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公開’招收
眼睛突然被蒙住，風輕言很無語，陳今的莫名其妙到底還有多少？她一把打過去，陳今卻沒拿開，於是忍不住質問：“你幹嘛？”
“你不是說過，別讓你再看見我嗎？眼看要招收測試了，我可不想跟你打架。”陳今是真怕她動手，末了又說：“要不你自己閉著眼睛，我撤，去別處。”
“算了，懶得你跟這種無知的人計較——把你的手拿開！”風輕言的眼睛終於恢複了光明，看著陳今那張原本蠻好看的臉，忍不住長長的吸了口氣，暗惱她本來一個溫柔好脾氣的人，偏偏被他連番氣的哭笑不得。“正所謂不知者無罪，但我得提醒你，那種事情從今以後必須禁止，不管城裏還是仙門裏，有很多規矩
要遵守，人生在世更有許多基本的道德，沒有這些的話，人還不如野獸。等回頭我慢慢告訴你吧。”
“我估摸著也是這樣，你放心，你說了我肯定會記住！”陳今十分認真，那虛心好學的態度，讓風輕言非常滿意。
測試完的人從側旁出去了，一些人搖頭歎氣，一些人滿臉歡喜。
玄劍派每年收一萬備選弟子入門，修煉至十六歲時修為達到標準即為正式弟子，不通過的就離開仙山，被安排到城裏、村裏做事情。
陳今本來先排到，讓了風輕言在前麵，快到她時，就見她取出張很漂亮的淺藍色手巾，往臉上擦過的地方，神奇的全變白了。
陳今看著她那張黑炭般的臉突然白的仿佛覆著朦朧的光，一時看的發懵。
風輕言沒理會他，直接上前把雙手放在測試的靈氣劍上，瞬間，手和劍之間的靈氣測試球就全亮起了藍光！
周圍的人，無不眼睛一亮。
負責測試的弟子有些意外，看看她的衣服，又打量片刻她的臉，點點頭說：“資質頂尖，拿著牌子去一堂歇息等待。”
風輕言高興的收起牌子，回頭衝陳今一笑，掛著不掩飾的小得意，在旁邊等著他測試完。
一些城護長、村護長家族裏的人，雖然看不起風輕言的著裝階層，但見她長的清秀靚麗，倒也有結交之心，隻是顧慮被周圍人恥笑，不願在這裏跟她搭話。
陳今把手放上去，眼裏就看見靈氣劍上突然湧起來藍色的仙氣，又很快被測試的球吸收，然後全亮。
負責測試的弟子打量陳今兩眼，遞給他一個牌子，上麵寫了編號，還有幾根橫線。
“資質不錯嘛。”風輕言替陳今高興，卻見他盯著牌子上的橫線，知道他好奇，就說：“這是八卦中的乾，對應仙門測試八等分級，乾是靈氣修為頂尖，體魄健康的最高列。”
“那是不是必能入選？”陳今滿懷激動，看風輕言點頭肯定的說：“當然！哪怕是玄劍派，一年招收的乾級別資質的弟子也不會超過一百，必然是入選的；第二等的坤資質，隻是比乾在靈氣聚集速度上慢些，實際修行裏沒有什麽差別，這級別數量都不會超過一千；剩下的統稱為第三等綜合資質，談不上明顯的優劣，都是靈氣測試的特性上有所差別，並沒有高低之分，因此能不能被選中，就不一定了。”
陳今聽的連連點頭，心情非常好，如預料的那樣，他果然通過了測試，也是一直猜想的最好結果，是非常適合修煉的資質。
通過了測試也不必再發愁落腳的問題，陳今和風輕言去了一堂，門口卻有三個穿玄劍派正式弟子衣服的人攔住。看了他們遞上的牌子，看門的弟子名叫常炎，是負責招收工作裏的管事，所以在一堂。他不以為然的把牌子拿在手裏，問他們：“入派誠意金帶了嗎？”
“什麽入派誠意金？”陳今想起城門口的守衛，心覺不妙。
“沒有就滾。”常炎冷著臉揣起牌子，竟然不準備還給他們，本就料定他們交不起誠意金。
風輕言也懵了，城門口的就算了，她也沒想到測試通過後還會遇到這樣的事情！更何況他們是乾資質啊！“我們是乾資質，必然能夠入選，你們怎麽能要錢？”
“乾資質又怎麽樣？並不比坤真的優異！我玄劍派一年坤資質近千人，你們以為自己算什麽？沒有入派誠意金就滾！再囉嗦，讓你從乾變成兌！”常炎身邊的一個弟子口氣很不耐煩，那猖狂的模樣，仿佛入派誠意金是明文規定的費用似得。
陳今聽風輕言剛才說，已經知道兌等級的意思，就是資質上存在某種嚴重缺陷，但也有特別長處。這話的意思就是讓他空有頂尖靈氣修煉資質卻隻有殘廢的身體……
“玄劍派是天下第一正派！你們卻做這種事情，難道就不怕……”陳今話沒說完，風輕言見守門的常炎目光變的凶狠，他身旁兩個人一副按劍之勢，急忙一把攔住陳今，忍著氣問：“入派誠意金到底多少？”
“仙銀萬兩，又或等值之物。”常炎口氣嘲諷，料定他們絕拿不出來。
