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午膳算計
13.午膳算計
寶珠並不在乎後宮是風平浪靜還是暗潮湧動，暑氣難消，天大地大享受最大，她一個剛剛入宮的小人物，還是管好自己翠綠軒的那點事吧。
隻要沒人不長眼，前來找茬，她倒是樂得逍遙自在，躲在自己的小窩裏，靠著天然的冰塊避避暑氣。
隻是這後宮之中又哪裏會真的存在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能夠獨善其身呢，要想活的舒服就必須要爭、要鬥、要搶、更要算計利用，甚至是陷害！
寶珠其實對今日的請安做好各種被責難的準備，直到回到翠綠軒，才放鬆下神經，總覺的這請安安靜、順利的出奇。
不僅沒人給下馬威，更是未對昨晚皇帝的公主抱有任何冷嘲熱諷，寶珠都差點認為自己太自作多情了。
直到發生了之後的小事，寶珠才明白什麽是真正的後宮，什麽是真正的女人間沒有硝煙的戰爭，哪怕是一個小小的失誤，都有可能陷入絕境。
趙禎下了早朝，才回到乾清宮，他疲憊的靠在龍椅上，閉目養神，雙手無意識的撫摸著把手上精雕細刻的龍紋。
“紀婕妤那有什麽消息？”一盞茶後，趙禎睜開雙眸，精神奕奕，似乎剛才的疲憊隻是幻覺。
“回皇上，您走後一個時辰，紀主子便去了皇後娘娘那裏請安了，現在這時辰，應該剛剛回到翠綠軒”
李明忠低頭，將了解到的信息如實匯報，皇上這兩天一直關注紀婕妤那的消息，得虧自己有先見之明，多了個心眼，提前打探了消息。
“嗯，去宣旨賞賜吧”
趙禎滿意的抿著嘴，看起桌上的奏折，突然又想起了寶珠那狐狸般靈動的雙眸，還有白皙小巧的耳朵上天然純粹珍珠耳釘，不由的暗笑，希望能一直這麽懂事，不要讓朕失望。
“對了，把那對紅翡翠珠滴耳環也賞過去”，趙禎突然又抬起頭，看似不經意的告知剛剛要退下的李明忠。
“是”李明忠看死波瀾不驚，心頭對紀婕妤的謹慎卻又上了一個台階，那對耳環可是皇上內庫的啊，內庫裏個個是精品，卻也輕易不會拿出來賞賜。
翠綠軒，寶珠慵懶的靠在軟榻上，嘴角噙著一抹似有似無的微笑，美眸眯起，正享受著神仙般的待遇。
涼爽的冷氣吹著，酸爽清涼的冰鎮水果吃著，人生在世，短短幾十載，可不得享受生活嘛。
“主子，現在咱們殿裏幾個人的身份背景都整理清楚，請您過目”歡喜不得已打斷了寶珠的享受，畢恭畢敬的遞上了整理好的冊子。
寶珠並未伸手接冊子，雙眸驀然睜大，星目含威，輕啟朱唇。
“嗯，不錯，這個賞你了，我信任你的能力和忠心，記住，你主子我隻要結果。不管你用什麽方法，盡快弄清楚每個人背後有沒有其他人”
寶珠順手將頭上一個碧玉簪子插在歡喜頭上。
“至於他們在宮外的關係，歡樂，交給你去辦，通知李衝，盡快得到結果，你們都是我最信任的心腹，主子定不會虧待你們”寶珠意味深長的盯著倆人。
她相信兩個人都是聰明人，入了這宮門，便隻能全心全意為她所用，而她也不是絕情之人，忠心耿耿的下屬會得到更多的匯報。
“是，奴婢定不辜負主子信任”兩人激動的跪下，主子將事情全權交由她們處理，便是對她們的全心信任和肯定，得到主子的信任，這下屬才能更進一步，不是嗎？
“嗯，起吧，別動不動的就下跪，你們也跟了我十幾年了，也該了解主子的為人”
“謝主子，那還不是您疼奴婢嘛，奴婢可不敢壞了規矩，這可是入宮了呢”歡喜接著話茬，開心道。
