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再入戰線

來往的車輛在視線內穿流不息,寧淵站在時代廣場的中心,一時間竟恍如隔世。

鱗次櫛比的高樓、迷幻多變的霓虹以及那滿目琳琅的商鋪,這是他待在實驗室的日子裏,夢裏都見不到的地方。

“嘀嘀嘀……”

耳邊響起出租車的鳴笛聲,一下子將寧淵從恍惚的記憶裏拉了回來。

“喂,兄弟,去哪,捎你一程?”

一位中年長相的男子從車窗探出頭來,友好的詢問著。

寧淵頓時有點不知所措,他貌似已經不太適應這種正常的交流方式了,實驗室內的封閉生活讓他幾乎快忘了他也是華夏國一位合法的公民,而不是罪犯,而且現在這樣的狀態,對他而言更像是一場夢,不真實,還很虛幻。

“兄弟你沒事吧?”

男人見到寧淵的狀態貌似不是很正常,連忙下車詢問情況,寧淵一把抹去了眼角不爭氣流下的眼淚,露出了燦爛的微笑,道,

“我沒事!哥,去躍嵐小區多少錢?”

“你真沒事?”

男子狐疑的望了寧淵幾眼,這才說道,

“躍嵐小區啊,距離這裏不遠,咱倆有剛好順路,我直接載你一程好了,上車吧!”

“這……”

寧淵看了男人並不寬實的後背,決定不再矯情,打開車門坐在了副駕駛上,順手係好了安全帶。

看到這一幕,男子算是鬆了口氣,坐車能第一時間想到係好安全帶的人,多半是不會有尋死的念頭了,不過還是得開導開導他,畢竟是小年輕嘛,總有一時衝動昏頭的時候。

發動汽車,男子就一路與寧淵攀談了起來,當然,這一路多半都是男子在說,雖然大叔所說與自己的真實情況南轅北轍,但好歹是他的一片好心,寧淵隻得不斷“嗯嗯嗯”的附和,活像一位聽候老師教訓的學生。

從時代廣場到躍嵐小區原本隻有半個小時的車程,可大叔卻足足繞了一個鍾頭,就是為了疏導寧淵,勸誡他好好珍惜生命,不要幹傻事,以至於最後停車時,他的眼神都讓寧淵深感愧疚。

“哥,我真的沒事。”

寧淵就差給他寫張珍惜生命保證書了,終於,在他再三的保證後,大叔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轉身離開大叔視線的刹那,寧淵整個人的氣質瞬間凝成寒冰,他越是臨近家門,心中便越發不安,最終,當他站在久違的405號門口前時,抬起的手卻好似突然被凍住了一般,僵硬在半空,久久敲不下去。

“不對,家裏有人!”

寧淵的聽覺同樣得到強化,他聽到屋子裏傳來了幾聲低沉的抽泣聲,

“難道說……”

他再也無法克製自己的心情,顫抖著輕輕敲了幾下老舊的鐵門。

過了一會兒,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從屋裏傳來,隨即鐵門“吱呀”一聲,探出了一條細縫,一位滿臉橫肉的女人湊在門縫向外看。

“你找誰!”

寧淵看到陌生的女人,狐疑的掃了一眼門牌,再三確定是405後,存些僥幸怯生生的問道,

“請問,徐洛河女士在嗎?”

“你找徐洛河?”

胖女人上下打量了一眼寧淵,扭頭朝著屋內喊了一聲:

“徐洛河,有人找你!你該不會又在外麵欠下別人什麽欠款了吧!我說你們兩口子,是存心不想過了是吧,反正我不管,房子已經歸我了,剩下的欠款,你們自己想辦法去。”

女人說歸說,卻是難掩言語中的關切和憐憫,屋內也傳來另一個女人低聲下氣的感謝聲,寧淵能從她略顯慌亂的腳步中聽出很多信息,他的心微微一沉,不是滋味。

很快,那個女人出現了,一臉的憔悴,幹枯的臉龐失去了原本的光彩,就連頭發都已經花白。

“媽!”

