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無麵尊者(下)

“啟稟大人,將軍府裏裏外外已經搜查完畢,並未發現刺客蹤跡。”一名軍官抱拳向站在那裏的劉先生說道:“但是發現了一名被迷昏了的侍女,經查,這名侍女與刺客並無牽連,隻是被那名刺客冒名頂替。”

“不可能!”劉先生眉頭一緊,大聲說道:“那麽大一個刺客,難道是長翅膀飛了?!竟然一點蛛絲馬跡都沒發現。”

“大人……”那軍官額頭冒汗,恭敬地說道:“還有一組去東邊搜索的隊伍還沒回來,也許……”

他的話還沒說完,一隊士兵已經急匆匆的跑了過來,領頭的一名小軍官懷裏抱著一堆東西,來到劉先生麵前,單膝下跪大聲說道:“啟稟大人,剛才我們在東邊圍牆下方發現了這個!”

說著,他把手上的東西捧了起來。

劉先生伸手一把把這東西抓了過來,看到這東西,他頓時一愣,這竟然是一副抓勾,抓勾後麵連著長長地繩子。

“報!”就在這時,又一名士兵衝了過來,在劉先生麵前單膝跪倒,“啟稟大人,剛才外圍巡邏軍士,發現了一名身穿軍官服飾的可疑人逃出了將軍府,軍士們試圖追擊,卻被他逃入了小巷,現在已經行蹤不明!”

“什麽!”劉先生先是一驚,然後臉色變得無比凝重,隻是一瞬間,他已經想明白了一切,那名刺客超乎尋常的狡猾,先是偽裝成了侍女試圖行刺,但是發現這是個陷阱,他當機立斷,使用了兩顆煙霧彈,引起了大廳裏的騷亂。這種黃色的煙霧讓自己和手下誤以為有毒,紛紛退出了大廳。哪知道,這卻正好中了那名刺客的計謀,刺客以極快的速度脫下了侍女服飾,改頭換麵,偽裝成了一名軍官,在煙霧中混進了其他人中間,跟著一起退出了大廳,借助著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大廳裏,化險為夷,成功逃脫。

智謀,膽量,此人都是上上之選,這讓劉先生想起了一個人,一個讓他深深忌憚的人。他死死地攥住了那付抓勾,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來,“無麵尊者!”

……

方左是一名資深老兵,可以稱得上是久經沙場,他從十四歲開始當兵,二十七歲的時候一直積功到了校尉的位置上。他自己知道,以自己的本事,坐到這個位置上已經是老天爺保佑了。以後如果有機會的話,搞不好能做個雜號將軍,然後混混噩噩的混到死,或者直接在戰場上挨上一刀挺了屍。

直到有一天,方左被叫到將軍的行營之中,被告知他現在被調往京城聽用,他稀裏糊塗的跟著一個麵相普通的大叔離開了混了十幾年的兵營,他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已經被完全改變了。

從那天開始,方左加入了廣安門,代號‘校尉’。專門負責傳授那些新晉密探,或者預備密探們各種搏殺的技術,把自己的殺戮經驗傳授給這些菜鳥,然後往死裏操練他們,操練的他們痛不欲生,甚至開始懷疑人生。這是方左全新的生活方式,而且這種生活方式讓方左非常的享受。

沒有無休止的殺戮,不需要提著腦袋巡邊,也不用擔心突然從草叢裏會躥出一個韃子來給自己一刀,或者遠遠的給自己一箭,讓自己稀裏糊塗的丟了性命。這裏的生活簡直放鬆的讓他感覺就像做夢一樣,因此上,方左對廣安門的工作非常投入。他的所作所為也讓上司們很是滿意。

但是,方左有一個不大不小的毛病,誰也不知道的毛病,這貨有點自戀。因為在邊疆的訓練廝殺,他練出了一身健美的體型,來到廣安門之後,他也沒有鬆懈,持之以恒的鍛煉,讓他的身形更加完美。

所以,方左每天吃完晚飯之後,都會去自己訓練新兵的地方,好好自戀一番。

“哢嚓!”校尉方左打開緊鎖的房門,走進了訓練室,這裏可以說是方左的私人領地,整個廣安門上下一共隻有三個人才有這裏的鑰匙,門主,總管,還有他,校尉。而且那些密探們,不管出沒出師,沒事的時候都不願意往這個地方湊。因為這地方給他們留下的記憶實在是太慘烈了點,慘烈到讓他們一想起來,都覺得渾身上下的骨頭節都疼。

所以在一天結束的晚飯之後,這裏就隻有方左一個人。

進到訓練室之後,方左回身鎖好門,然後走到牆邊,把掛在牆上的一塊灰色的布掀了起來。在布的後麵,有一麵碩大的銅鏡,足有一人高。

方左向後退了幾步,開始脫身上的衣服,很快就脫的精光,露出了一身的腱子肉。

方左對著鏡子仔細的欣賞著自己健美的體型。

“太完美了!”方左無限感慨,比了個健美動作,“這才是男人啊!作為一個男人,我的身材實在是太完美了!這簡直是老天爺創造的完美產物,完美的不能再完美了!這世上除了我,還有如此完美的男人。”

這貨一邊嘀嘀咕咕,一邊不停地對著銅鏡比劃著各種動作,徹底的沉淪於對自己的欣賞當中。

“我去,今天真是累屁了。”兩名密探學員從餐堂晃晃悠悠的往回走,其中一個說道:“我什麽都不怕,就是怕黑熊的格鬥課和體能課!簡直是變著花樣的折騰我們。我現在渾身上下都像是散架了一樣。”

“可不嘛!”另外一名學員揉著自己的肩膀,苦著臉說道:“黑熊簡直就是變態!恨不得練死我們才好。不但摧殘我們的身體,還特麽的摧殘我們的精神,一邊讓我們練,還在一邊說廢話,什麽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啦,什麽為朝廷效力,為皇上分憂不能怕苦怕累啦!我看這些都是虛的,分明是這貨就是想要折騰我們!”

“別抱怨了。”他的同伴苦笑了一聲,“校尉大人是訓練官,他怎麽說,我們就隻能怎麽做。不然還想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