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話 黎明之影（九）
獅伽古爾。
藍焰雄獅。
一個背靠大鐵海、以戰鬥力聞名於世的可怕家族。
凡人趨之若鶩、畢生所求的戰能六技，是他們的天賦。
與生俱來，世代相傳，就像那廣袤大地的萬物生長。
秋末埋種，靜等春來。
花，自開。
這一開，便是刺春破曉，鋒芒畢露。
獅伽古爾是個大家族，無人寂寞。
但每一個獅伽古爾，都是孤獨的。
寂寞，是見他心。
孤獨，是見本心。
韋德在家族裏是孤獨的，在學校裏也是孤獨的。
他眼中沒有肉體凡身，隻求一座山。
第一座山，他見到了。
龍語大宗師，繪夢者·弗瑞·斯托瓦拉。
他見了山的高，就動了登山的念。
在此之前，他要先碾碎一顆硌腳石。
或者說，另一個登山者。
哈雷·哥麥普，這個身纏謎團，擁有不死身的少年。
「獅心刀術」的第二境界——神斬鬼，可以輕易切開一尊花崗岩。
但隻是在黑發少男的胸口剖開一道口子。
更可怕的是，他眼睜睜地看著那個傷口愈合了。
「真疼。」剛才那一刀，哈雷看得清清楚楚，卻就是無法躲閃，仿佛被一刀之勢震懾住了。
「你的不死身最適合做我的磨刀石。」韋德說，「可惜的是，若是你贏了我，你就會替別人而死。」
藍發的少年雙手再度緊握刀柄，拇指與食指懸空，刀尖指向哈雷，「就為了這一點，我也要讓你輸在這。」
踏——
足音。
韋德淩空揮刀劈下。
黑色的槍線，逆天刺出。
韋德再次提前墜落，刀鋒上揚，神斬鬼！
哈雷消失。
刀氣剖開空氣，一路前行，斬在十米外的樹幹上，整棵樹被斜著分著了兩半。
哈雷的槍從韋德背後刺來，韋德回身格擋，刀鋒斬出一個圓弧，從下向上劈在槍杆上，卻被巨力震開，槍尖襲來，他瞬間施展剛體，又立馬切換瞬步後撤。
韋德的胸口已經被血洇透，因為那裏多了一個黃豆大小的槍口。
他無法相信連剛體都擋不住的槍鋒，竟是在哈雷沒有進入狂暴狀態下刺出的。
「你居然能躲開剛才那一刀。」
「人不能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哈雷說，這句話好像是基拉教給他的。
他提著槍，朝韋德逼近。
「還有絕招嗎？要是沒有，就閃開。」
這句話就像是一句響亮的耳光，打的韋德臉頰燙紅。
「既然你早晚要死，那就死在我刀下吧！」藍發的少年嘶吼一聲，斬鐵刀拖在身後，瞬步衝出。
這是一記猛烈的橫斬，通常隻有沉重如大劍、斧錘般的重型武器施展出來才有威力。
韋德喪失理智了？
這不是哈雷關心的問題。
他同樣掄出長槍橫掃，硬碰硬，黑獄的重量沒有理由會輸！
武器相擊，卻並沒有發出巨大的聲響。
因為就在相交的那一瞬間，斬鐵刀向後一折，改為平躺，槍杆貼著鋒利的刀刃掃了過去。
韋德形如一頭黑豹，低頭躬身從槍杆下穿梭到哈雷的背後，他的左手，拔起了左手刀。
扭腰回身，雙刀交叉朝哈雷的後背斬下！
神鋒·獅心刀術·風牙斬！
兩道刀氣銳利如實物，但卻被槍鋒與槍尾上下撥開，一道劈進地裏，一道飛上了天。
疾影·罪虎槍·雙虎吼之陣！
哈雷肩頭燃起火形的空氣，雙手並在長槍的中段。
「我說過，不用狂暴狀態也能打贏你。」
「你的確比以前厲害了很多。」韋德左右手各握一柄斬鐵刀，「可你體內的戰能還剩多少呢？」韋德將刀柄與刀柄對在一起，刀柄處竟有暗鎖般的機關，將兩柄刀合並成一柄雙頭劍。
「獅心刀術，第三境界，舞風姿。」
他左手腕朝下一擰，左手刀鋒改為朝下。
「你這一生，見識過真正高超的刀術，也算死而無憾。」
藍發少年撲上。
黑發少年對衝。
風嘯獅虎吼！
一瞬間，就像活魚掉進沸騰的油鍋、冰雹襲擊堅硬的大地！
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噹！
無數次的碰撞，無數次的爆音在空氣中炸開！
刀光，刀光，刀光，刀光！
槍鋒，槍尾，槍鋒，槍尾！
刀光絞風如影，長槍如槳翻浪！
噹！
噹！
噹！
又是硬碰硬三擊。
兩個虎口鮮血淋漓的少年各退一步，然後再次衝上。
但這一次，是虛招！
哈雷一槍走空！
韋德的身影已經急退到十米之外！
雙頭斬鐵刀在韋德右掌間夾帶嗚嗚風聲飛快盤旋，刀影密如圓輪！
「你不可能還有體力！」
他甩出右臂，旋轉的斬鐵刀就像是紋咒飛行艇失控的螺旋槳，切開了空氣，斬向哈雷。
哈雷雙手握住槍尾，槍鋒長長地揚在身後。
他吐出一口氣。
劈！
槍杆擊中「飛輪」。
旋轉的斬鐵刀朝另一個方向遠遠飛出去，一堵牆被它從左到右削成了整齊的兩截。
轟地一下，牆的上半截摔在地上碎裂。
韋德平生第一次發愣，他無法相信眼前的一切。
「你……怎麽做到的。」他問。
「很簡單，因為我曾見過比你更厲害的刀術。」哈雷說。
「誰！」韋德問，他知道哈雷說的絕不是龍語大宗師，那一位大罪人雖強，但不是強在刀術之上。
哈雷不答，回身去牽起烏雲的韁繩。
烏雲因為主人又贏一場而感到高興，它低頭朝哈雷的胸口拱了拱。
「告訴我！」韋德追問。
「你連我都贏不了，何必知道呢。」哈雷牽著烏雲與韋德擦肩而過。
韋德不知道的答案。
伊芙卻猜出了八九分。
「你的父親，刀術竟如此厲害？」她問。
哈雷沒說話。
伊芙發現哈雷有點不對勁。
「要不先休息一下吧。」她說。
連著四場劇烈的戰鬥，先不說哈雷流了多少血，就是體內消耗掉的戰能也需要時間恢複。
哈雷還是沒有說話。
這種狀態，不像是戰鬥後的脫力，更像是心事壓住了胸口。
這條大道，快到終點了。
黎明利刃的大門，已經出現在視線範圍之內。
哈雷卻突然停下了腳步。
因為，他看見了那個纖細的身影。
他怎麽可能看不見呢？
伊芙看見了。
烏雲看見了。
美到極致的少女，無人可以無視。
月光靜靜灑落，她仿佛就是月神的女兒。
銀發如瀑，銀劍在鞘。
兵咒之決，最後一人。
雪茉輕輕開口。
她的聲音很輕，很涼。
涼如冰。
卻一下燙疼了哈雷的心口。
「留下。」
她說。
「我想你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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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養肥了讀，讀者很爽，但是對作者的傷害是極大的。
所以，如果可以的話，請追更。
謝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