一聲媽,讓開門的女人渾身一震,她因為害怕是前來討債的人,故而連頭都不敢多抬半分,女人緩緩抬起頭顱,瞳孔裏在印出寧淵身影的那一刹那,止不住的眼淚好似洪水決堤一般,洶湧而出,這種失而複得的心酸和喜悅,讓這個堅強的女人瞬間潰不成軍。

寧淵緊緊的抱住女人,感受著她真實溫暖的擁抱,眼角的淚水也控製不住的流下。

“沒事了沒事了,我回來了!”

拍著母親的後背,寧淵哽咽的說道。

“真的是你嗎?我的淵兒!”

淵母抹了抹眼淚,抱著寧淵的臉蛋揉著,感受到那真實的觸感後,竟然朝著自己的大腿死命的掐了一下,

“疼。”

但是淵母卻笑得很開心。

當晚,淵父寧川山從警局匆忙趕回家中,在看到寧淵的那一刻,這個一直好似鋼鐵澆築的男人也終於決堤,寧淵消失的這段時間,他每日通宵熬夜查看各類相關案件的卷宗資料,試圖從中找出哪怕一星半點的線索,明明是四十幾歲的壯年,卻已經好像六十幾的老人。

一家人團聚了一晚,密布在寧家頭上的陰雲終於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

“淵兒,這段時間,你到底去了哪?”

淵父花白的頭發在燈光下顯得格外的刺眼,他半醒半醉的注視著寧淵,迫切的想要了解他失蹤的詳情。

思忖了片刻,寧淵異常嚴肅的回絕了淵父,

“爸,這件事情,你不要管。”

“我不要管?”

出乎寧淵意料的,淵父竟然憤怒的嘶吼了起來,質問起了寧淵,

“你叫我不要管?那誰去管?你知道這幾年發生了多少起這樣的案件了嗎?多少像我們這樣的家庭分崩離析,甚至到了最後,一家老少所有的人全部都消失無蹤,如同人間蒸發一樣,你現在居然告訴我不要去管?”

幾杯烈酒下肚,淵父似要將這段時日的痛苦全都宣泄出來,他又何嚐不想安穩的過好日子,可他害怕啊,害怕這樣的事情會繼續發生在其他不幸的家庭,他做不到熟視無睹。

寧淵呆呆的坐在淵父的對麵,雙拳緊緊握起,充滿著不甘,即便是他,在麵對永生教藍袍時,都會有種力不從心的感覺,更不用說藍袍上麵還有紫袍、黑袍以及永生教主西帝,這一次,他無論如何都不能讓父親冒這個險。

“我管!寧川山,這件事我管!我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

燈光下的淵父聽完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他湊近寧淵,口鼻間的濃鬱酒氣撲麵而來,一臉肅然道:

“淵兒,你要明白,這已經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這些人將我的家庭搞成這幅鬼樣,我就決然沒有再饒過他們的理由。”

寧川山通紅的雙眼冰冷而堅定,顯然下定了決心,作為一名警察,於公於私,他都要將這幫惡人繩之於法,絕不姑息。

“好了,做警察這一行的,豈有看到罪惡就逃避的做法,放心吧,你老爸我又不是傻子,不會做出蚍蜉撼大樹的蠢事的。”

稍稍安慰了一番寧淵,借著濃重的酒意,淵父一頭栽倒在沙發上,呼呼大睡了起來。

寧淵無奈一笑,為他蓋上了被子。

接下去的幾天時間裏,他就待在家裏陪著母親看看電視,聊聊家常,至於欠下的債務,寧淵也都私下裏當麵找到了債主,向他們請求再寬限一個月,並承諾一個月後將連本帶20%的利息一次性還完,前提是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裏不要有任何打擾他家生活的動作。

在展現出無比強大的威懾力後,債主們都選擇了息事寧人,決定就按照寧淵所說,寬限他最後一個月。

房子和欠債的事情都解決了,寧淵也在第五天的時候,收到了來自紅疫戰線的感召。

【請戰士階150747號於二十四小時內進入紅疫戰線。】

寧淵深深的吸了口氣,想要挫敗永生教這個龐大的組織,唯有自身不斷的強大,再強大,隻有這樣,自己方有保護家人的力量,而變強大的方法,紅疫戰線便是一條“捷徑”。

留下了一封書信後,他握緊拳頭,心中吼道,

“來吧,我準備好了!”

意念集中在眉心,寧淵隻覺腦海中一陣嗡鳴,再度睜眼之時,他已經出現在東盛堂中。

“老師,我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