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章:再入縣衙

“你們冤枉好人!我家男人是本本分分的書生,絕對不可能殺人的。”幼娘急得眼淚打轉,竭力地爭辯,拽著朱遊的衣裳不肯鬆開。

小婉也哭了:“爹爹是好人……你們放開爹爹……”

“這是柴縣令的意思,有沒有殺人不是你說的,也不是我說的,要去縣衙問審之後才有結果。”

“我跟你們一起去!”幼娘還是不肯鬆手,哭得更加厲害。

“這次是秘密受審,任何閑雜人都不能旁聽。”

“不要……”

看著小幼娘滿臉淚花,朱遊有些心疼:“幼娘,別擔心,這隻是一場誤會,等我去縣衙跟縣太爺解釋清楚,一切都好了。”

“真……真的嗎?”幼娘擦了擦眼淚,抽泣著說。

“這還能有假?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家男人這身子骨連刀都拿不起,怎麽可能殺人?要真殺了人,宋懷義殺了我還差不多。縣太爺也不會冤枉好人,隻要解釋清楚,很快就能回來。”

幼娘想想也對,要說自家男人會殺人,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

幼娘心思冷靜之後,反倒沒那麽擔心了,隻是一個勁兒的勸說讓朱遊好好配合調查,縣太爺問什麽就說什麽。

朱遊應了,跟大隊的衙役去衙門。

衙役也鬆了口氣,他們也不知道朱遊是不是真凶,但隻要是真凶必定是個武林高手,要抓人不好抓,一旦反抗起來,說不定還要折損幾個兄弟。

這回好了,朱遊還算配合,還不忘給他加上腳鐐,一個弱小的書生被捆得裏三層外三層,看上去十分古怪。

許安和他的小弟們感覺情況不對,這麽多衙役來抓的居然是朱遊?

難不成殺宋懷義的人真是他?可這人怎麽看都不像啊!明明是一個書生!

三個小弟在懷疑,許安這會兒卻已然確定。

如果朱遊是真正的凶手,那他先前的篤定和鎮定就能解釋了。

還有這麽多官差抓人,如果不是有十足的把握,不會出動這麽多人,更不會上這麽重的刑。

許安的眼眶濕了,這是自己的恩人呐!

許安本也是三水縣人,父母的遭遇與朱遊前身如出一轍,也是染上賭癮,也是欠下賭債,父親被宋懷義一夥打死,母親被抓去賣給了縣裏的青樓。

許安孤身一人留在三水縣隻有兩個目的,一個是長大了找宋懷義報仇,另一個就是贖回在青樓受苦的娘親。

現在宋懷義死了,許安拍手稱快,隻恨不是自己動手,覺得有些可惜。因為宋懷義是生死仇家,所以許安才會冒稱凶手,一來是為自己闖出名聲,二來在心理上也會多一分慰藉。

萬萬沒有想到剛才跟自己起衝突的書生就是殺了仇家的恩人,自己居然連一聲感謝都沒來得及說!

許安以為恩人這一去縣衙是回不來了,留下無依無靠的妻女如何生活?

“恩公放心,你要是死了,你的妻女由我來養!”

心裏閃過一個念頭,許安痛哭流涕地跪在了幼娘的麵前:“姐姐,恩公要是不在了,我許安照顧你們一輩子!”

……

“噗!”

朱遊打了個噴嚏,感覺有人在惦記自己。

“是幼娘嗎?”

對眼下的情形,朱遊沒有絲毫意外。

準確說,朱遊內心其實早有預料。

上門挑釁林家,對方要是就這麽認慫,那就不配成為三水縣第一望族。

林家肯定會設法反擊。

留下那些人頭,林家很自然能將三水縣凶殺案聯係起來。

最直觀的方式就是將人頭交給縣衙,借縣衙之手來除掉自己。

到現在,朱遊任不知林家為何對付自己,但既然林家成為了自己最大的威脅,定然不會讓林家好受。

此去縣衙,朱遊自有打算。

柴宦在縣衙已等候多時,此案由林家親自點名,很多案情不清晰,不能公開審案。

朱遊再到縣衙,進入公堂先關了門,公堂內外唯有頭頂天窗透下一絲陽光照在朱遊和柴宦之間。

啪!

驚堂木響!

柴宦大喝一聲:“大膽朱遊,七日前三水縣的四起命案與你有關,今日看你還下不下跪?”

朱遊皺了皺眉,自在地掏了掏耳朵:“不跪……”

“好大的膽子!”柴宦眉頭一挑,“來人,給我打!”

“這麽快就要動私刑了嗎?大人不要忘了,玉米芯油的配方可是我給您的。”

“一碼歸一碼,殺人行凶乃是死罪!”

“我要殺了人自然是死罪,可我要是沒殺人,大人這算不算濫用私刑?大人之前拿到榨油配方的時候還稱兄道弟,怎麽一晃眼就翻臉了呢?聽說大人把自己的政績托關係上呈殿前,上麵說榨油配方是由大人發現。”

朱遊話音一頓,幾個衙役已經到了朱遊背後。

這時,柴宦的眉頭逐漸皺起,抬手阻止,想要聽這廝還能說點兒什麽。

“大人也說了,那榨油之法乃福澤天下的神功巧計,是一個天大的功勞,不說加官進爵,柴大人的名聲必然傳遍天下。要是這時候我到外麵說一聲柴大人巧取豪奪,將我的配方占為己有,試問柴大人的名聲保不保得住?若是皇上知道,這又算不算欺君之罪?”

柴宦臉色一沉:“你是在威脅本官?”

朱遊搖搖頭,淡淡說道:“不過是一句善意的提醒。除非柴大人真的甘當林家的走狗,不分青紅皂白就把我打死在這公堂,否則有些事咱們還是一句一句說清楚地為好。”

“林家……”柴宦再是一沉,心說這小子怎麽知道的?

而朱遊卻是看穿了柴宦的心思一般,繼續說道:“我敢在林府門前挑釁,難道連林家的反製手段都猜不出?無非就是那人頭上的劍傷跟宋懷義幾人的傷口一致,可以充當證據,而我恰巧又是送人頭的人罷了。”

“正因如此,那人頭就是鐵證,你又如何解釋?”

“送個人頭而已,便是我殺了人?我一個書生,拿什麽殺人?那些人是什麽身份,相信大人比誰都清楚。大人不會真以為我是什麽武林高手吧?”

朱遊話音一轉,之後的話沒有任何隱瞞,將自己進城買房,黃昏前返回村子,夜裏返回縣城的路上,如何遇到了山匪,又如何為黑衣女子所救全盤說出。

聽完朱遊所經曆的一切,柴宦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