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8話 櫻落享樂（十一）
與夜王下次見麵定在七天後。
從哈雷等人回到凶牙傭兵團的第二天開始算起。
隔天清晨。
也就是七天等待期的第一天的早上。
凶牙傭兵團有一個夥計失蹤了。
他名叫石子，卻是一個大個子，幾年前在紅河城因為搶劫而被判充軍，所屬部隊在王爵戰鬥中全軍覆沒，僥幸存活的他之後加入了凶牙傭兵團，成為突擊隊的一名好手。
所以，大家又稱呼他「好運的石子」。
但他的好運氣顯然是用完了。
在早飯之後，傭兵團之人在林子裏發現了他的屍體——褲子被褪下一半，屍體旁一灘騷臭。
他的死因是小解時被人從後麵切開了脖子。
所有人的第一反應都是相同的——這是來自夜刹姐妹的警告。
「這個仇，不能不報。」突擊隊長斷指對著老蟲子嚷道，那個黝黑男人是全團眾多隊長中威望最高、最護短的一位，他年輕時因為賭博出千被人切掉了雙手食指，後來隻有八根手指的他憑著一對尺蠖彎刀，將賭場之人全部殺光，在躲避賞金獵人的捉拿的過程中，加入了凶牙傭兵團。
「找誰報仇呢？我們沒有證據。」奧斯曼說。
「證據就是人死了，這還不夠？你我都知道凶手不可能是別人。」斷指說。
「的確，你我都知道。但這無法支撐一次興師問罪。」奧斯曼說。
「傭兵團什麽時候也變得講道理。」斷指冷哼一聲，團長老蟲子沒有表態讓他更加生氣，「老蟲子，你這樣做會讓夥計們寒心的。心若寒了，人又怎麽可能賣命。」
黝黑的男人從帳篷裏離開了。
「我如果沒有記錯，石子還有一個妹妹，是撫恤金的受益人。」老蟲子抽著煙杆。
「老爺子你沒有記錯。」奧斯曼說。
「我剛才已經把信送了出去，想必獵魔團下午就會把錢送到她的手上，希望能讓她活得好一點。」老蟲子說。
身為傭兵，早已看管生死，所以石子的死去並沒有給凶牙傭兵團帶來太大的悲傷。
白天，哈雷用練槍來打發時間。秋枝則跟著戈蒂學習醫術。
晚上的時候大家正常吃飯，臨睡前增加守夜的人數，用一條人命發出的警告，並不可能嚇走一支傭兵團。
第二天，十五個守夜人中，有三人失蹤，值得都是淩晨前最後一班崗。
屍體同樣是在距離傭兵團營地不遠處的森林，三個人被三根繩子吊在了枝椏上，風一吹屍體吱吱嘎嘎的搖擺。
將屍體結下來的時候，沒人說話，但怒意已經在傭兵的眼角迸開。
「混蛋！」山馬在團長的帳篷裏罵的很大聲，三個人之中有一個弓手隊的。剩下兩人都是突擊隊的。
「難道，還要繼續忍下去？」斷指說。
「事情很蹊蹺。」奧斯曼說，「石子被殺還可以理解，畢竟男人在小解時是無法還手的。但今早淩晨連續殺掉三個夥計，這太不正常了。」
「根本就是戲謔，三個人像風幹雞一樣被掛在樹林裏，連一絲戰士的尊嚴都沒有留給他們。奧斯曼，我的兄弟死了。」
「他們也是我的兄弟，斷指。」奧斯曼說，「我說的不正常不是指有人能殺掉咱們的兄弟，而是太悄無聲息。三個大活人被掠走居然沒有一個人發現，更何況當時還有另外兩個夥計負責守夜。我不覺得夜刹姐妹有這個本事。」
「你是說，夜王親自出馬？」斷指問。
「不。若真是夜王，他沒有必要故弄玄虛。」奧斯曼說，「今晚就讓咱們見識一下究竟來者是誰。」
晚上的時候，傭兵們假裝睡覺。營地裏依舊有十五個人在守夜。
在過去打仗的時候，這一幫爺們可以三天三夜不合眼，所以他們自然也不會困。
但等到距離天亮隻剩兩個小時的時候，營地裏依然沒有動靜。
「困嗎？」山馬小聲問秋枝。
秋枝搖頭。
她和巡林客綠足被暫時分到了弓手隊，此刻他們正躲在帳篷裏。
今晚大概是沒戲了。但這樣也好，明天晚上可以繼續和秋枝相處。
山馬心中這般想著的時候，便從帳篷門簾的縫中，看到了幾個人破開淡淡的晨霧走進了營地。
因為太遠了，看不清他們的麵貌，更奇怪的是，外來者竟然沒有腳步聲。連弓手中擅長聽風辨位的好手都聽不到。
外來者沒有對最前麵的傭兵動手，而傭兵就像沒看到他們般，任由外來者穿過他們身邊。來者所經之處，篝火燃燒的速度似乎都變慢了。
山馬數清了，來者共有四人，他們全身被一件黑色的鬥篷套住，他們每人找好一個目標，其中一人先下了手，掐掐住傭兵的脖子。
接著傭兵的腦袋便掉了下來。
但吃驚的卻是外來者。
傭兵是用木枝紮的！
哢啦。
埋在傭兵前的捕獸夾閉合，咬住了一個外來者。
「留一個活口。」
奧斯曼從帳篷中鑽出，發出命令。
被捕獸夾咬住的外來者手朝下一揮，竟然從捕獸架子脫離而出。
四個外來者要往外跑，兩隊弓手一湧而出，拉弓齊射。
外來者一起轉頭，雙眼之處亮起詭異綠色熒光，凡是看到那些綠色眼睛之人，便會立馬感到頭暈目眩。
所有的箭都射偏了。
秋枝想再射，卻發現自己頭重腳輕，眼前的世界如波浪般湧動。
她腳下一軟，竟就此失去了意識。
等她醒來的時候，周圍的光亮竟有些刺眼。
「不愧是天下第一大宗師的親傳。」戈蒂的聲音傳了過來，「你是第一個醒來的。」
「發生了什麽？」秋枝躺在大帳篷裏，周圍全是沉睡的人。
「不知道，目前隻知道，今早上全傭兵團有一半的人都眩暈了過去。」戈蒂說，「這種強效的眩暈跟沙漠中的鼠須草很像，但服下鼠須草會有劇烈嘔吐的副作用。所以，我暫時想不到別的原因。」
「哈雷呢？」秋枝問。
「他沒事。他甚至從營地裏追了出去。但毫無收獲。」戈蒂說。
「竟然也有哈雷追不上的人？」秋枝說。
戈蒂看了看秋枝。
「你對他真的太有信心了。」
「嗯，那家夥，很可靠。」秋枝說。
「好了，並不是你心上人不夠強，而是今早來的人，恐怕並不是人。」戈蒂說。
Ps：今天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