“就你是個狹促鬼，還知道是入宮了，總算是有進步了，多跟歡樂學著點”寶珠也了解她們的秉性，也不得不提醒歡喜一句。
“主子，她清楚著呢，就是在您這撒嬌而已”歡樂終於不再做透明人，忍不住的打趣歡喜。
“嗬嗬，不錯，你們要互相互補配合，咱們翠綠軒才能好”
“是，主子”
“皇上口諭，紀婕妤侍寢有功，特賜紅翡翠珠滴耳環一對，金絲香木嵌蟬玉珠一顆，碧玉金步搖一套，白青玉鑽石項鏈一條，金絲八寶攢珠髻一支，事事如意簪一支，綠寶石方扁鐲一對，瑪瑙銀圓鐲一對，寶花花紋羅一匹，粉彩蝠桃福壽紋懶攬瓶一對”李明忠帶著幾個小太監托著賞賜到了翠綠軒。
寶珠趕忙扶著歡喜起身，幸虧這知道有賞賜，並未卸妝，不過勞累一晚上，得到這麽多好東西也值了。
寶珠心潮澎湃的謝恩，領了賞賜，看著托盤的眼神是熠熠發光，珠寶、古董啊，這可都是錢財啊，試問哪個女人能經受住誘惑啊。
同時又狠狠的震撼了一番，還以為憑自己二品大員的掌上明珠已經見過世麵了，這會也隻能讚歎皇家出品，果然與眾不同啊。
歡喜、歡樂看著主子快要流口水的樣子，也隻能扶額抽搐，主子啊，您怎麽還是這麽愛財呢，這李總管還未賞呢？
總算是劉全了解宮內，很快反應過來，塞給李明忠一個分量十足的荷包，親自送出了翠綠軒。
寶珠小心翼翼的查看了一遍賞賜，如此貴重的東西，當然是藏起來安全嘍。
“歡樂，將這些東西單獨登記造冊，花瓶擺房間裏，紅翡翠珠滴耳環留下，其餘都存起來吧”
“是，主子”。
午時剛過，小凳子便去禦膳房領回了寶珠的午膳，四菜一湯，營養均衡寓意吉祥。
百花如意卷，蜜汁排骨，豆腐丸子，四喜蔬菜，香菇茭白湯。
寶珠看著小凳子動作流利的擺好午膳，退了出去，目光冰冷，站在身邊的歡樂禁不住打了個冷戰。
寶珠吃飯的時候不習慣太多的人伺候，隻剩下了歡樂站在旁邊替她布菜。寶珠麵不改色的夾起一根如意卷，嗯，味道還不錯。
“主子”歡樂見寶珠氣定神閑，無任何表示，擔心她一時大意沒有發現，終於忍不住開了口。
寶珠看了歡樂一眼，露出一絲笑意，漫不經心道：“歡樂，主子今日不喜歡吃豆腐丸子，你有口福，賞你了。”
“是，謝主子”歡樂如釋重負。
寶珠吃飽喝足，優雅的放下了筷子，轉身進了內室。
歡樂自是匆匆吃了幾個豆腐丸子，這才喊了人進來伺候，將剩餘的飯菜收走，送回禦膳房。
寶珠隻是正四品的婕妤，不能在自己殿裏開設小廚房，隻能按時到禦膳房取食盒，而小凳子正是負責領飯菜的小太監。
歡喜和歡樂進了內室，跪了下來“請主子責罰”
寶珠靠在榻上，芊芊玉手揮了揮“起來吧，與你們沒有關係，咱們剛到，以前埋下的人手我暫時還不想動。這點小事你們自己去查吧”
“謝主子”兩人起身，屏氣斂息站邊上，同時對幕後之人深惡痛絕，這剛入宮便挑戰她們，一定要把人糾出來。
“跟著小凳子了嗎，我倒是要看看他是被人利用了，還是心甘情願背主”寶珠冰冷的雙眸裏閃過一絲狠戾。
“回主子，劉全已經跟上去了”
“嗯下去吧，有消息再匯報”寶珠對於歡喜、歡樂的效率和安排很滿意，便不再關心，起身在內室走來走去，一邊消化午膳一邊想著問題和幕後之人的目的。
其實午膳本身並沒有問題，隻是蜂蜜與豆腐搭配同食會導致腹瀉，對身體的危害也極小。
如果不是寶珠主仆三人曾專門找了大師教過醫術，也不會發現這點小問題，說到底這也隻是養生的問題，即便是一般的大夫也不一定了解。
