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買田
秋冬時節，山上的獵物肥美。
沿著小路蜿蜒向上，李盛不時能見到幾隻肥碩的兔子。可惜他不會弓箭，否則弄一張弓來，射幾隻兔子回去，既是雅趣，也可以加餐。
這附近多的是山，後山顧名思義位於李東村的後頭。但不是一座山，而是很多山連成的一片山。
這些山有的是有主人，有的是沒有主人的。有主人的山，可以去收拾枯枝，不能砍柴伐木，沒有主人的山隨便砍柴，一般沒有人管。
後山有兩個連在一起的山頭，有五十畝山田，就是陳年氏家的田。在山田的中央位置，有幾座簡陋的木屋。
陳年氏家裏頭有家奴，但是不多。這些山田，在農忙的時候。陳年氏應該是雇傭村民來開墾種植的。
空耗力氣，卻得不到多少糧食。也難怪陳年氏打算賣了。
如果這山不開辟成水田的話，還不如拿來種樹，木材也是很貴的。
李盛穿著一雙草鞋，撩起衣襟，係好窄袖，戴著草帽，帶著春香在山間走動，從各個角度看向陳年氏那一片五十畝的山田，心中有數。
兩山之間一條山溪涓涓下流，隻要引一些水過去，再在山間開辟一個儲水的水塘，便可以將這五十畝山上的旱田，開辟成五十畝水田。
先不考慮以後的事情，這怎麽才能從陳年氏的手中買下這五十畝水田呢？
“春香。你說我要去買田，陳年氏會賣給我嗎？”李盛站在一塊山岩之上，腳下草鞋不怕滑，輕輕抬了一下草帽，轉頭問春香道。
“少爺你是少爺你不懂。這些田遇到雨水充沛的年景還有些出產，要是遇到旱災，就算是小旱，也不能保本。”春香一臉我是專家，樂嗬嗬道。
“要不然陳年氏賣了幹什麽？有那錢，不如買幾畝好的水田。我們五十兩銀子，可以買五畝好的水田呢。”
說到這裏，春香眼睛發亮，說道：“大山力氣很大。我與大山兩個人，完全可以照顧十五畝水田。”
“你是貼身丫鬟，以後不要再幹粗活了。”李盛輕輕摸了摸春香的丫鬟髻，笑著說道。
“也是。隻要少爺多賣出去畫，我們家就有錢了。我也喜歡做貼身丫鬟。”春香樂嗬嗬點頭道。
不過春香又補刀了一句道：“不過現在少爺你的畫，不是還在畫嗎？我還是要幹粗活的。”
李盛稍稍撓頭，說起賣畫的事情，還真是犯難了。也不知道李益壽那廝，會使什麽陰招。
話題扯遠了。李盛回過神來，再次問春香道：“我想買下這片山地種樹。春香你覺得陳年氏會賣給我嗎？”
要是說買來種稻穀，春香一定反對。
但是種樹。
春香歪著頭想了一下，樂嗬嗬道：“種樹也不錯。百年育樹，一百年後，少爺的兒子的兒子的兒子，就可以賣樹了。棟梁木材很貴的。”
然後春香又想了一下後，說道：“陳年氏與少爺你的關係不太好，見麵就要嘀咕幾句。她雖然要賣田，但應該不會賣給你。”
李盛不由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大謀臣春香所言甚是。
按照他與陳年氏的關係，陳年氏明明想要賣田，但是為了一口氣，沒準就不賣了。
但是李盛細細思索了一陣，卻想了一個辦法。他眼睛亮亮，招呼春香過來。春香不明所以，靠在李盛的身邊。
李盛俯下頭，在春香的耳邊吹了幾口熱氣。
“如此，如此。”
“噢噢。我明白了，少爺。”
春香連連點頭，表示明白。
“少爺真是妙計。”春香還豎起大拇指，稱讚了一句。
主仆二人定計之後，便下了山回到草廬內，李盛恢複了大袖，穿上了靴子之後，帶著春香前往陳年氏的家。
也就是年家。
年家是小地主，發家已經好幾代了。在李東村還有隔壁村，有上百畝的好田。
別看陳年氏噸位這麽大，但其實她也蠻能吃苦的。身上肥肉很多，腱子肉也多，俗稱「脂包肌」。
下地幹活，陳年氏是一把好手，她的丈夫年金也是。隻是年金精幹，噸位隻有其妻一半左右。
他們家家奴不多，而且很摳門。丫鬟能養成皮包骨頭。平時都是自己料理田地，實在沒辦法，才會雇傭村民做短工。
年家宅邸不大，四合院結構。三間青磚瓦房坐北朝南，兩旁四間廂房，在三間瓦房的左右，還分別搭著兩間耳房。
外圍是青磚的圍牆。
陳年氏與丈夫年金坐在屋簷下發愁。陳年氏噸位太大，椅子是特製的，與她丈夫坐在一起，宛如小人依鳥。
“孩子他爹。那片山田對我們來說簡直是累贅。隻是村裏頭，有能力買的人，都知道這田不好。那些個窮鬼，又沒錢買。我雖然去村裏頭找了幾個平時處的好的姐妹宣傳了一下，但是這田恐怕賣不出去。”
陳年氏愁容滿麵道。那片山田是她前幾年腦子抽風了才買的，現在成燙手山芋了。
年金老實巴交，隻顧歎氣。
“你這個窩囊廢。”陳年氏見丈夫這模樣，順口罵了一句。年金低著頭，一個屁也不敢放。
就在這時，那瘦的皮包骨頭的丫鬟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彎著腰對陳年氏說道：“夫人。李少爺來了。”
“什麽李少爺，明明是窩囊廢。”陳年氏罵了一句，然後也奇怪道：“這窩囊廢就以前被趕出家門的時候來我這裏借過錢，後來就沒來過了，怎麽今天又來了。”
“莫非是借錢？”陳年氏一雙小眼睛，露出警惕之色。
她旁邊的年金瞬間來了精神，瞪大了眼睛紅著臉道：“不能借錢。”
“那還用你說？”陳年氏白了丈夫一眼，然後站起來一臉悍婦模樣，抖起一身肥肉，四平八穩的來到了門口。
“今天什麽風？竟把你這窩囊廢吹到我們家來了？真是有點晦氣。”
陳年氏裝模作樣的用手捂著口鼻，一臉嫌棄。
李盛嘴角抽搐了一下，但今天沒與她一般見識。伸手一禮道：“聽說嬸嬸要賣後山那五十畝山田？”
“少爺，不能買那片田啊。那片田出不了糧食的。”春香立刻紅了眼睛，哭嚎道。
李盛的嘴角又抽搐了一下，小妮子嚎的那一個慘。
好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