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3話 閑暇之日（五）
「我們約法三章。」走在皇宮外的街道上，西內塔說。
「嗯？」渡鴉疑惑看他。
「第一，要聽我的話。第二，不準在別人麵前施展你的法力，第三，不準與聖教殿之人起衝突。」西內塔說。
「我為什麽要聽你的話？」渡鴉反問。
「因為我不想你惹上麻煩。」西內塔說。
「我天生就是一個麻煩。」渡鴉說，「我現在就可以離開這座城。」
「我說過，我會照顧你。」西內塔說，「我說話算話。」
「我可不曾求你這般做。」渡鴉覺得西內塔並沒有將她平等看待，「我可以照顧好我自己。」
「是不是每一個竊神者都這麽愛逞強？」西內塔揉了揉渡鴉的頭。
渡鴉想知道西內塔認識的其他竊神者是誰，但她沒問，而是低頭道：「前兩樣不難，至於第三樣，隻要聖煉不來惹我，我自然不會找他們麻煩。」
「來跟我擊掌三下。」西內塔抓起渡鴉的手腕，朝自己的手掌拍了三下，「在我們國家擊掌便算是立誓，要說到做到。」
渡鴉隻是點頭，她根本沒有聽西內塔在說些什麽，西內塔抓住她手腕的那一下，讓她全身戰栗不止。
等她恢複自我意識的時候，自己已經跟著西內塔坐在一輛馬車裏了。
「我們去哪？」
「剛才不是說過了嗎？給你買衣服。」西內塔說。
「我不用買新衣服。」渡鴉說，她向來認為對外貌打扮方麵浪費時間是最愚蠢之事，她可不是故事中的俏小姐、萬人迷。更何況，她過去在黑羽姐妹會的時候，衣服都是「姐姐們」親手縫製，她根本不用買。
「我不想買。」渡鴉又一次強調，因為她想起來自己身上沒有錢，竊神者對貨幣並不敏感，非必要的情況，他們更習慣易物換物。
「約法三章第一條是什麽？」西內塔說。
「是什麽？」渡鴉條件發射地反問。
「我問你。」西內塔說。
渡鴉思索了一下，臉微微一紅，把臉擺向車窗外。
「是什麽？」西內塔追問。
「買衣服，我去買衣服。」渡鴉說。
「第一條，是什麽，說出來。」西內塔沒打算放過她。
「我都答應買衣服了。」渡鴉覺得西內塔是在故意捉弄自己。
「這麽快就要違背誓言？」西內塔亮出自己的手掌。
渡鴉不敢去看那雙眼睛，車輪被小石子顛簸了一下，然後又一下。兩人都沒有說話。
又過了一小會。
「我要聽你的話。」
單薄的少女唇齒間小聲擠出這句話，簡直就像把自己的羞恥心一同擠了出來。
「要牢牢記住。」西內塔說。
全帝都最好的服飾店屈指可數，雲集了全阿卡迪亞最頂級的布料與款式，「夢幻絲綢」是其中的拇指。
服侍渡鴉換衣服，其難度並不亞於給野貓洗澡。四個成熟溫柔的大姐姐圍著一個小姑娘，讓渡鴉一下子有些抵抗不住。
她很慶幸自己身上是幹淨的，沒有太多的汗水。
西內塔坐在長長鵝絨沙發上，端著鑲嵌金邊的陶瓷杯飲著來自落馬城的紅茶，他等了大概有十多分鍾，渡鴉換出了第一套衣服。
大姐姐們幫渡鴉化了淡妝，並將她的頭發梳頭，當她穿著這條天藍色的裙子站在鏡子前麵的時候，竟難以相信鏡子裏麵那個可愛的少女是自己，一種熟悉與陌生並存的複雜心情纏上心頭。
「轉一圈。」西內塔說。
渡鴉轉了一圈，期待他的評價。
西內塔擺了一下手，「換一件。」
「哪裏不好？」渡鴉擔心是自己配不上裙子，這條裙子對她來說簡直就像是藍寶石做的。
