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6話 重大事件（三）
哈雷努力完成外勤任務是為了積累大量的戰勳點。
哈雷積累大量的戰勳點是為了參加兵咒之決。
哈雷參加兵咒之決是為了贏得黑刃四騎候選人資格。
他所做的一切努力，最終目隻有一個，那就是跟雪茉·希格約特談一談。
然而眼下，雪茉站在哈雷麵前。
他卻一下子啞住了。
他突然發現自己竟然從未想過該如何對雪茉開口，他該直接問起那個夢境中的銀發女人嗎？
雪茉看哈雷立在原地，並沒有再多說什麽，隻是沉默的看著他。
這是哈雷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觀察雪茉，她真的好美。
不同於雅爾薇蒂的美豔驚人、洛妮的白淨可人、夏娜的性感勾人、伊芙的楚楚動人。銀發的雪茉擁有的美貌，則是精致無暇。
沒錯，就是精致。
她就像是一件由頂級大師精雕細琢出來的藝術品，每一刀每一鑿都飽含著對「世間最美」的野心，精準無比。
但也正因為如此，她看上去太過漂亮，反而不怎麽像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時間過去了五分鍾，或者隻有五十秒。哈雷毫無察覺，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他的目光就像是沉浸在雪茉的美貌之中一般。
最終還是雪茉打破了沉默。
「我們走。」
這是她第三次重複這句話。
「好。我們走。」哈雷說著。
他們這次的外勤任務是保護卡斯·霍安迪的人身安全。
霍安迪家族位於銅門城東北角的鬱金香區。以地圖的位置來說，鬱金香區就在黎明利刃所在的鬥誌區背後不遠之處，兩者間隔著銅金環大道東北段。
鬱金香區是貴族區，除了貴族之外，平民不得居住。哪怕是腰纏萬貫的商人也不行。
霍安迪家族並不是貴族，沒有皇室頒發的世襲爵位。但他們家族不僅住在鬱金香區，而且豪宅占地麵積也是最大的。
因為這個家族有的不是「錢」，而是「非常非常多的錢」。全帝國十座主城的紋咒道具，其中一半產自銅門城四大紋咒師家族。而四大家族中，霍安迪家族所占份額是其他三家的總和。
紋咒道具之中，最貴的就是紋咒武裝。而全帝國擁有紋咒武裝最多的部隊，就是皇家騎士團。
不僅持有數是全國第一，而且每三年就會更新替換。
這是一筆天大的開銷。僅從賬目來看，皇室支付不起。
可三大人類帝國，哪有不欠錢的皇室呢？
所以霍安迪家族最大的債主是帝國皇室，區區的一個銅門城的鬱金香又怎麽敢他們家拒之門外呢。
像鬥誌區前往鬱金香區這麽短的距離，哈雷通常都是用步行。而這一次他跟著雪茉去馬廄，把烏雲騎出了學校。
銅門城有明法規定，城內除了載客馬車以外，其他任何馬匹在非重要時期，不得在城內疾奔。
連哈雷知道的法律，雪茉竟然似乎不知道。她的坐騎一離開黎明利刃，就疾奔起來，哈雷沒辦法隻要騎著烏雲在後麵追隨。烏雲第一次看到自己的主人單獨跟一個少女在一起，而且那個少女還那麽漂亮。它跑的很賣力，決不能給自己的主人丟人。
兩匹高壯的黑馬一前一後的疾奔，讓路人紛紛躲避，其中不乏有幾個「黃袍子」的身影。
明明是違法的，卻沒人敢攔，連一句罵聲哈雷都沒有聽到。
他再一次見識了這件煤黑色鬥篷的「威力」。
鬱金香區是一個與「窮」絕緣的區域，街道上種著一排排茂密的梧桐樹，夏日的陽光從葉與葉的縫隙溢出，竟是綠色的。不知是陽光染綠了樹葉，還是樹葉染綠了陽光。
一群享受午後的白鳥，被無禮經過的蹄聲驚飛。跑著跑著，哈雷一下子明白為什麽要騎馬出來了。鬱金香區太大了，他所經之處差不多可以頂十個舊銅區了。
難道銅門城的貴族這麽多？但路途中經過的城堡之間的間隔則證明並不是這樣一回事。
那些城堡雖然都不算大，但每一個都像是一個獨立的小世界，哈雷心中默數，等第十五座城堡出現在視野裏時，雪茉的馬開始緩速。
這座城堡遠比之前的那些更加氣派，哈雷遠遠地數了數，至少有四個塔尖。
城堡正門前還有一長段街道，但很顯然已經是私人領地。
街道朝外的這一頭，有一個哨崗，共有四個紅色軍服的衛兵。
「遊騎兵來霍安迪家有什麽事？」
其中一個衛兵問。
雪茉並沒下馬，而是居高臨下地說。「把卡斯·霍安迪叫出來。」
哈雷看到那個四個衛兵都是眉毛一皺，他估計如果此刻來者不是遊騎兵，恐怕早已被人拽下馬來痛揍一頓了。
「你找我們的少爺有什麽事？」那個衛兵壓著火氣。
「與你無關。」雪茉冷冰冰的說，「喊人出來。」
哈雷沒想到銀發少女口吻居然能如此不客氣。再這樣下去，要起衝突。
但讓哈雷更意外的是，那四名衛兵竟把手放在了腰間的劍柄上。這是什麽意思，難道他們敢跟遊騎兵交手？
然而即便如此，雪茉的表情也毫無變化，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貓雞豬犬，桌椅板凳，總之那不是把別人當人看的眼神。
「等等。」哈雷在事情變得更糟之前，趕忙下了馬，「我們並無惡意。」
「我們奉命來保護卡斯的安全。」哈雷解釋道。「還請往裏麵通報一聲。」
那個衛兵投來懷疑的目光，但畢竟遊騎兵從來不開玩笑，他還是小聲對身後的其他衛兵說了些什麽。其中一人放飛了一隻白鴿。
很快，哈雷就望見城堡那邊的門打開了。有三個人騎馬出來。
來者越來越近，哈雷看清了領頭那人的麵貌，正是卡斯，身後跟著兩個少年，好像也是黎明利刃的學生。
「少爺。就是他們找你。」衛兵說。
「我沒瞎，不用你再重複一遍。」卡斯也沒有下馬，隨即展開笑容，「沒想到竟然是雪茉你來找我。」
「我們奉命保護你。」雪茉說。
她口中的「我們」，當然包括哈雷在內。此刻，三個少年和一個少女都坐在馬上，隻有哈雷站在馬下抬頭看他們說話，這讓他覺得低人一等，心裏很不舒服。
但卡斯的心情更遭，他很討厭哈雷，哈雷與全校公認的第一美女共同出現，讓他又恨又嫉妒。
「你的心意我很感動，但霍安迪家防禦周全，並用不到你們的保護。」卡斯說，「你們回去吧。」
哈雷心想正好有理由可以放棄這個任務了，從一進到鬱金香區他就有一種莫名的不舒服，似乎是因為富貴的空氣太清新，對吸濁氣的他來說，等同「毒氣」。
「命令就是命令。」雪茉麵無表情，「從現在開始，你不能離開我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