她褲子,我先治療她頭和身體。”

風輕言瞪了他眼,心裏已經信了,嘴上卻說:“你這奇能可好,占便宜還理直氣壯,人家回頭還得感謝你相救!”

陳今歎了口氣,很無奈的說:“我的奇能不是為了這個好吧?再說了,你覺得我很稀罕看嗎?就算要稀罕,也是你這樣的啊!你看她,身上都是血,這麽多傷口,看了就覺得嚇人吧。”

風輕言不禁撲哧失笑,本來也隻是說說,順勢就接話說:“開個玩笑,這麽認真幹嘛?”

陳今不再說話,認真觀察少女身上散溢的稀薄仙氣。通過仙氣從皮膚散溢出來的情況,就知道哪些部位裏滯留的殺傷性仙氣數量最多,然後他就引洞裏中立的金係靈氣去那,這些靈氣入體後就跟破壞性仙氣相互抵消。

如此反複引氣,不斷調整,一會把少女翻轉,一會又翻正,前前後後看了個反複明白。

風輕言看見少女小腹上有一把琴的圖案,就說:“應該是天樂派掌門家族的人。也是可憐,遇到這種變故,希望她親人都還安好吧。”

陳今忙的差不多了,擦著汗,推測說:“隻怕情況不會好。她說派內有人剿滅叛亂的話應該是為了讓這家夥救助,如果情況不是糟糕透頂,她何至於一個人逃命?追殺她的人也不會有三個,理當是投入到內戰廝殺裏去。”

風輕言發現少女的眼睫毛微微動了下,知道她應該早醒了,大約知道情況難堪,才繼續假裝昏迷。就問陳今:“治好了嗎?”

“應該沒問題了。”

“趕緊把衣服給她穿上,等她醒了別說怎麽治療的,免得難堪。”風輕言拿了褲子先替她穿上,然後是黑色肚兜,又從行李中找了件黑色外袍給她穿上,然後對陳今說:“你出去看看,怕那些人又回來,我在這守著她。”

“好。”陳今出了靈氣洞,在木屋前打量了周圍的情況,但他估計那三個人沒那麽快折返,他們既然下決心要追少女,哪裏能匆匆忙折返回去交差?

靈氣洞裏,少女假裝剛醒過來,陳今不在,她還沒那麽尷尬,故作驚奇的發覺內傷好了,忙感謝風輕言道:“多謝相救!不知大仙尊姓大名?”

“大仙可不敢當,我們不過是無門無派的普通外修者。”風輕言可不想在這少女麵前裝。

“大仙太謙虛了——我是被派裏長老的絕技所傷,若非高人,哪裏能治。”少女言辭誠懇,風輕言倒不知道怎麽解釋了,陳今因為有奇能,看得懂靈氣的異常,對於仙氣內傷方麵,不需要尋常的診斷和治療辦法,隻好說:“恰好在治療仙氣內傷方麵有所長罷了,實際上我們都隻是五湖四海修為,才十六歲,未必有你大,實在擔不起大仙二字。”

“跟我一樣十六?”少女很吃驚,從沒聽說有這麽年輕又如此擅長治療仙氣內傷的人。

“是啊。我叫風輕言,剛才那個叫陳今,你呢?”

“天樂派掌門家族三代,弦樂,再此多謝兩次相救之恩!”弦樂說到這裏,眼眶突然紅了,難掩悲憤之情,卻又抱歉的說:“可惜目前無以為報,本派副掌門叛亂,我遇襲逃出,也不知道現在什麽情況,更不知道能活幾日,假若僥幸長命,它日必報答救命恩情!”

“報答什麽的不必提,你現在有什麽打算?”風輕言看著她,就想到過去的自己,不同的是,那時候她比弦樂還小,遭逢變故更孱弱無力,好在也碰見過善良義助她的人,否則也逃不過最初被追殺的幾次危機。

“我也不知道。本來想去玄劍派求救,聽到他們說才知道副掌門為何突然叛變,一定是知道了跟我族交好的玄劍派長老仙去的消息。除了玄劍派,也沒人能扭轉乾坤了。我就是想複仇,也不是現在能辦到的,一時之間真不知道何去何從……”弦樂眼裏含淚,卻倔強的不讓滾出來

陳今走進山洞就聽見她說的這番話,一時間也覺得她可憐。

風輕言沉默了兩秒,突然很認真的建議說:“不如先跟我們結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