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白衣似雪

第一卷 帝都賦 第七章 白衣似雪

一個黃袍加身,一個魂斷天門,一幕是繁榮鼎盛,一幕是忘川枯等,誰在問光陰,權柄與愛情,怎論輸贏?

一個世府王侯,一個青梅相守,一幕是醒悟挽留,一幕是掩淚放手,誰在問渡口,付出與傷口,怎知以後?

雲霜顏色幽深的走出自己的家門,或許,這是她重生以來,第一次真正的去麵對這個陌生的時節,根據雲安所說,這個時間,距自己身亡已經有一月有餘!

或者,不能說是自己。

而是,那個曾經為了國家勞心勞力的太子殿下的死亡,已然有一月有餘!

所謂的精忠報國不過就是在其位謀其政而已,多年以來謀劃策劃的生涯早就讓雲霜不堪重負,其實,這樣也好,除了顧成雙。

綠蔭蔥蘢,清溪潺潺。

馬車外的景色讓雲霜覺得愜意而安然。

這麽長的日子以來,從當初的心悸到如今的平靜,就算是和自己最為親近的雲安也不曾知曉,其實,他的少爺,骨子裏麵早就是換了一個人。

早就不是當初那個嬌生慣養的年幼的少爺,現今的雲霜,骨子裏麵,是當年殺伐決斷的一朝太子,是百年南楓最有希望的繼承者。

也是南楓曾經的驕傲。

一月以來,其實雲霜暗中也想了很多。

可能是是落寞吧,不論本身多麽頑強,卻好像天大地大沒有一處屬於自己,欣賞著別人的熱鬧,感受著別人的溫馨……

可是骨子裏,依舊是寂寞的,雲霜忽然笑了一下,看著外麵趕車的雲安微微淺笑,還好,還有他在,一如既往。

正想著,雲安忽然回頭對著雲霜呲了呲牙。

雲霜微微一愣,隨即溫潤如風的笑了開,這笑不同於以往的虛假和遮掩,他大大方方的任自己的情緒展露在外人的眼前,真實的,坦然的,毫不介懷的。

雲安看著雲霜的微笑,拿著自己的馬鞭摸了摸腦袋:”都說少爺美的不是凡人,少爺您還老敲我的腦袋,敲笨了怎麽辦!”

雲霜:……

向來都是欣賞著被人的窘迫,自己無話可說,還是第一次。

雲霜微微垂下眼瞼,看著自己的指尖,瑩白的指尖帶著不易覺察的蒼白,看著羸弱的自己,雲霜忽然間便想開了不少。

”既然選擇了重新開始,那麽就有個重新的活法,何必讓自己活在那麽多的彎彎腸子七拐八繞的。”雲霜忽然微微笑了。

一笑傾城。

透過被風吹起的簾子,街上的人不小心瞄到這一抹淺淡的笑容呢,從此為之不可自拔者,不甚數!

站在紅袖樓二樓上一身黑衣裝束簡單的某人,端著茶杯看著街角匆匆而過的馬車,邪魅一笑。

“屁大點的京城午後一局閑棋,的確過於較真了啊。”坐在男子對麵的錦衣男子微微笑言道。

“果真較真了麽?”男子執棋的手微微一頓,笑望著對麵藍色錦衣的少年,忽然笑道。

“南山之約,去還是不去?”

錦衣男子看著眼前笑的邪魅且溫軟的男子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白子,取走了棋麵上一大片黑的領地!

“聽說徐家外孫也會去,九爺,要不去湊湊熱鬧?”

若是有認識的人進來,定然不會相信,一身黑袍的邪魅男子是當朝皇帝最為寵愛的,號稱與南楓太子並肩的溫文爾雅的洛水公子洛雲瑾,在世人眼裏,九王爺,人如其名,溫潤如水,從不曾見過他如此的樣子。

而坐在他對麵的,是天下第一首富,顏卿。

“你這第一首富什麽時候,管起這種事來了?”洛雲瑾悄然無聲的落下一子,看著白棋的龍頭在悄然無聲被占據掉,看著顏卿氣急敗壞的樣子忽然露出一絲微笑。

顏卿咬著牙落下一子,看向洛雲瑾的眼神不懷好意:“徐家的外孫被南楓那麽欺負,你說徐家會不會呀有所行動呢?”

洛雲瑾聞言眼神微微一閃,看著顏卿的眼神有了點點變化:“怎麽了?什麽時候也對這事好奇了?”

“也沒什麽。隻是比較好奇那個和你其名的,號稱和你一文一武並駕齊驅的南楓太子到底是何人物!”

顏卿懶懶的靠在椅子上,看著一身黑衣的洛雲瑾吃掉了他大半的棋子,也不在意,隨手將手中的棋子扔到棋盤上,一笑:“不下了!”

洛雲瑾收起手裏的棋子,轉身看著顏卿微微一笑:“南楓太子膽識過人,能征善戰,必然也是飽讀詩書之輩!更何況,一一介女子之身,坐穩那個位置這麽多年,也不是沒有理由!”

顏卿了然:“隻是,可惜了!”

洛雲瑾點點頭,的卻是可惜了,堂堂一國太子,竟然死在自己的未婚夫的手裏,的卻是可惜了!

“你準備怎麽辦?還這樣嗎?”顏卿忽然問道。他和洛雲瑾本就是一起長大的,之間也沒有什麽顧慮,但是,有些事情,還是早點說清楚的為好。

“徐家是傳承千年的書香門第,若有徐家相助,更是如虎添翼。”

“所以,這一次的南山之約……”

“非去不可!”

顏卿點點頭,洛雲瑾這次的行動其實早在顏卿的計劃當中,雖然說這麽些年來,帝王的寵愛不是假的,但是皇家的親情本就是虛無飄渺的存在,一旦北洛皇帝駕崩,那麽洛雲瑾現在得到的寵愛,無疑是他的催命符!

而且,洛雲瑾手裏根本沒有兵權!

但是以洛水公子之名,召集來的,全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即便是徐家在。

百年名聲所累,徐家這些年其實並不好過,但是也同樣礙於徐家聲望,即便是帝王,也不敢輕易的將徐家連根拔起!

洛雲瑾便是看清楚了這一點,若是和徐家合作,從某種情況而言。都是有益無害的存在。

顏卿點點頭,招人將一身白衣送上。

洛雲瑾看著手中的白衣,眼神裏閃過一絲厭惡。

“知道你不喜歡,但是……”

顏卿明了洛雲瑾的意思,人人都道洛水公子白衣似雪,文雅如玉,但是卻不知曉,其實這問溫文爾雅的洛水公子,最討厭的,也是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