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針鋒相對
“我反對。
蔣天正話音剛落，辦公室裏馬上就響起了質疑的聲音。
“安吉·貝克特、蘇率夏和張文虎，這三位我沒有意見。”隻見林音突然轉過頭看向羅森，臉上原本的笑意已經消失無蹤，眼神裏滿是嚴肅和謹慎，“他們三位至少都有超過1年的機甲駕駛經驗。”
林音身上那股旋風般的氣勢又回來了，羅森心想，她果然不是那麽好商量的家夥。
“但羅森和賽提·安德魯斯，我對這兩位的加入持保留態度。”林音繼續說道，“眾所周知，這兩位一直是破碎穹頂的問題人物，賽提出了名的剛愎自用、缺乏冷靜，而羅森沒有任何駕駛經驗，唯一的一次，也是在……”
林音的臉上忽然閃過一絲慍怒，鼻子裏哼了一聲
“的確。”林音有些不甘心地偏過頭，“在前幾天羅森惹出的動亂裏，我的確被昆侖狠狠修理了一頓，但這還不足以成為我支持羅森加入‘救世計劃’的理由。”
哦，羅森心中歎了一句，不愧是林音，的確直言不諱，還有嗎？
他發現林音果然還有話要講。
“還有，羅森那兩次作戰行為都完全出乎戰術預定，你的行動很可能會危及自身與同伴，在我看來，你並不是這次認為的合適人選……”
說到這兒，林音忽然看到蔣天正指揮官正直勾勾地看著自己。
林音覺得自己的發言也許在無意中對蔣天正的戰術指揮提出了質疑，於是她趕緊閉上了嘴。
“很好。”蔣天正見林音發言完畢便點了點頭，“那羅森，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當然。”羅森也頷首示意，接著說道，“也許林音說得沒錯，除了模擬機外，我的確沒有任何駕駛經驗，但你們別忘了，就在上個星期，我還是個同步率甚至不如一條狗的預備學員。但是現在……發生了什麽？”
羅森的麵部表情變得複雜起來，憤怒、屈辱、悲哀，各種突如其來的心情在他的胸膛中橫衝直撞。
“我可以說我沒有輸給山東，即便昆侖的性能遠不如他。”羅森繼續道，“我也可以說在今早的戰鬥中我已經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哪怕沒有任何人給我發過駕駛員套裝……林音，你說的對，我的行動根本沒有在戰術預定裏，也很可能會危及同伴，但在模擬器之外——現實世界裏，我的眼前、身後，都是一條條等待著被拯救的生命，我就必須做出決定，並且為之承擔一切後果。”
羅森目不轉睛，直視林音，“這——就是老師教給我們的第一堂課。”
羅森本不想說的這麽狂妄與刻薄，但他對林音的話語感到了強烈的憤慨與抗議。
在得知自己的同步率下降後，這一年來，羅森把所有的時間全部投入到了研究怪獸與提高同步率之中。他曾通宵達旦地研究怪獸標本，廢寢忘食地撰寫論文，為了恢複那虛無縹緲的同步率，羅森險些把自己折騰得人不人鬼不鬼，甚至連原本那個驕傲自大的‘羅森’都在這一場場沒有硝煙的自我鬥爭中消磨殆盡。
如今，林音的一席話，顯然想將羅森這一年來所付出的努力全部推倒，羅森何錯之有？
……
“你？！”
林音的臉也拉了下來，她沒想到羅森竟然會同她爭鋒相對，毫不相讓。
在她的印象裏，羅森不過是個任性、不成熟的小鬼，即便這一年來性格變了，也隻是變成了不那麽任性的小鬼而已——原本林音差點都忘了有這麽一個家夥的存在。
但今天羅森竟然敢同自己這位師姐說這樣的話，而且還是用老師的話來教訓自己，她驚得差點把舌頭給吞下去。
“你想說什麽就直說！”林音站了起來，語氣咄咄逼人。
“很簡單。”羅森同樣挺身站起，橫眉冷對，“我沒有對不起誰，也沒有投機取巧，一切都是我應得的。”
“但你沒有任何駕駛經驗也是事實，我們不能在一次不容失敗的行動裏加入任何不確定因素！”
“難道你一生下來就會開機甲嗎？！”
一個是重要元老，一個是後起之秀，二人針尖對麥芒，都沒有任何退讓的意思。
他們倆互相盯著對方，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雙方都前傾身子，雙目噴火，鼻尖距離對方不過幾寸之遙——蔣天正絲毫不懷疑要是此刻，兩人正坐在機甲中，他們又會上演一場拆基地的好戲。
“咳咳。”蔣天正瞄著二人，裝模作樣地咳嗽了一聲，“二位。”
“啊……”
“呃……”
羅森和林音這才發現自己竟然無視了一旁的指揮官，雙方臉上那慍怒與嚴肅頓時化成了尷尬。
“總之，我反對。”
“……”
他們白了一眼對方後，紛紛坐回到了屬於自己的座位上。
蔣天正見狀，開始總結性發言了。
“首先，林音說得不無道理。”蔣天正緩緩說道，“雖然羅森的模擬機成績出類拔萃，但那還遠遠不夠，他的確沒有駕駛經驗，第一次駕駛時還犯了原則性錯誤，差點把基地拆了……”
蔣天正滿臉默然地看向羅森，羅森卻隻能還他一個尷尬的微笑。
完蛋……羅森心想自己鐵定完蛋，還從沒有駕駛員幹出過這種事，昆侖絕對是空前絕後，現在想想自己還能活著站在這兒也真算是一個奇跡了。
“但，凡事都有兩麵性。”
蔣天的話鋒忽然一轉——羅森原本沉下去的心也隨之提了起來。
“昆侖的表現，我們也有目共睹。”蔣天正給了羅森一個肯定的點頭，“羅森憑借一台7代重機，能力敵8代，甚至還給8代機造成不小的麻煩，這是我們始料未及的。這說明了羅森的戰鬥經驗並沒有因無法當上駕駛員而荒廢下去，這是值得讚賞的。”
羅森欣慰地點點頭，自己的努力換回指揮官這樣的評價——值了！
“其次，羅森也給了我們一個新的啟發。”這下蔣天正把頭轉向了林音，“怪獸在不斷變強，不僅僅是變重變大——他們正從基因上變得更加靈活和難以對付，他們也有了自己的戰略戰術計劃，假如我們再用以前的方法去對付他們，恐怕會吃大虧。”
見林音臉上一知半解的樣子，蔣天正繼續解釋。
“在這次戰鬥中，‘昆侖’的特殊性得到了驗證。你忘了嗎，羅森可是在沒有駕駛員套裝，甚至是在機甲外的情況下操縱機甲的。他與機甲完全同步，不僅反應時間降至極限，其身體更是能在其他地方觀察戰場，排除了很多來自戰場的幹擾性，不是嗎？”蔣天正笑了笑，補充道，“紐特博士說你之前好像也找他了解過情況，不過看來他還沒來得及告訴你。”
林音馬上就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接著有些忿忿不平地瞄了羅森一眼。
羅森還從林音那眼神裏看出了別的意思——她原本渴望能更進一步，於是找紐特了解自己的情況。但沒想到自己的身上真的出現了某種特殊的情況，於是好勝心與嫉妒之火在林音眼中熊熊燃燒。
……
“這就是我把羅森排入計劃的原因，他實力夠、知識夠、功績也夠，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經驗了……”
蔣天正忽然對林音笑了笑。
“所以……我準備讓你給羅森來個戰前特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