關鍵的問題在於，今晚是寶珠侍寢，按照規矩，婕妤入宮，會連續侍寢兩日後，再宣她人入宮，也是皇上給予的尊重和麵子。
如果寶珠因為誤食午膳引發腹瀉，必然會導致身體虛弱，在聖上麵前失儀，不僅丟了麵子，還可能引起皇上的不滿。
如果她借了身體虛弱，勸皇上離開，那麽她便徹底失了麵子。
如果不勸皇上離開，她也會因身體虛弱還霸占皇上，不為皇上身體考慮，而引起皇後、太後的不滿；即使皇上當時憐惜她，難免事後會覺得她不懂事，因此失了聖心。
即便皇上查到是有人陷害於她，她的結果也已經注定。
況且這隻是一般的食物，很少有人知道同食會相衝引發問題，一句不知道便可以脫罪。
真是好計策啊，簡單的一道午膳，便給她擺了這麽大一個陷阱，即使是她沒有同吃，對幕後之人也沒有任何的損失，一旦吃了，她便是陷入兩難。
那麽這個人到底是誰呢？目的是什麽呢？
說嚴重其實這個計策作用也不是很大，隻是給她添堵而已，過一段時間新的話題出現便也過了，難道對方隻是看不慣她，想讓她丟麵子而已？
寶珠剛剛進宮，論起來前有張婕妤，後有後台強大的郡主，按說也不該算計到她頭上。
難道隻是因為昨晚的公主抱，今日請安都沒有表示是想隨後給她個下馬威？即惡心了她，又消除了皇上對她的那一點美好？
怎麽說今日的請安如此的平靜呢，原來在這等著呢，能短短幾個時辰內做出如此安排，對方實力、計謀倒是不錯。
那麽，誰有能力做這些呢？張婕妤應該有動機，同時入宮必然會成為潛意識的對手，但是她剛剛入宮，如若不是像自己一樣早先幾年便做安排，應該沒有人做事。
那麽其他人呢？皇後和幾個高位的妃子有能力，但是她們會出手對付一個小小的婕妤嗎？
以她們身居高位的能力，能隻是一點小小的下馬威嗎，恐怕她們會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要讓她萬劫不複吧。
不過人心難測，誰又能真正明白其他人如何想的呢？
“主子，劉全回來了”歡樂進了內室匯報。
寶珠走出內室，犀利的眼神掃過劉全“有什麽發現嗎？”
見主子出來 ，劉全急急向前行禮“回主子的話，奴才一路跟著小凳子；他在路上碰到馬妃鍾粹宮的小太監小寧子，兩人一起到的禦膳房；並與禦膳房的值班太監聊了一會。
回來的路上，他們碰到了坤寧宮的冬梅帶著幾個人在禦花園采花，又停下來聊了一會；回到軒裏並無異樣”
“奧？這個小寧子和小凳子很熟嗎？鍾粹宮的小廚房不是開了嗎？”寶珠若有所思。
“回主子，他們兩個人是老鄉，是三年前皇上登基小選的時候一起進的宮，一直待在尚宮局。直到今年重新分配任務，小寧子去了鍾粹宮，小凳子到了咱們這。
奴才打聽到，是二公主喜歡吃禦膳房的桂花糖蒸栗粉糕，小寧子是去禦膳房領糕點的”
“奧？他們兩個家裏還有什麽人？”
“入宮的時候登記說是村裏遭了災，就他們兩個人跑了出來，尚宮局的人曾經核查過”
“行了，你下去吧，這兩天繼續盯著他，看看有什麽人跟他接觸，或者多了錢財什麽的”
“是，奴才告退”劉全畢恭畢敬的退了出去。
“主子，兩人是老鄉，送食盒還能碰到一起，是不是太巧了？”歡喜道。
“凡是都不能隻看表麵，不要先下結論，好了，你們也去忙吧，到午休時間了”歡樂扶著寶起身進了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