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希望
“希望你沒有騙我……”
羅森一邊低頭開門，一邊語氣低沉地警告道。而麥克卻站在羅森身後，露出一臉“你信我就對了”的笑容。
為了保密起見，羅森特意帶麥克來到了自己的實驗室。
這絕對史無前例——羅森的實驗室，除了紐特博士和赫爾曼博士外，誰也沒進來過。
麥克早些年也曾進過幾次實驗室，在他的印象裏，實驗室是科學狂熱者的專屬地帶，粉筆灰、白大褂和錐形燃燒瓶這種稀罕玩意兒在這兒比比皆是，而且羅森看上去就像個性格古怪的家夥，比起自己之前進的那些，羅森的實驗室肯定有過之而無不及。
不過等到羅森打開門，麥克探頭探腦地往裏張望後，他頓時傻了眼——
羅森的實驗室裏確實堆滿了東西，但那既不是怪獸樣本，也不是科研設備——那全是書！
一堆堆厚厚的書。
實驗室的正中間有一對桌椅，桌上有一台電腦和一盞台燈，除此之外便是位於桌子四周的書櫃，上麵整整齊齊地擺放著數以千計的書籍！
什麽種類的書籍都有，從曆史到自然科學，從物理到遺傳生物學，他們都被井井有條地安放在屬於自己的位置上。
羅森很自然地在這片書的海洋中帶路，而麥克卻本能地小心避讓，生怕把什麽給弄亂了。
“坐。”
來到中央的書桌前，羅森抽出椅子，擺了擺手。
這兒隻有一把椅子，麥克本想推辭，但看著羅森那鄭重的神情後，他不免感到有些心虛，最後還是老老實實地坐了下去。
“你等會兒，我再拿張凳子來。”
羅森轉身離開了，而麥克獨自呆在這片知識的海洋中，顯得好不自在。
他讀書很爛，相比之下他更喜歡籃球和遊戲。很顯然，麥克馬上就把注意力轉移到了那台電腦上。
電腦沒關，麥克情不自禁地動了動鼠標，屏幕頓時亮了起來。
“這是……這是香港基地的官方論壇嘛。”
屏幕裏出現的是香港破碎穹頂基地的官方論壇，這裏主要是發布一些關於怪獸的資料，有些駕駛員們也會在這裏做一些良性互動。麥克之所以知道，是因為2年前，這個論壇裏曾出沒過幾個高手，他們總喜歡指點其他駕駛員關於機甲的知識，雖說那些高手們的架子都大得很，甚至髒話連篇，但無可否認的是，許多人從中獲益匪淺。
不過不久後，那群高手們便銷聲匿跡了，麥克也就不再關注這個論壇，時至今日，麥克還不知道那群在論壇裏叱吒風雲的家夥們到底在不在這個基地裏，他們究竟是誰。
“羅森也關注這個？”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麥克隨手點開了論壇，不過那些帖子依然沒什麽看點，無非充斥著一些過時的資料和話題，令麥克有些興趣缺缺。
於是麥克決定點開羅森賬號的個人空間，他想看看羅森平日裏都關注些什麽，但他驚訝地發現，羅森的最新發言竟然是在1年前。
而且羅森的ID……麥克覺得越看越眼熟。
“夏商周秦漢……還有……”
“還有唐宋元明清。”羅森的聲音冷不丁地出現在麥克耳邊，嚇得他打了個激靈。
“對對對！”不過麥克經羅森這麽一提醒後，頓時想了起來，“我想起來了，就是這兩個家夥！”
麥克說完後才感到不妥，他想了想，衝羅森眨眨眼：“其中一個，該不會就是你吧？”
“咳咳……準確地說……”羅森咳嗽了一聲，老臉一紅，“兩個都是我。”
“WTF？”
……
羅森想起了自己兩年前幹過的那些蠢事，那時的自己還是個無可救藥的自大狂，仗著自己的背景和天賦，幾乎看不起除了導師外的所有駕駛員。
至於論壇上的風起雲湧，也都是自己帶頭的，還特意為此注冊了兩個賬號，然後幹些無聊的事……
真是蠢透了。
也許，這一年來的遭遇，就是對自己以前所作所為而得到的報應吧？
現在的羅森隻能如此評價。
……
