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五連擊（下）
黃子澄在周一元的攙扶下，艱難地走回自己的府邸，黃子澄讓周一元回去，他坐在書房開始考慮。
雖然他不知道這件事到底會發展到什麽地步，但是這一切的根源確實是從寧羽開始的。
自己是隱忍下去，還是來個絕地反擊。
思索一番後，黃子澄拖著疼痛的身體，走到書案前，他不能隱忍，不過打擊麵也不能太大，比如這次，他就沒有提及寧羽，而是將矛頭對準了中山王府！
朱元璋曆來都十分忌憚開國元勳尤其是這些武將和其他人來往，而這次，中山王府竟然當街襲擊朝廷命官，就這一點，朱元璋也不會輕饒了徐膺緒兄弟。
他知道，朱元璋不喜歡囉嗦，他的奏折也很簡單，就是陳述布置為何，中山王府的徐膺緒和徐增壽公然、當街襲擊他。
他相信，這一次就算不能將徐膺緒和徐增壽兄弟法辦，也夠他們喝一壺的。
第二天一大早，黃子澄剛到府門，就感覺不對勁，一大群府裏的仆役正在門口打掃。
奇怪來，往日就算是打掃也用不到這麽多人啊，可他才走出府門，就知道為什麽了，門前已經堆積了大量的爛菜葉，臭雞蛋。
府裏的十來個仆役正在裝車，沒錯，這些東西已經躲到需要用車來運了！
臭雞蛋和爛菜葉的腐爛味直衝腦漿，黃子澄剛要發作，最後還是忍住了，能做出這種事的，肯定是城中的百姓，就算自己找應天府抓一些人回來。
自己的被百姓嫌棄的名聲也就傳開了，這對一向自我標榜道德楷模的他來說，簡直就是啪啪打臉。
沒辦法，這個啞巴虧就隻能吃下了。
“阿牛哥，咱們這麽做恩公不會怪罪吧。”一個十幾歲的小孩子問道。
“放心，恩公沒空管這些小事，隻要不被官府抓住就行了，走吧。”段阿牛帶著十幾個孩子轉身離開了。
段阿牛這段時間替寧羽銷售糖晶，寧羽每次都會拿出一部分，讓段阿牛接濟一下貧苦的百姓，所以別的地方不敢說，但是段阿牛他們家附近的百姓，都念著寧羽的好。
黃子澄忍著一肚子火，來到皇宮門口，因為在府門耽誤了一些時間，他剛剛下轎午門就緩緩打開了。
黃子澄憋著氣，趕緊走到自己的位置，開始向著皇宮走去。
今日是每月兩次的朔望大朝，官員特別多，但是按照官職排序和事情緊急程度，六部先行奏報，如果是往日，黃子澄一定會仔細聽，這也是他將來主政朝堂需要積累的經驗。
當然，這隻是黃子澄自己的想法。
可是今天，黃子澄卻有點心不在焉，他就等著排在他前邊的官員趕緊奏報完畢。
終於，他前麵最後一個大理寺卿匯報完了，黃子澄趕緊出班，“啟奏陛下，微臣黃湜有本奏。
臣彈劾五軍都督府中軍都督僉事徐膺緒、左軍都督府都督僉事徐增壽，當街行凶，無辜毆打朝廷命官！”
“奏來！”
“昨日徐膺緒徐增壽兄弟，帶領惡奴十餘人，當街毆打微臣，微臣請陛下為微臣做主！”黃子澄說著竟然開始有些哽咽。
這時，站在前邊的朱允炆才注意到，自己的老師竟然臉頰紅腫，眼眶也是烏青一片。
坐在龍椅上的朱元璋依然麵無表情，似乎沒聽到一樣，朱允炆見狀剛要出班，這畢竟是他的老師，也是他的強援之一，他自然要出手幫忙。
可是沒等朱允炆出班，就有侍衛走進大殿，“啟稟陛下，烏斯藏灌頂大師殿外求見。”
“宣。”朱元璋終於開口了。
和黃子澄被打比起來，烏斯藏的宗教人士顯然要更重要些。
烏斯藏剛剛歸順大明，並且烏斯藏的宗教對蒙元地區有著難以估量的影響，自然不能輕視。
黃子澄心裏這個難受，怎麽早不來晚不來，非得這個時候來，不過他也沒有辦法。
“尊貴的大明皇帝陛下，微臣，烏斯藏灌頂參加陛下，恭祝陛下萬壽無疆。”灌頂走進大殿躬身說道。
“平身吧。汝今日入朝所為何事？”
“啟奏陛下，前日微臣不自量力前往朝天宮辯法，被天師道寧羽點化，心生愧疚，故此今日特向陛下請辭返回烏斯藏，潛心佛法，為陛下，為大明祈福。”
“嗯，有心了，來人，傳旨禮部、鴻臚寺，派兵一千護送烏斯藏眾人回程，另撥付紋銀五千兩，以資其心。”朱元璋開口說道。
“謝陛下隆恩，微臣還有一事，請陛下做主。”
黃子澄在那都快罵娘了，你還有完沒完了，你再這麽墨跡下去，老夫這事估計就黃了！
“奏來。”
“微臣昨日聽聞太常寺卿黃湜黃大人，不顧國朝災荒，耗費國帑舉辦詩會，詩會之上搞什麽順者昌逆者亡的黨同伐異之舉，汙蔑他人狂妄，卻不思自身短見。
微臣乃是番邦僧侶，不懂得太多道理，但這樣似乎對國朝的聲譽有礙，還請陛下徹查。”
灌頂的話說完之後，整個大殿都靜的嚇人。
尤其是黃子澄，他沒有想到，竟然連烏斯藏的僧人都在為寧羽出麵！
這下好了，不管寧羽是什麽身份，他竟然和這種番邦人士來往，再加上中山王府的徐氏兄弟，這次寧羽是在劫難逃了！
他也突然覺得這個烏斯藏的灌頂這麽順眼。
“嗯，知道了，這乃是國朝文人切磋交流技藝，朕是準了的，我大明泱泱十萬裏，些許災禍難道還能讓整個大明止步不前。不過念在你對國朝的關切之心，賜銀萬兩。”
“謝陛下隆恩。”灌頂說完，施禮出去了。
黃子澄見狀剛要開口，因為剛剛朱元璋似乎已經肯定了自己的做法，這顯然是對自己的支持，那就是說，寧羽以及徐氏兄弟完蛋了！
結交番邦，勾結勳貴，這兩條可是朱元璋的逆鱗，別說你一個小小的道士，就算是皇親國戚，朝中大臣，但凡觸碰上一條，那也是天大的難關。
寧羽倒好，竟然一次觸犯了兩條，這次估計就是他的道祖來了都救不了他了！
可是沒等黃子澄開口，龍椅上的朱元璋率先開口了。
“黃湜，你可知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