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話 酒館之夜
「故事裏的愛情總是美好，劍與盾牌綻放神光，勇士們屠龍歸來呦，姑娘們送上懷抱……」
卸甲美夢夜晚的生意一如既往的好，異域風情的吟遊詩人彈著七弦琴剛剛開場，就博得一片稱讚與打賞。
那想必是一個非常棒的故事，但哈雷可沒有心情去聽。
「打她的是誰？」
「難道你還想打回去不成？你什麽時候變成了一個打女人的男人？」朱莉婭嘲諷道，她該說的已經在剛才全部說出來。
其實事情很簡單，伊芙與盧克大師之間的緋聞越來越多，越傳越廣，現在內校區的最新版本已經變成了伊芙是靠勾引盧克大師上床換來了大師助手的職位。
事情被鬧大是在三天前。紋咒師學院的三位高年級女生，當眾甩了伊芙好幾個耳光。嘴裏全是穢言汙語，把伊芙罵成世間最不要臉的婊子。
而伊芙沒有反擊，甚至一句話都沒說，就離開了現場。但這個舉動在旁觀者眼裏，就等同於伊芙承認了所有的指控。
「我不信伊芙會這麽做！」哈雷激動道，「你們為什麽不幫她？」
「你這是在質問我們？」朱莉婭冷言反諷，「你怎麽知道我們沒有幫忙？事發之後，你人又在哪裏？」
哈雷被這一句話噎住了，他的確沒有任何資格自責自己的朋友。
「不是我們不想幫忙，而是伊芙根本用不上我們。」朱莉婭舒緩了語氣，「今天上午下課，我們去找她，提出要幫她出一口惡氣，但她拒絕了。」
「拒絕了？」
「對，拒絕了。而且她整個人似乎沒有受到影響。反過來安慰我們，讓我們不要放在心上。我想，她早就有心理準備了。謠言恐怕是捕風捉影的，但是她和盧克大師關係如此之親近，就是瞎子也看出來了兩人之間有曖昧，被盧克大師其他的仰慕者找上門去，是遲早的事情。」
「你是說，伊芙喜歡盧克大師？不可能！」哈雷難以置信，盧克大師雖然長得不賴，但畢竟是大家的老師，而且年紀差不多可以做伊芙的父親了。
「為什麽不可能？」朱莉婭反問，「盧克大師英俊得就像藝術家雕琢出的英雄雕像，那利如刀削的笑容，小女生們根本抵擋不住。」
「既然如此，這件事盧克大師就應該扛下來，而不是讓伊芙受委屈。」
「其實，我覺得盧克大師為人不錯，一切的問題都出在那些眼紅伊芙和盧克大師關係好的長舌婦身上。」柯文竟意外地幫盧克大師說話。
「你不用意外。」朱莉婭解釋，「矮子今天被盧克大師用一本破書收買了。」
「那不是破書，而是《紋咒發展史》，盧克大師看出我有學習紋咒的天賦，特意借給我學習的。」柯文紅著臉，像是被人揭穿了隱私，「還有，我沒有被收買。我隻是就事論事。」
「那我晚上去找伊芙。」哈雷說。
「你別去。」朱莉婭阻攔，「她現在恐怕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你。」
「為什麽？」
「唉，你呀。你隻適合跟迷霧作戰，真的。」朱莉婭麵色認真，「你一點都不懂女孩子的心。」
我該怎麽懂呢？哈雷心中默念，難道要我去把盧克大師殺掉嗎？
「那麽我們就去揪出製造謠言的人，讓他閉嘴。」哈雷說。
「幼稚，謠言就像洪水，靠堵是堵不住的。你越去堵眾人的嘴，大家越把事情信以為真。」朱莉婭說，「安生點吧，你現在任何衝動的舉動，都有可能讓伊芙陷入絕境，雖然現在她已經很糟糕了，可事實上，在她主動開口求助之前，她隻能靠自己。」
這一晚的晚飯不歡而散，朱莉婭早早的就離場了，連最喜歡的草莓味的甜點都沒吃一口。
回舊銅區的路上，哈雷問朱莉婭說的是不是正確的。
「不知道。」狗耳說，「但我聽她的。」
「嗯，我也聽猴子的。」柯文說，「猴子雖然脾氣不好，但真的比我們懂得多。」
哈雷心情沮喪的回到夢翼號。洛妮早就在等他了。
「你回來了。」
「嗯。」
「你心情不好？」洛妮是個懂得察言觀色的姑娘。
「有一些。」
「想不想聊聊天？」
「不了，下次吧。晚安。」哈雷關上了門。
「……好吧，晚安。」洛妮也回到自己的房間。
桌麵上陶罐裏的茶，還是熱的，洛妮為了保溫，特意還配了一個木塞子。她歎了一口氣，給自己倒了一杯，捧在手裏卻沒有心情喝。
第二天，哈雷換好了軍裝，回到學校。上午的課是遊騎兵騎術課，烏雲見到哈雷的時候很是高興，整節課都不停地打著響嚏，它發揮的比以往格外出色，但是沒有讓自己的主人開心起來。
下課了，哈雷牽著烏雲的韁繩往馬廄走，烏雲跟在後麵，一雙核桃般的烏黑大眼盯著主人的後腦勺，期待著自己的獎勵。
但直到哈雷把它關進了馬廄，仍沒有任何的表示，哈雷說了聲再見，轉身就走。
烏雲重重的刨了一下蹄子。
哈雷轉過頭看它。
烏雲麵無表情的與他對視。
哈雷見它沒事，轉身又要走，背後又傳來刨土的聲音。
「你到底有事沒事？」哈雷不耐煩的問。
烏雲把頭轉到了一邊。
「你再不說，我就走了。你們為什麽都喜歡讓我猜？」哈雷像是忘了馬是根本聽不懂人話的，「我是蠢，我不懂你們的心思，但為什麽不能直接告訴我。對付迷霧我都沒有覺得這麽困難過。」
烏雲見哈雷的表情變得難過，它似乎對自己的任性抱歉起來。
它低下了頭，把鼻子往前湊了湊。
摸我。
「你幹嘛？」哈雷不為所動。
摸摸我的頭。
「你想讓我摸摸你嗎？」哈雷試著伸手摸了一下。
烏雲開心地打了一個響嚏，左右甩起尾巴，然後用舌頭舔了一下哈雷的手心。
「原來你是想吃糖。」哈雷恍然大悟，他去鬆柏城之前，特意買了很多酸橙硬糖，當時還沒來得及喂，今天正好帶在身上，隻是上午心情不是很好，就忘記了。
此刻他打開一盒直接倒在草料裏，讓烏雲吃個痛快。
「要是女孩子的心思，像你一樣好猜就好了。」哈雷摸著烏雲的脖子。「如果可以，我願意買十盒糖來哄她。不，一百盒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