事實上，他們真的拿不出來。
風輕言拉了陳今到一邊，看他氣憤難平，就說：“能入派最好，你有多少？”
“沒錢。”陳今回答的很幹脆，他一個流浪兒身上能有什麽錢？身上但凡有看似能藏錢的地方，在外麵就能被凶惡組成群的給搜身劫奪。
而且也根本沒有掙多錢的機會，難得碰上做些雜活臨工，賺的那點吃完就剩什麽，再碰上沒活可做的時候，也就花光了。這種機會都少，但凡有選擇都不會要他們這些髒又臭的流浪兒，有的是收拾的幹淨齊整些的成年人。
“值錢點的寶物什麽的總該有吧？”風輕言也發愁，她也沒這麽多錢，根本沒想到入派誠意金的數字這麽大！這叫公開招收？就這入派誠意金，哪怕是一般村裏的富戶，都得揪心痛！
“破衣一身，繡劍一把。”陳今幹脆的不帶一絲的遲疑，完全能說明他窮的有多徹底。
“罷了！玄劍派我們是進不去了。”風輕言長歎了口氣，想著身上的匕首，卻不舍得變賣，那是她父母留下的唯一遺物……
“你怎麽能放棄！”陳今很吃驚，看風輕言一臉無奈，急忙說：“他們這麽幹肯定不是玄劍派的本意！我就不信了，如果玄劍派上麵的人知道了，會不管！我們等招收測試結束儀式的時候，跳出來說明情況！”
風輕言聽見這話，心裏的陰雲突然透出光亮……是啊，她也覺得玄劍派不至於這麽不堪！於是有了主意，說：“如果能湊出多些我們這樣遭遇的人，玄劍派顧慮影響，效果會更好！”
“這個不難！看我的！”陳今眼睛一亮，頓時信心倍增。
陳今在城裏找到如他般的流浪兒，讓他們遇到通過測試被索要誠意金的就叫到廣場玄劍祖師的雕像下麵。
晚上的時候，已經聚集了很多，陳今說了想法，風輕言一旁添些勾起人憤怒不平情緒的話，最後達成了一致約定。
公開招收是玄劍派一年一度的大事，圓滿結束的儀式上，通過測試的備選弟子在城外站成大方陣，兩旁是看熱鬧的人，大多是沒有通過測試的。
城牆上是玄劍派副掌門玄劍聖，這不是其本名，而是名號，曆來屬於玄劍派副掌門獨有。
陳今聽說過當代玄劍聖的威風事跡，一直滿懷崇敬，此刻看他容貌年輕，但隻是靈氣修為的駐顏效應，實際上已經年過一百六十。
城牆上站的玄劍派仙人們清一色藍黑相間的仙袍，卐中豎插劍為門派標誌，一個個的仙袍無風自動，飄擺中還陣陣散溢出顏色各異的光。而玄劍聖的衣袍前後的標誌下麵，都有個亮著藍光的聖字。
玄劍聖說著話時，陳今深吸了口氣，眼睛逐漸亮了起來，帶頭示意下，一群被入派誠意金攔阻的人呼啦啦的湧了出去，本來臨場怯陣的那些，眼看其他人都衝出去了，也跟著跑出去。
城牆下麵，常炎等一幹負責招收工作的玄劍派弟子，做夢都沒想到會有這**，一個個反應過來，急忙衝過去攔阻，急切的甚至直接動手，奈何人太多。
陳今帶頭，對著城牆上的玄劍聖高呼喊冤，有維持秩序的巡護攔阻，其他衝出去的人紛紛如約定那樣大聲叫喊：“玄劍聖為我們做主！仙城招收索要入派誠意金，乾資質也不得入選，這怎麽是玄劍派公開招收的本意？”
城牆下，常炎一群負責招收的玄劍派人紛紛變了臉色，恨不得拔劍把陳今這些人全給砍了！
可是，他們不敢。
城牆上，玄劍聖喝止巡護阻攔，毆打衝出來的人，信手一揮，道：“讓他們說。”
常炎住了手，臉色陰沉，盯著看起來分明是領頭人的陳今，腦子裏卻在飛快計較。
陳今精神一振，主動把他和風輕言，還有些坤資質，以及別的資質牌子被收，被索要入派誠意金的事情說了。
玄劍聖聽的臉色嚴峻，喝問道：“可有此等事情？”
城牆上一個仙人忙衝城下的常炎等弟子質問說：“副掌門問你們——有沒有這樣的事情！”
下麵一群人誠恐誠惶，說不出話。
唯獨常炎，很快鎮定下來，走了出去，轉身，麵對城牆抱拳作禮道：“回稟副掌門，長老，入派誠意金其實並沒有。隻是我們覺得他們雖然靈氣資質過關，甚至優異，但體魄差，縱使現在看來強健，不出幾年也就顯出過往生活艱辛造成的透支身體的害處來，根本沒有修行前途，反而白白占用了本派珍貴的名額，倒不如留給其他人。所以才無中生有了入派誠意金，隻是為了讓他們離開。此事是我們做的不對，但弟子們也是目睹曆來招收的情況，一心為我派考慮，因此損害了我派聲名，情願接受責罰！”
這人說完，其他負責招收的人無不暗暗佩服他的機智，於是紛紛麵對城牆抱拳作禮，不約而同的高呼道：“弟子維護門派之心過甚，因此犯下大錯，情願接受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