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怒火中燒
第 72 章vip
“眾妃還有什麽線索，要說的嗎？”皇上掃了一眼低眉順眼的嬪妃，冷冷道。
眾人更是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喘，深怕被皇上挑出來，失了聖寵，君不見皇後娘娘都被皇上遷怒了嗎？
“既然沒事了，便都回去吧，最近幾日都待在自己殿裏，沒事別出去惹是生非，皇後也去忙吧。”皇上站起身來，理了理身上的龍袍，大步離開，留給身後人一個瀟灑的背影。
“恭送皇上！”
皇上離開後，皇後也由著孫嬤嬤攙扶起來，隻覺得胸悶氣短，身形晃了晃，咬牙道：“好了，各位妹妹都回吧，回去後要謹遵皇上口諭，別到處搬弄是非。”
“是，臣妾告退！”眾人雖然對皇後幸災樂禍，卻也不敢明目張膽的表現出來，繼續觸皇後的黴頭，都畢恭畢敬的按品級依次退下。
回到翠綠軒，寶珠端坐在繡墩上揚了下眉，任由歡樂替她捏肩膀放鬆，歡喜心知意會，帶著殿內下人依次退下，隨後守在殿門口。
“歡樂，今日見到王婕妤，可曾發現不妥？”寶珠見人退下，開口道。
“回主子，王婕妤身上倒是一切正常，不過，奴婢發現她身邊的春華有問題。”
“仔細說來。”，寶珠正了正身體，神情凝重道。
“是，主子！奴婢聞到，春華用的發油，散發著甜甜的香味，這是一種民間底層婦女常用的發油，這原本來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不過，這種發油中的成分，與保胎藥方中的一味草藥相衝，看王婕妤的身體狀況，奴婢猜想，她已經中招了。”歡樂想了想，謹慎道。
“相衝？會有什麽後果？”，寶珠聞言嚇一跳，雖然早已猜到王婕妤這一胎會出現問題，會被人暗算，卻沒想到以如此隱蔽的方式。
“長期接觸會導致孕婦身體虛弱，惡心嘔吐、食欲不振，而且，單純靠把脈，禦醫根本查不出來，身邊的人會單純以為是孕婦體質問題，容易孕吐而已。
而最終的結果，便是孕婦虛弱早產，並且，多半會因體力不接而難產，生下來的孩子，則會體弱多病，一生湯藥不斷。”
“果然狠毒，母體虛弱，胎兒吸收不到營養虛弱而早產，母親曆盡九死一生，生下孩子，卻要時時刻刻揪著心，得而複失後才是痛不欲生。”寶珠深深吸了口冷氣。
如果不是之前費盡心機，安排歡樂拜師婦科‘神醫’，曆時十餘年的精心學習，恐怕是難以發現其中的貓膩，果真是防不勝防，能在這宮裏懷孕，並生下健康的皇子確實是一場硬仗啊。
“另外，主子，奴婢覺得馬美人好像也被人動了手腳，隻是，奴婢不是十分確定。”歡樂雖然看主子臉色不太好，卻繼續說道。
“她怎麽了？說說看。”寶珠楞了楞，本以為馬美人是失去孩子，受刺激過度，現在想想她確實是性情大變，寶珠倒是更傾向於相信歡樂。
“奴婢的師傅曾經講過一個案例，一名貴婦長期被身體的疼痛折磨，請過各路名醫都查不出身體有問題，但是婦人的身體卻是越來越消瘦，越來越差。
直到有一天，她的丈夫無意中發現，她身邊的貼身丫鬟，經常趁著婦人入睡的時候，守在她的床邊絮絮叨叨的暗示：‘我有病，我胳膊疼，腿疼….’。
婦人清醒後便感覺渾身疼痛，沉浸在身體的疼痛中無法自拔，以至於身體消受不住。”
“你的意思是說，馬美人也是這種情況，被人暗示了？”
“是，主子，奴婢隻是猜測。奴婢觀察馬美人近日以來，眼神發直，神情呆滯，麵容憔悴，所以有此猜測。”歡樂有些不確定，畢竟這種事情也隻是聽說，並未真正的見過。
寶珠聽完卻不由的多想了一些，這不就是現代的催眠暗示嗎？難道在這個時代已經有人對這方麵有研究，還玩的爐火純青，那麽對馬美人的暗示的內容是什麽呢？
