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賣畫第二彈
李盛當然沒病，他用了五天的時間，精細的畫了一副「觀音圖」，落款還是吳人李大。
對於這張畫，李盛是比較滿意的。比那天畫的「彌勒佛」可要完美太多了，細節方麵處理的也是很好。
這張畫的價值，怎麽也得翻上十倍。
五十兩銀子。
不過也有一個問題，那天那老婦明明問了他家的地址，卻沒有上門。
這有了貨物，卻賣不出去也是頭疼。在畫完成之後，李盛又按捺住性子，等了半個月，那老婦還沒上門。李盛就坐不住了。
這日一大早。李盛讓春香弄了一百文錢，抱著自己的畫與筆墨紙硯，往縣城而去。
老地方。城隍廟前的熱鬧街道。這一次李盛輕車駕熟的去城隍廟內，租來了座椅，便開始擺攤。
也有上門來找他寫信的人，生意照做，但是李盛的心思，卻不放在這上邊。趁著有空，他對隔壁的那位人很好的算命先生，問道：“兄台，那位老夫人最近有來上香嗎？”
算命先生對於這位老兄，也是印象深刻。
一來李盛賣出去了一張價值五兩銀子的畫。二來李盛也算是摸魚界的高手了。
他們擺攤的就算是下小雨，也會來擺攤。李盛倒好，二十幾天不見人。
算命先生還沒回答，隔壁再隔壁的柳鈞卻先嘲諷上了。
“你別惦記著你那老夫人了。也不知道你畫的畫，到底有多特別，才能入了那老夫人的眼。但是以後沒人會買你的畫了，因為那老夫人十天前，就已經往生極樂了。”
柳鈞對於這件事情，耿耿於懷。這不可能以前畫技不入流的李盛，現在畫技一流了。
柳鈞在事後總結了一番，覺得這件事情真相隻有一個。
這繡鐵劍遇到爛劍鞘了，剛好合得來。不是李盛畫的有多好，而是剛好符合那位老夫人的審美觀罷了。
“啊！！！”李盛驚叫了一聲，這是他萬萬沒想到的。難怪在家等了二十天，也沒見那位老夫人來拜訪。
這人死了，還能來拜訪嗎？哪怕是在家再等十年，也沒人會用重金買他的畫了。
李盛覺得可惜，歎道：“那日見那位老夫人氣色還不錯，身子也還算健朗，怎麽說走就走了。”
說罷了，李盛還搖了搖頭。
“世事無常。這話不可說盡，事不可做盡，天機不可算盡。”旁邊的算命先生，搖著頭神神叨叨的說了一句。
李盛白了這位老兄一眼，心想。老兄你的職業病有點嚴重了。
然後李盛心裏頭就犯難了。有名氣畫家的畫，價值千金。
沒名氣畫家的畫，也就是被春香拿去當燒火用的火引而已。旁邊那位賣字畫的，一張畫還賣不出一兩銀子。
他憑什麽賣五十兩銀子？
李盛仔細想了一下，便收攤走人了。
“小兄弟，你擺攤才擺了一個時辰。”算命先生一臉無奈對李盛說道。
“擺攤賺不了錢，我要去賣我的畫。”李盛頭也不回，匆匆說了一句便離開了。
“哼。賣畫？還真以為自己是畫聖不成？？？”也沒有客人的柳鈞，輕哼了一聲。
不過四周的人沒有附和他。這兩個人以前不是同窗嗎？剛見麵的時候還挺客氣的。
現在你在背後說人家是什麽意思？
真下賤。
.......臨海縣雖然小，但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買賣字畫，也分做精品與普通。
普通的就是沿街擺攤賣字畫的，精品就是寄賣。
李盛的記憶之中，城中有兩處店鋪是寄賣字畫，似乎還售賣一些好的文房四寶。
循著記憶，李盛來到了一條人來人往的街道上，找到了一處「李記畫齋」。
這家店鋪有兩間，布置的極為雅致，左右牆壁上，掛滿了各種字畫。
在李盛眼中這些字畫水平普通，但是在這小縣城內，這些已經是精品了。
店鋪內，有幾個大腹便便的商人模樣的人，正在挑選字畫。一名黑臉掌櫃，正在招待。
這黑臉掌櫃看了一眼進來的李盛，頓時露出輕視之色。洗的有些發白的藍色長衫，手中拿著字畫。一看就知道是要來寄賣畫作的窮書生，但是這座縣城內的畫技好的書生，他多認識。而李盛則是麵生，尤其是年輕，正所謂是。
“嘴上沒毛，辦事不牢。”
不過黑臉掌櫃本著上門是客的道理，雖然沒有本人上去招待，卻用眼色讓一名灰衣活計去招待李盛。
“這位先生。您是要寄賣字畫嗎？”灰衣活計也是機靈，很客氣的詢問道。
“是要寄賣。”李盛很坦然的點了點頭，將手中的畫軸展開，顯露出了「觀音圖」。
這張觀音圖自然是上好的畫作，不說驚才絕豔，但至少也是一流水平。
但是這座小縣城內，卻是沒有能欣賞它的人。灰衣夥計看了一眼，隻覺得挺好看的。
“好嘞。這畫小的我先收起。等一下掛在牆上。請先生您留下姓名，記號。等賣出去了，您來取錢便是了。對了規矩，我跟先生說一聲。我們這裏價格童叟無欺，收取一成的寄賣費。先生這畫，打算賣多少銀子？”
灰衣夥計輕車駕熟，語速很快，一看就知道是老油條了。
李盛稍稍挺胸，很自信道：“五十兩銀子。”
在他的心中，自己的畫作絕不止五十兩銀子，但是無奈這座小縣城，恐怕也就最多能賣出去五十兩了。
李盛很自信，但是黑臉的掌櫃、灰衣夥計以及幾個大腹便便看起來像是富商的人，都是一愣。
“哈哈哈。什麽畫，也能賣五十兩銀子？讓我看看。”其中臉上有顆黑痣，長出少許黑毛的富商抖了一下肥胖的麵皮，帶著嘲諷走了上來，看了一下灰衣夥計手中的畫。
“就這觀音畫？也能賣五十兩銀子？你怕是窮瘋了吧？”
看完之後，這名黑痣富商抬起頭來嘲笑李盛道。其餘幾個富商，也紛紛圍觀，評頭論足。
你一句，我一句道。
“是啊。「觀音畫」我見的多了，去城隍廟前的那條街上賣字畫攤位裏找，五兩銀子能買好幾副呢。這幅畫看起來與那邊的也沒什麽區別，卻要賣五十兩銀子。小先生，我看你真的是窮瘋了。”
“價值五十兩的「觀音畫」我沒見過，但是價值五百兩的觀音畫我卻見過。那是出自一名鼎鼎有名的大僧之手。吳人李大？卻是聽都沒有聽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