“我請你來可不是聊這個的。”羅森的心很快就恢複了平靜，他神色冷淡地問，“說說關於同步率的事，你都知道些什麽？”
見羅森不願提過去的事，麥克也很識趣地移開了話題。
“嘿，沒錯，就是同步率，你知道美國洛杉磯基地的“吵鬧麥克斯”嗎？”
“吵鬧麥克斯？”羅森想了想，答案馬上就從他的腦海裏蹦了出來，“那台美國第六代機甲？聽說曾經抵擋2頭怪獸的聯合攻擊，救了洛杉磯城的上百萬條人命？”
“沒錯沒錯！就是他！”麥克的臉上頓時笑開了花，“你知道嗎？那就是我幹的！”
“你？一個試駕員？”
“放屁！”見羅森質疑，麥克的臉立即由晴轉陰，大有狂風暴雨即將降臨的意思，“我在美國西海岸打怪獸的時候，你還在貝克特後麵學加減乘除呢！”
羅森沒想到麥克會如此激動，心中見此便有了幾分打量。
“呃……抱歉，是我說錯了，我隻是有些疑問罷了。”羅森頓了頓，稍稍安撫了下麥克的情緒後才繼續問道，“試駕員的同步率通常都不高吧？”
“沒錯。”麥克仍舊有些氣呼呼的，他怒視羅森，吐出幾個字來，“我現在隻有70%。”
“70%？據我所知，這個數值僅僅隻夠試駕，對於戰鬥來說遠遠不夠，更別說啟動吵鬧麥克斯，去抵擋2頭怪獸了。”
“那當然，因為我之前的水平是89%啊，而且就在我第一次駕駛麥克斯的時候，跌到了70%”麥克敲了敲桌子，不悅地提醒道。
“也就是說，你的情況和我一樣？”
“沒錯。”
聽到麥克的答複，羅森有些愕然。
他知道駕駛員的同步率存在波動，但充其量不過是在10%的範圍內反複波動而已。
駕駛完機甲後同步率就急速下跌？除了自己外，他還是頭一回聽到這種事。
“但是！”麥克追加道，“雖然我的同步率在數據上降低了，但我在駕駛吵鬧麥克斯時，沒覺得自己的思維與以前有任何不同，也正因如此，我才能以70%的同步率駕駛麥克斯長達1年，麥克斯被摧毀之後，我才流落到這裏。”
這一句話瞬間點醒了羅森。
沒錯，同步率充其量隻是個數據。羅森心想。
數據產生波動的原因，除了變量之外……還有參數。
假如，同步率下跌的原因，並不是源自我，而是源自於昆侖呢？
……
正當羅森整理著自己的思維時，麥克的下一句話更加印證了羅森的想法。
“當年我第一次駕駛麥克斯的時候也出現了一點異常，通感服務器因負載過大而短路，差點把我給電暈了。”麥克撇了撇嘴說道。
“電暈？？？”羅森忽然想起了自己第一次駕駛昆侖時的場景，“原來……這就是我暈倒的原因嗎？這麽簡單的原因，我竟然……”
羅森瞪著眼睛，癱倒在了座位上。
不過，在這次交談中，羅森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那麽，我需要再一次登上昆侖，進行確認。”羅森回過神，確認道。
“是的。”麥克回答。
“所以你找上了我，因為你知道我需要你的幫助。”
“沒錯。”
和聰明人打交道就是輕鬆。麥克如此想到。
當然，另一邊的羅森也是這麽想的。
“你想要什麽，或者說從我這你能得到什麽？”
“我知道你原本是個天才，而且還是個造機甲的，隻要你能恢複巔峰，就算推薦一兩個駕駛員也不是什麽難事吧？我不想再當試駕員了，就這麽簡單。”
聽到麥克的條件，羅森幾乎想都沒想便說：“成交。”
二人都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相視一笑，熱情握手。
雖然麥克的手在摳完腳後依然沒有洗過，但羅森已經不在意了，因為他的心中，燃起了一分名為希望的東西。
事到如今，還有誰會在意自己的同夥是個多麽差勁的家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