想到馬美人一直盯著韋貴妃，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的駭人樣子，寶珠覺得渾身發冷，難道是為了對付韋貴妃，那麽能用這麽隱蔽損招的人是誰呢？
寶珠搖了搖頭，現在的她還是安全的，沒有值得高層忌憚和出手對付的，還是那句話，目前以她的層次隻能安靜看戲，避免以後遭殃，最重要的還是先抱好皇上這棵大樹，大樹底下好乘涼啊。
“歡樂，這件事到此為止，今天的話出了你的口進了我的耳，絕不能被第三個人知道。”寶珠盯著歡樂謹慎道。
“是，主子，奴婢明白！”
“嗯，去叫人進來吧！”歡樂開門，歡喜、劉全跟在後麵走了進來。
“歡喜，具體的情況劉全已經告訴你了吧，你們有什麽看法？劉全，你在宮裏時間長，有沒有碰到過皇上親自插手後宮事宜的情況？”
“回主子，據奴才所知並沒有，後宮一向是皇後的天下，皇上都會給予皇後應有的尊重，先皇在位時，後宮完全是由當今太後掌控。”
“嗯，看來皇上已是怒火中燒了，連帶對皇後也不滿了，今日之事恐怕不能善了了！”
同樣，坤寧宮、長樂宮、華清宮的娘娘都說了同樣的話“今日之事恐怕不能善了了！”
大雪過後的幾日陽光明媚，皚皚白雪開始慢慢的融化，馬妃的後事辦的不算盛大，眾人也隻是象征性的出麵，之後又過起了深居簡出的生活。
朝堂上，朱妃的嫡親兄長官升一級，便接受了正值青春年少的妹妹不幸重病過世的消息。而後宮中，朱妃的去世，很快便被人遺忘到了爪窪國。
寶珠一向認為，在這宮裏隻有皇上不想知道的，沒有皇上查不到的。想來隻要皇上想要知道，這後宮沒有一草一木能躲得過他的暗探。
乾清宮，皇上端坐在龍椅上，看著手裏密密麻麻的幾頁調查結果，牙齒咬的咯咯響，額上青筋暴跳，突然，他一巴掌將報告拍在禦案上，幾頁薄紙瞬間被震碎。
皇上勃然大怒，雙手緊緊握著龍椅邊上的龍頭，心裏滴著血，想不到這查來查去，竟牽涉出這麽多的後宮隱情和意外，嗬嗬，朕的後宮還真是人才輩出，個個都是陰謀家啊。
李明忠膽戰心驚的跪在下首，在看到這份調查結果的時候，他也曾大驚失色，這一件件、一樁樁，真真是駭人聽聞。
“擺駕華清宮！”皇上一巴掌拍向龍椅，呼一下起身，冷著臉，大步邁出乾清宮。
“皇上擺駕華清宮！”
華清宮，淑妃跪在殿內，“恭迎聖上！”。
皇上邁步進殿，回頭使了個眼色，李明忠眼明手快，帶著殿裏的人退下，關緊殿門守在門口。
冷眼看著恭順的跪在麵前的女人，一身淡藍色拽地長裙，烏發如漆，舉止端莊嫻靜，皇上神情複雜，眼底略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這便是自己一向認為淡然大氣，善解人意的淑妃？
什麽時候自己竟然被一個女人欺騙了，想到這裏，心底的憤怒如熊熊烈火般灼燒。
皇上黑著臉踱步到淑妃對麵，拉過太師椅，端坐上首，黑眸冰冷無情，緊盯著淑妃，冷冷的開口：“淑妃，你可知罪？”
“皇上，臣妾不懂！”淑妃實在未想到皇上是來興師問罪的，她匍匐在地上，微微抬頭看著皇上，淡然的雙眸裏，閃著絲絲的柔情。
“哼，你不懂？”皇上從袖子裏抽出另一份資料，扔在她的頭上，咬牙切齒嘲諷道：“好好看看吧，賢良淑德的淑妃！”
淑妃眼底閃過一絲慌亂，誠惶誠恐的收起散落的資料，一目十行匆匆看過，頓時驚愕失色，淚如雨下，悲戚道：“皇上，您聽臣妾解釋啊。”
“解釋？你還有什麽好解釋的？丁香不是你的人嗎？朕從來不知道一向淡然的淑妃竟然是如此的老謀深算啊，連朕都差點被你騙了！
難道你真以為人不知鬼不覺嗎？豈不知負責看守冰窖的太監已經全都招了，真是好心機啊，朕真是看錯了你，為陷害朱才人，你可算是事無巨細，費盡心機啊！
