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奴婢
上午。趁著春香去村裏會打漁的人家買魚的空檔，李盛來到自己的臥房，趴下來從床下取出一個上鎖的木頭箱子，用鑰匙打開，從中取出了一張地契。
就是這三間草廬四周的十畝水田。
沒錢當然是借貸，借貸當然是用抵押最便宜。
李盛想到了一個人，就是上一次吳狗子帶來的金寧。這個人挺有意思，聽說也做這種放貸生意。
跟這種人打交道，當然要小心，但隻要規規矩矩，也不會出大事。
這件事情不能讓春香知道，對於小丫頭來說，這十畝水田，乃是主仆三人的根基，她是肯定反對拿去做抵押的。
她倒是不會強烈反對，但會哭鼻子。她一哭鼻子，李盛就會覺得對不起她。
李盛懷揣著地契出了草廬，先找人打探了一下，才往縣城而去。
經過幾個月的鍛煉，他的氣力漸漸上來了。一口氣來到縣城，沒有歇息過，也沒有喘氣。
在找到了金寧的宅邸之後，李盛上前去敲了敲門。
“原來是李先生，這是有事？”打開門的金寧，他剛好有事要出去，腰間帶著刀。見到李盛，有些驚訝。
李盛看了之後，點頭說道：“是有點事，冒昧來訪，真是恕罪。”隨即，李盛問道：“金先生這是要出門？”
“本是要出門，但暫緩也行。先生請。”金寧對李盛的印象極為深刻，認為此人並非池中之物，相當殷勤。
他先請李盛來到大廳內坐下，又命一名婢女下去沏茶。這才開口詢問來意。
李盛也是從容，笑著說道：“聽聞先生做放貸生意？”
金寧這一次沒有怎麽驚訝，一般來找他的人，都是做類似的事情的。
“先生這是家中缺錢嗎？好說啊。若數目不是很多，我借給先生便是了，也不需要利息。”
金寧很是客氣的說道。
李盛卻是不願。對方明顯是露出結交之心，想要施舍人情債。這人情難還，免費的是最貴的。
而且金寧這種人，老實說李盛並不想多做接觸。沒準就惹來一身騷。
“這數目有些大，而且金先生是生意人。我也不好壞了先生的生意。”說著，李盛從懷中拿出了那十畝水田的地契，站起來遞給金寧，說道：“規矩我懂。我用這十畝水田，借八十兩銀子。每月二分利，有錢我就還上本金，沒錢就還利息。”
事先他打聽過了，金寧做抵押，抵押當然不會全借款。一畝水田十兩銀子，借個八成是極限了。
金寧也放高利息的錢，那不要抵押。但最終結果，可能是借錢的人賣妻賣女。
灰白兩道吃得開，才是真的吃得開。李盛想的沒錯，金寧確實生出了結交之心。
但見李盛油鹽不進，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他就知道李盛沒有與他這種人結交的心思，不由有些遺憾，但也沒辦法。
交情這種事情是你情我願的，沒有強買強賣的。
公事公辦吧。
隨即，金寧讓奴婢取了筆墨，讓李盛寫下借據，拿走了抵押的地契，給了李盛八十兩銀子，約定怎麽還利息之後，客客氣氣的送李盛出了門。
“恕我冒昧。地契可是大事。先生應該是急用錢，是有什麽事情嗎？”金寧還是不死心，想要與李盛攀一攀，臨別前問道。
“最近想要做一些事情，缺人手。想買一些奴婢，先生有門路嗎？”李盛心中一動，拱手問道。
放貸的，怎麽可能不知道奴婢買賣？這人肯定熟門熟路。
金寧一聽頓時笑道：“這事兒我熟，有一家牙行，我有股。我帶先生去，保證價格實惠。”
“那感情好。”李盛笑著說道。
金寧與李盛一起往牙行走去，街道上很熱鬧。金寧對李盛笑著說道：“先生來的倒是巧，最近隔壁縣有個大戶人家犯了法，抄家流放。奴婢們被我們買了部分。先生是要什麽奴婢？”
大戶人家的奴婢，也是分種類的。
粗使丫鬟，大丫鬟，識字的丫鬟，門房、馬夫、車夫、長隨，還有種田的。
一般都是世世代代的奴婢，拖家帶口。
拖家帶口的奴婢才合適，否則容易跑了。李盛一聽，便說道：“會耕田的，我要兩戶人。”
“好。”金寧點了點頭，心情有些愉快。先不說能不能與李盛結交上，光今天做了兩單生意，也能賺一筆了。尤其是那些奴婢，他們本來是要送去別的地方賣的，就近賣給李盛，省了不少功夫。
金寧先帶著李盛到了牙行，先與他的合夥人見麵。然後才去了城中一座宅院內。
這座簡陋的宅院內，住滿了人，還有幾個強壯很凶的人在看管。
金寧特意讓人挑選出兩戶人家，一家姓謝，一家姓陳，都是拖家帶口，每戶人家有兩個壯勞力，加起來四個壯勞力。
李盛看了一下，這兩戶人家滿身惡臭，形容憔悴，臉上滿是恐懼，不知所措。
雖然是世世代代的家奴，但是有主家的家奴是有根的，沒主家的家奴，那是孤魂野鬼。
李盛初看他們有些不忍，但在古代也沒辦法，這就是現實。
“多少銀子？”李盛轉過頭來問金寧道。
“成本價六十兩銀子。”金寧一臉豪氣道。
“先生是做生意的，哪能成本價？”李盛還是抱著免費沒好事的念頭，與金寧砍了砍價格，最終用七十兩銀子，買下了這兩戶奴婢，並轉簽了賣身契。
金寧辦事還極為穩妥，怕李盛文弱書生，路上可能被這兩戶家奴給弄死。
雖然很少，但也有這種事情發生。他便派了兩個粗使漢子，護送著李盛回到了李東村。
一路上，村民們又是一番指指點點，不知道李盛是要做什麽。
回到草廬之後，那兩名粗使漢子告辭離開了。春香與陳大山也買魚回來了。
“少爺。這些是什麽人？”春香瞪大了眼睛，有了不好的預感。
她倒是不反對李盛繼續買奴婢，但問題是少爺可能養不起啊。
實在擔心這個問題，春心忘記問李盛哪裏來的錢，買這兩家奴婢了。
“這是我買的奴婢。等一下就帶著他們去山上，將那幾座木屋修葺一番，再開田。以後他們就幫我們種田了。”
李盛笑著證實了春香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