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蘇醒、等待與暗流湧動
——2043年6月16日 上午6點00分——
一輪朝陽自地平線緩緩升起。起床時間到了。
孫正堂體內的生物鍾將他準時喚醒，他猛地睜開了眼睛，隻見陽光照進房裏，把室內映得通亮。
他撐著手剛想坐起——
不過脖頸部位傳來的劇痛，卻令他這位鐵血壯漢也不得不倒吸一口涼氣。
“嘶——”
孫正堂急忙伸手朝脖子扶去，直到這時，他這才發現自己的脖頸部位已經打上了厚厚的石膏，外麵還裝著固定裝置，看樣子傷的不輕。
“我這是……”
見到一旁窗戶玻璃上倒映著自己那有些滑稽的樣子，孫正堂忽然想起來了——
我，被羅森打敗了？
孫正堂皺起眉頭，一邊感受著來自脖頸的強烈刺痛，一邊難以置信地咂咂嘴。
好家夥，下手真夠狠的。孫正堂心中有些氣憤，不過最後還是略有感慨地歎了口氣。唉，不愧是長江後浪推前浪，自己這把老骨頭也該退出曆史舞台了。
對了，而且自己曾頭腦一熱答應了羅森的條件，雖然孫正堂不知道紐特、林音和羅森在密謀著什麽，往壞了想，也許他們打算幫羅森逃跑，往好了想，也許他們隻是來見羅森一麵，但總之肯定不是什麽好事。
“該幹活了。”孫正堂穩住腦袋，從**一躍而下。
這時，一個聲音驟然響起。
“孫前輩，你已經醒了？”
“？”孫正堂聞言，不由抬頭看去。
隻見羅森正躺在對麵的病**，微笑著看向自己——他的臉上還青一塊紫一塊的，想來那應該是自己的傑作。
“你怎麽還在？”孫正堂很是驚訝，“趁我暈倒的時候，你大可以一走了之。”
“不，我從一開始就沒想過逃跑。”羅森笑道，“我隻是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紐特博士與林音因我而受到牽連。”
“怕他們被我抓？”孫正堂問道。
“沒錯，因此我才會挑戰前輩。”羅森回答並補充道，“這點還請前輩見諒。”
孫正堂顯得有些尷尬。沒想到自己作為前輩，想得還沒這小子多。
為了轉移話題，孫正堂咳嗽了一聲，繼續發問：“紐特博士和林音瞞著蔣元帥來找你，到底是為了什麽？”
“為了驗證紐特博士的某種猜想而已。”羅森臉上的微笑消失了，他頓了頓，“紐特博士說第七代機甲-昆侖，他模擬了我的腦電波，正在與我建立某種感應。”
“什麽？感應？”
孫正堂聞言先是一愣，而後甚至想要發笑。
他駕駛機甲這麽多年也從沒聽說過“感應”這個詞。通感確實存在，但那也隻能發生在駕駛員駕駛機甲的過程中，當雙方的聯係切斷後，駕駛員沒有任何方法能與機甲繼續保持通感。孫正堂見過的天才不算少，“上海”的簫煌，“山東”的林音，“鞍山”的安吉·貝克特， 再算上已經亡故的幾位，連這些超一流駕駛員裏都從沒出過一個先例。可見羅森口中的“感應”簡直是癡人說夢。
以前曾有傳聞稱，機甲倉庫的工作人員見過靈異現象。他們發現機甲在駕駛艙未嵌入，電源係統全部關閉的情況下竟然能自行調整站姿和**身體。駕駛員圈內甚至還有這樣的解釋，當你夢見自己的搭檔時，他能感應到你的夢，並隨你而動。
但傳言終歸是傳言，也許羅森信這一套，但孫正堂不信。至少自己從沒見過。
而且現在“洞庭”的駕駛員變成了唐乙，天知道那個瘦弱的小鬼能不能駕馭住自己的老搭檔——想到這，孫正堂的心中忽然升起了一陣淡淡的不悅感，那也許是嫉妒，也許是背叛，誰知道呢？
總之這讓孫正堂很不開心。
……
“你在逗我？”孫正堂笑道，“我怎麽從沒聽說過人和機甲間還能有‘感應’？”
“不，前輩，你已經見過了。”羅森回答。
正說著，羅森的臉色變得冷峻下來，孫正堂不知道羅森的葫蘆裏到底賣得什麽藥——就在這時，情況有變！
羅森原本正常的黑色瞳孔忽然泛出一陣赤色，那紅色是如此鮮活，仿佛有一團火焰正在他的眼中猛烈燃燒！
“這？！”
那畫麵對孫正堂來說再熟悉不過，這已經是它第三次出現在他麵前了——高大威猛的孫正堂如驚弓之鳥般往後撤了一步，滿臉緊張。
“這是我身上最近才出現的異像。”羅森眨了眨眼，表情放鬆下來，而那兩團火也隨之熄滅，“以前從沒有過。”
“那……會發生什麽？”孫正堂動了動喉嚨，有些小心地問道。
“這就不清楚了。”羅森搖了搖頭，“紐特博士已經把我的腦電波數據拿走了，不過要等到下次啟動昆侖，紐特博士采集樣本並將二者進行對比之後，才能給出結果。”
下次啟動昆侖？那是什麽時候？孫正堂聞言不禁暗自想道，羅森他貌似還不清楚自己將在一個月後被押送至北京進行公審，他還能等到下次啟動昆侖的時候嗎？
不過看著羅森那副期待的樣子……
孫正堂覺得還是不要破壞那個表情為好。
“那麽，我們現在隻需要等著就行了。”
“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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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天正正率領著幾支技術隊，開始著手修複控製中心。控製中心的操作終端在那天的禍亂中受損不輕，幾台主機燒壞了，幾台被磁力風暴弄得七零八碎，還有“昆侖-羅”通感過程中產生的許多垃圾程序都沒來得及處理掉。總之，現在破碎穹頂裏最優先的任務就是這個，天知道獸潮什麽時候會降臨到人類頭上，所以每個人都在爭分奪秒，越快越好。
經過一段時間的齊心協力，控製台終於再次啟動，上麵的燈陸續點亮，象征著這台大家夥重新運作了起來。
蔣天正剛剛打開操作終端做完第一次檢查，就有新消息來了。
“滴——滴——”
係統收到了來自所羅門群島附近海域的警報信息。
蔣天正立即點開信息查看，裏麵是一段由遠洋船拍攝的視頻，畫麵中，原本平靜的洋麵忽然開始變得波濤洶湧，大量的氣泡衝破海麵，還有無數死魚隨後浮了上來，從遠處看去，整片海域仿佛沸騰了一樣。
拍攝畫麵的人顯然因此感到焦慮不安，他們正嘰嘰喳喳地說著什麽，隨後這艘遠洋船立刻掉頭回航——不過已經來不及了。
蔣天正隻能看到畫麵忽然變得異常昏暗，仿佛有什麽東西擋住了太陽——然後這段視頻就在一片慘叫聲中結束了。
指揮中心頓時安靜下來，技術人員們都望著那屏幕，目瞪口呆，隻有蔣天正陰沉地拉下了臉。
無須懷疑，這隻能是怪獸做的。
“傳令兵！”蔣天正一聲令下，“立刻拉響警報，基地進入備戰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