連朕將事情交由皇後處置，而皇後高高舉起輕輕放下的態度都算計在內？”皇上冷冷看著淑妃深情並茂的表演，冷笑道。
“皇上開恩啊，臣妾隻是一時糊塗，當時臣妾並不知道馬美人有了身孕啊，臣妾真的是無心的啊，臣妾也是一位母親的啊。”淑妃自知此時不可狡辯，跪在地上哭泣，妄想博取皇上的憐憫之心。
“巧言令色，這時候還不忘用大皇子來博取同情嗎？恐怕你的目標本是韋貴妃吧，不過是韋貴妃福大命大，反而是馬才人意外落胎了吧？
事後再反推到朱才人身上，引導馬美人報仇，一箭三雕！你果然厲害。”，趙禎身體前傾，伸手狠狠捏住淑妃下巴，無視美人泫然欲滴，冷冷道。
“皇上開恩啊，臣妾不是那個意思，臣妾原本隻是想給朱才人一個教訓而已，他害的恪兒膽小懦弱、體弱多病。
臣妾真的隻是想為兒子討個公道而已啊，並不知道事情會因此一發而不可收拾啊，皇上！”，淑妃被皇上捏的臉頰生疼，眼淚橫流。
“不知道，真是朕的好淑妃啊。”，皇上厭惡的甩開手，淑妃順勢向後跌倒在地。
趙禎卻並不理睬，身體靠在太師椅上，眼底的嘲諷更甚，一字一句諷刺道，“不知道？是你暗中控製丁香，勸說馬美人向韋貴妃投誠時，不知道！？
還是你買通太監從冰窖中取得冰塊，利用了雨天，將冰塊扔到轎夫腳底下，陷害韋貴妃的轎輦滑倒時，不知道！？
又或者是，轎輦倒向旁邊，壓倒被丁香扯住的馬美人，謀害她落胎時，不知道！？”
皇上咄咄逼人一口氣詢問三句，淑妃無力癱瘓在地，瞳孔猛縮，眼底的惶恐更甚，皇上什麽都知道了，那麽自己...！
“朕已經明確處罰了朱才人，大皇子的落水，她同樣是受害者，難道這些你也不知道！？”，皇上並未留給淑妃喘息的時間，繼續相逼迫！
難以置信的盯著眼前的女人，他實在難以想象，在他心中一向善解人意、溫柔笑意的淑妃竟然是如此的偏執，如此的喪心病狂，又是如此的擅長陰謀詭計。
“皇上，求您寬恕臣妾這一次吧！”，淑妃哭泣著，爬向皇上，拽著他的長袍悲戚，“皇上！”
皇上厭惡的抖了抖長袍，看了一眼趴在地上老淚縱橫的女人，畢竟是跟隨自己時間最長的女人，而且是自己唯一皇子的母親，無力的閉上雙眸，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啊！
“來人，大皇子已滿四歲，搬出華清宮，馬上遷到皇子所居住。
淑妃劉氏為人歹毒，嫉妒成性，降為修媛，禁足華清宮，無詔不得外出。”
“皇上，恪兒還小啊，您不能這麽做啊，皇上。”淑妃在聽到抱走大皇子時，頓時崩潰，瘋狂起身撲向皇上。
皇上頭也不回，強壯的胳膊狠狠一甩，淑妃，現在的劉修媛“咯噔咯噔”後退幾步，無力的跌倒在地，想要再度爬起，卻又無力跌倒，隻留下淒厲的嘶喊，“皇上，不要...！”。
皇上置若罔聞，黑著臉走向殿外，並未回頭，便無表情冷冷道，“關門，劉昭媛好自為之，如果真是為了大皇子，就本分點，看在大皇子的份上，朕自會給你應有的體麵。”
“皇上，恪兒啊。”，劉修媛趴在殿門口，蓄滿眼淚的雙眸赤紅，眼睜睜看著皇上帶著大皇子離開，而大皇子害怕的哭喊聲更是刺激著她，心如刀絞。
凜冽的北風在耳邊呼嘯而過，皇上快步走出華清宮，大皇子撕心裂肺的哭喊讓他心煩意燥，頓了頓身子，歎口氣道，“送大皇子去皇子所。”
“是，奴才遵旨。”
皇上漫無目的的走在冷冷清清的後宮，他站定，看著周邊的紅牆碧瓦，眼眸深沉，拳頭緊握，皇後，韋貴妃，每個人都在裏麵推波助瀾了吧。
這後宮的女人到底有多少麵目呢？朕不在意你們有心機，有手段，卻不能如此的惡毒，更不能容忍有人利用朕的放權！
“擺駕坤寧宮，去見見朕的‘賢後’。”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