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你們都沒救了

目送那個嬌小的身影和老陳一同離開。

等到那兩個身影都消失在這門口,林鐺忽然對劉仁說道:“你覺得她手裏的錢能夠把她哥換回來麽?”

劉仁似乎想到了什麽,臉色頓時大變,說道:“你的意思是說……”

搖了搖頭,林鐺麵露苦笑,“在大人物的世界裏,我們隻不過是一隻隨手都能捏死的螻蟻,那丫頭應該也知道這一點,隻是……她心裏還抱著那麽一絲希望。”

“既然如此,小姐你又何必為了冒著得罪一名藥師的風險借錢給她?”說完,劉仁便靜靜的看著身旁的林鐺,似乎在坐等答案。

沉默片刻,林鐺重重的歎了口氣,滿臉苦澀道:“你可還記得客棧內的趙承?”

這話一出口,劉仁臉色又是猛然一變,也便是在這時,他才明白自己家小姐為何會冒著得罪一名藥師的風險施以援手。江城的世家中,林家隻能屬於末流,而趙家?雖說算不得上流世家,但若是趙承死訊的消息傳出,滅掉隻有區區數名地階靈者和一名天階靈者的林家,最多也不過三天的事情。

自己家小姐這是在賭,冒著被徐家那名藥師牽連的風險,投下這三千枚靈幣的籌碼。雖說這樣很危險,但此時的她分明已經被逼上了絕路,因為她知道,趙、林兩家開戰是遲早的問題,而這兩家一旦開戰,被滅門的肯定會是林家,所以,與其這樣等死,倒不如趁著這個機會賭上一把,萬一險勝的話……

人或多或少的時候總會賭上一把,因人因事,就像現在,哪怕你自己不想,生活還是會這樣逼著你做出選擇。而你,在這個時候也必須往“大”或“小”的身上投注,否者……也隻能等死。

第二日清晨,

陽穀明媚。

微風拂麵而過,

帶著淡淡的溫柔。

在這影城的某條街道上,此時正有一群人在追捕著一個姑娘,那姑娘不是別人,正是今日一大早將一萬枚靈幣送到徐家的段小雨,而段小雨身後追著她的也不是別人,正是將她手裏一萬枚靈幣拿走的徐家人。

段小雨沒有想到,事實上或許是想到了那麽一點,但她心裏怎麽都不肯承認,於是按照計劃那樣,在借到三千靈幣以後,一早上就敲開了徐家大門。誰知進到那裏,錢被某個下人拿走不說,自己竟是連哥哥的麵都沒能見到,就被徐家藥師的那個藥童趕了出來。並且不光如此,段小雨在門外那個藥童口中得知,徐家藥師還想要一萬靈幣,否者便讓自己給哥哥收屍。

而這時,段小雨才知曉,徐家的那名藥師根本就不想放人,隻不過是打著放人的名頭想要從自己這裏拿到更多的靈幣。

無奈之下,她隻得動手,但她不過區區一名地階靈者,怎能敵得過偌大的徐家?雖然僥幸被她跑出,但徐家家主卻因此大怒,並下達命令,要將敢在徐家大門口放肆的她抓回,以她的鮮血來告誡往後還想來徐家放肆人們,膽敢挑釁徐家的威嚴者,下場隻有一個,那便是死路一條。

於是大街上,方才有了現在這一幕。

段小雨不知自己跑了多久,她隻知道自己現在很累、很怕,慌張之下,終於慌不擇路的選了一條錯路,然後在她麵前,有的隻是一家吃茶聽書的茶館。當然,出於本能,她還是想都沒想的便跑了進去,一路上跌跌撞撞的不知打翻了幾家桌子、弄翻了幾壺茶水。

但她還是在跑。

她跑到了後門,

後門此時站著數位徐家靈者。

沒有辦法,她隻得轉身折回。

可是……

前門的大門口映入眼簾卻是一名為首的藥童。

那藥童見此頓時冷笑,說道:“段小雨,我看今'日'.你就算插翅也難逃了,不如識相的乖乖跟我回去,至少,還能免去一頓皮肉之苦。”

回去?

不能回去!

對,沒錯。

一定不能回去。

一旦回去了,

那就是死!

段小雨不想死,她不過年芳十七,還有大好年華,女子一生中,最美的青春方才剛開始罷了。於是她的目光看向了茶樓裏喝茶的那些客人,希望……希望那些人中有誰能夠站出來幫幫自己。

然而他們全都低下了頭,就仿佛自己桌麵、腳下,有什麽美好的東西,讓他們移不開眼睛。

“你不用指望他們了,也不用為難他們了。”藥童說道:“在這個影城,沒有幾個人膽敢得罪徐家,再說,即便這裏當真有這樣的人,你又算什麽東西,他們憑什麽為你出手?”

是啊?

他們憑什麽為自己出手?

自己又算什麽東西?

和自己一樣的人,

對於這個影城來說,

或許隨便一抓就是一大把吧!

就像那城外遍地開滿的蘭雪草,

根本是普通到了極點。

段小雨滿懷苦澀,然而她還沒有放棄,她衝著那些低著頭的人們咆哮道:“今'日',你們眼睜睜的看著我被他們帶走,明日,這帶走的人就有可能是你們的朋友、親人!到那時,你們還會像現在這樣沉默、這樣無動於衷麽?”

“哈哈!”許久,她仿佛死心了一樣,從嘴裏發出了癲狂般的笑聲,指著那些人說道:“你們啊!都沒救了!”

藥童聞言麵露寒霜,冷聲說道:“他們有沒有救我不知道,但你……肯定是沒救了,來人啊,還不趕緊將這瘋子抓……。”

他的話還沒能說完,這個茶樓內忽然響起了第三個人的聲音:“小二,給我這上壺好茶!”

話被打斷,所有的人都被這個聲音吸引,原本喝茶的人們在心裏猜想,究竟是那個不知死活的東西,竟敢挑在這個時候開口,這不是擺明了要往徐家和麵前這個姑娘中間插上一腳?抱著這個好奇,又迫於徐家人的威懾,他們隻得紛紛用餘光去打量。

那是一個少年,他穿著白衣,腰間別著半截木劍,相貌稚嫩,看起來最多也不過十五六歲的光景。

然而看見這個愛笑的少年,段小雨卻破涕為笑,如黑暗中看見了一道晨光,驚喜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