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話 疑點重重（一）
真是漫長的一天。
哈雷躺在**，回顧這一天發生的所有事。
上午是枯燥的紋咒基礎理論課……
中午和狗耳柯文朱莉婭三人吃飯……
下午聽到伊芙的坦白……
傍晚與城市警衛隊第三營的隊長打了一架……
晚上在櫻紅小館偶遇洛妮，與櫻紅舞姬重逢……
仿佛好幾天的事情全部都擠進了這一天裏，壓得哈雷身心疲憊。
少年在稀裏糊塗中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是周四，上午的課是遊騎兵騎術課。
哈雷騎在烏雲背上，任由它自由奔馳，他自己卻走了神。
昨晚分別前說的不好奇是假的，事實上他對隊長所謂的櫻紅舞姬「說」了很多線索，非常在意。
然而在遊騎兵日常訓練中走神，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烏雲在一個跨越障礙物的飛躍中差點把哈雷顛下馬背。
哈雷也因此被蓋紋大師當做反麵典型點名批評了一通。
下課之後，學生們牽著馬往馬廄的方向走去，最大的人群中心，就是韋德所在的地方。
哈雷擠不過去，隻好遠遠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有幾個人回頭朝哈雷投來鄙視的目光，像是在說「就憑你也配叫我們韋德大人的名字？」。
韋德幾乎從不和身邊的同齡人說話，這是大家的共識，能默默地跟在他的身邊就已經很知足了。但這一次，一向冷漠的韋德竟停住了腳，他轉過頭，用目光讓「崇拜者」們自動讓開了一道口子。
「什麽事？」他問哈雷。
崇拜者們一臉驚愕，韋德大人竟跟一個鄉下人說話，而且是第二次，上一次是在遊騎兵弓術課上，大家都以為韋德大人是約一個時間教訓一頓這個小子，但好像事情發展的結果並不是這樣。
「我有點事情想問問你，方便嗎？」哈雷說。
「那你過來。」
哈雷牽著馬，融進人群中走到韋德身邊，兩個人並肩繼續向馬廄的方向前進，崇拜者們圍在他倆周圍，亦步亦趨。
遠遠看上去，赫然一副哈雷與韋德已經成為了遊騎兵一學年新生中的「老大」的陣勢。
「你想問什麽？」韋德問。
「如何才能讓我變得不粗糙。」哈雷說。
「找一座高山，然後登上去。這是我爺爺說的。」
「是要在山頂上練武嗎？我從小是在深林裏練的，難道地點不同會有這麽大的差距？」
韋德嘴角輕輕一揚，「蠢貨。」
哈雷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崇拜者中的姑娘們差點驚叫出聲，韋德大人剛才居然笑了，而且還是因為另外一個男孩子。
「你對狂暴狀態研究的怎麽樣了？什麽時候才能熟練掌握？」韋德問。
「目前還是謎，不過，就算我不用狂暴狀態，早晚也會打敗你的。」哈雷說。
「那我等著。」
兩個人在馬廄裏分開，哈雷拍了拍烏雲的脖子就要走，但衣服突然被烏雲從後叼住。
「怎麽了？」哈雷轉身問。
烏雲黑溜溜的大眼睛直盯著他，像是在詢問「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忘了做？」
「哦，」哈雷反應過來，他攤開手，空無一物，「你瞧，我今天沒有帶酸橙硬糖，下個周再給你吃。」
烏雲把頭扭到一邊，打了一個響嚏，像是生氣了。
「吃糖太多對你的牙齒不好，我先走了。」哈雷招了招手，但烏雲沒有搭理他。
下午沒有課了，哈雷申請了一間訓練室，練起槍術來。
他覺得自己太久沒有摸過突擊者了，從鬆柏城回來之後，凡是戰鬥，他基本上都是靠拳頭解決的。
蹲身、展臂、旋腰、出槍。
他一遍遍的練著「虎突」，最基礎的突刺，也是最快最迅猛的突刺。
他回憶起在火夏節上遇到的那一個槍術高手，他的最後一槍竟然和自己的虎突打成平手，他到底是誰？
等哈雷練完的時候，時間已經接近傍晚。他在遊騎兵學院食堂用了餐，因為很餓，所以即便是冰冷的雞肉，他也吃得津津有味，最後喝下那一大碗魚湯，整個人從裏到外都舒暢起來。
他回到夢翼號，洗了澡，換上便服。不知道處於一種什麽樣的心態，他想找洛妮談一談，他的手懸在洛妮的門上，遲遲沒有敲下去。
門內並沒有聲音，說不定她從昨晚到現在就沒有回來過。又或許，現在又已經去上班了。
他回到自己的房內，卻一直無法安定心神，總覺的自己有什麽事情沒有幹。最終他終於忍不住走出了夢翼號，朝著西北的方向走去。
「我就猜你會來的。雖然時間方麵有些偏差。」
隻要人在第三營，隊長永遠都是把兩條腿翹在桌子上的，他抬起眼皮看向哈雷，像是保持這個姿勢睡了一整天。
「晚飯吃了嗎？」
「吃了。」哈雷說。
「可我還沒吃，請我吃一頓怎麽樣？」
「隻要是窮人吃得起的地方，你隨便說。」
「那走吧。」
鼻涕與其他的黃袍子在隊長和哈雷之間來回打量了幾眼，納悶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麽，讓這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似乎一下子變近了很多。
吃飯的地方離第三營不遠，就在白磚街上，那裏與其說是飯館，不如說是一個攤子更合適。
邋遢的巷角露天擺放著幾張桌椅，廚子和老板是同一個人，一個不大的操作台上麵，右手邊是鋪滿生肉的刀板，左手邊則是一個炭架。
隊長顯然是這裏的常客，他大大咧咧地一坐，老板說了一句喝什麽自己拿，連周圍的其他食客也沒覺得來了一個黃袍子有什麽不自然。
「幸虧你今天穿的便服。」隊長說。
「廢話少說。」哈雷道，「我隻想知道線索。」
「年輕人真是沉不住氣。」隊長說，「這世上，隻有兩種東西不能辜負，一是美酒，二是美食。此刻，美酒沒有下肚，美食還在烹飪，你讓我拿什麽心情跟你談工作。」
哈雷握緊了拳頭，又鬆開，鬆開又握緊，握緊又鬆開，來回好幾下，才壓住了想給隊長一拳的衝動。
「那我等著。」
「好吧，看你這麽好奇，那麽我就先跟你說一件事。櫻紅小館的保鏢都是蠢貨。」
「所以？」
「我已經套問出近期親近過櫻紅舞姬的人員名單。除了我們之外，其他人沒有理由會找她詢問凶手的事情。所以，櫻紅舞姬她對我們撒了謊。她撒謊的理由隻有一個。」
隊長一笑。
「她認識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