「換一件。」西內塔說。
大姐姐們用微笑讓渡鴉安心，領她到後麵又換了一條黃色的裙子，這條裙子最大的特點是腰線自然收緊，以及前胸有著細密的褶皺，這種設計能讓單薄的渡鴉也顯得「有料」了幾分。
「轉一圈。」
渡鴉轉了一圈。
「換一件。」西內塔說。
於是，渡鴉隻好繼續換裙子，第三條、第四條、第五條……
而西內塔永遠隻有兩句話。
「轉一圈。」和「換一件。」
換到第九件的時候，渡鴉終於忍不住了。
「我不換了。我穿什麽都不會讓你滿意。」
「我有這麽說嗎？」西內塔說。
「你一直讓我換換換。」渡鴉指向大姐姐們懷中抱著的一條條裙子，那都是她換下來的，她現在身上穿著的是一條淡粉色的裙子，很淑女。
「很難得，你很適合粉色。」西內塔說。
「那就這件了？」
終於解放了。
渡鴉心虛地問道：「……那個……多少錢？」
西內塔笑了。這一幕是何其的相似，這種效果真是他所期待的。
大姐姐們對渡鴉莞爾一笑，其中最成熟美麗的那個將賬單遞給了西內塔。
西內塔簽完名字，卻發現下麵還有一頁，上麵有著洛妮的簽名。
西內塔抬頭看向這個漂亮女人，心中佩服她處事周全，她恐怕是把渡鴉也當做自己的女人了，這一招不僅可以讓西內塔付款，又能將西內塔「多情」的事情掩護過去。西內塔沒有猶豫，在另一張賬單上也簽下自己的名字。
除了渡鴉身上這一件，大姐姐們也開始把其他的裙子打包起來。
「哎，你們搞錯了，我隻挑了這一件。」渡鴉著急道。
大姐姐們溫柔地笑道：「戈德溫森少爺已經把您試過的裙子全部都買了下來。」
從夢幻絲綢出來，西內塔和渡鴉身後多出了一個男侍從，他手裏捧著打包好的渡鴉的裙子。
「我自己能拿。」渡鴉覺得不好意思。
「你拿不了。」西內塔說。
「這沒多少東西。」渡鴉說。
「你以為這就完了？」西內塔說。
「你說要買衣服，現在已經買好了。」渡鴉說。
「這麽漂亮的裙子，怎麽能不配一雙漂亮的高跟鞋呢？」西內塔笑。
西內塔把渡鴉從皇宮接出來的時候，是午後不久，而當西內塔帶著渡鴉從頭到腳買完之後，天已經黑了。
兩個人乘坐馬車來到一個街區，獨棟的房子一幢連著一幢。
「從現在開始，你什麽都不要說。」下車的時候，西內塔吩咐。
這種獨棟的房子放在帝都裏絕算不上大，但地角與裝潢都非常的優秀，普通人家就算攢三輩子的錢也買不起。
西內塔用鑰匙打開了其中一幢，渡鴉跟著他往裏麵走，她聞到了飯菜的香氣，還都是熱的。
在餐廳裏，她看到了房子的女主人——比自己大不了幾歲，卻要美豔十倍不止！
「你知道我今天回來？」西內塔問。
餐桌上擺放的全是他喜歡的菜色。
「自從你外出，我天天都會備下晚餐，這樣不管你哪天回來，進門就有熱飯吃。」嬌美的女人露出恬美的笑容，那是一種身為妻子才會有的歸屬感。
「這段日子辛苦你了。」西內塔說。
「這位是？」洛妮問西內塔身後、已經呆滯住的渡鴉。
「渡鴉，一個朋友。」西內塔說，「從今天起，她也住在這裏。」
ps：不少朋友在重讀的時候發現番外沒有了。
事實上的確是刪掉了。當然。這期間也會寫番外，就隻能暫時先上傳在讀者群裏。等正文全部寫完的時候，再一次全部放到網站上。
預告一下，番外004——夏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