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故人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故人

白袍男子正是白日裏陪著沈弱水遊禦花園的韓淩,他在此處飲酒賞月,順便等著慕炙一處理完事情來這裏。

看到慕炙一緩步走來,他不由想起白天赤裸裸的挑釁,想起慕炙一平靜的眼神下藏著的洶湧暗波,覺得解氣的很,不由邪肆地看著他,然而他似乎忘記了慕炙一是惹不得的。

下一刻,韓淩便聽到麵前的桌子發出呲咧的聲音,轉頭看去,桌角已經成了亂石一片,他趕緊順手撈過那壇酒和酒杯,堪堪躲過了在下一刻倒塌的石桌。

韓淩回過神來,怒火中燒地瞪著慕炙一,說道:“好好的一壇酒,差點被你毀掉了,你這是在幹嘛啊?”

慕炙一麵不改色,冷冷看著韓淩,看得對方打哆嗦,才緩緩說道:“陪我練練。”

簡短得不能再簡短了,韓淩根本沒有說不的時間,對方的氣息已經殺到麵前。他迅速躲開,將酒壇放在一邊,然後正兒八經地與慕炙一對打起來。

沒有亮劍,沒有利刀,兩人的比拚全是內力的競爭。兩人對打後的石頭乍一看是完整的,過了一會兒便能看到一條條裂痕。所過之處,無一例外地被摧殘。

幾十招之後……

“停停停,別打了,我認輸了!”

“都說別打了……你停手啊……”

“打就算了,也不能打臉啊,小爺以後還怎麽去遊戲人間啊!”

“算了,我動不了了,你愛打就打吧……”

韓淩喘著氣躺在草坪上,一隻手按著腹部,一隻手揉著嘴角,斜著眼睛看向站立在幾步外氣都不喘一聲的慕炙一,生怕他真的再動手。

慕炙一倒是收了手,轉身走向亭中,拿起放在一邊的酒杯,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韓淩也是走了來,沒了石桌,他幹脆坐在欄杆上,一隻腳搭在欄杆上,看著風流不羈。韓淩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看著皎潔的月光,他突然低聲問道:“炙,你真的確定了嗎?以後後悔就來不及了。”

慕炙一沒有應他,同樣抬首看向月亮,不禁想起了那張絕色的臉。

第一眼見到時,並沒有太多的情緒,隻覺得那雙眼睛亮得奪目。

跪在靈堂時,看她東瞥西瞧的樣子覺得好笑,不知為何竟讓人送了墊子。

登基時與她並肩走著,隻覺得這樣的感覺很好。

看她看著靈犬欣喜的樣子,他毫不猶豫把價值千萬的寶貝送去供她玩耍。

拿到暗衛打探來的關於她的信息,他是多麽遺憾沒能參與她過去的十多年。

看到她落崖,他甚至來不及想能否安然脫身便做了反應。

還有……。

那天夜裏,在觸碰到那兩片柔軟時,他引以為傲的自製力瞬間崩潰,愣是泡了一整晚的寒池之水。

心的悸動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住,他從來不是委曲求全的人,看上了便放不開手了,無論曾經她的心去了哪裏,從今後他要鎖住她的靈魂在自己的心髒。

良久,在韓淩以為他不會回答時,隻聽見慕炙一淡淡道了聲:“嗯!”

韓淩猛然抬手撫額,聲音裏似乎有些哽塞:“那你要抓緊了,別放手,否則…。。否則我會不顧一切的……”

“你不會有那個機會的!”說罷,慕炙一便抬步朝來時的路走去。

涼亭中隻有那蕭瑟的身影在哀悼自己的愛情……

慕炙一的內力修為果然是不堪小覷的,整整三天,韓淩嘴角的淤青還是沒消,腹部更是紫了一片。

來到清瀾殿時,回頭率明顯降低,沈弱水也不由好奇地問:“韓大哥,你這是哪裏弄的傷啊?”直覺中,韓淩是個不會吃虧的人。

韓淩幹笑著,隨意地回答:“早上起床時昏昏沉沉的,不小心撞到了床板。”說完韓淩就想咬斷自己的舌頭,這是他找的最蹩腳的借口!

不過沈弱水倒是真信了,一臉真誠地說道:“那韓大哥以後要小心點。不然京城中的小姐們可要心疼了。”說完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韓淩由著她笑,搖了搖頭。

春天到了,最是放風箏的好時候。韓淩怕沈弱水成天待在後宮裏無聊,便帶了風箏進來讓她玩耍。

沈弱水自是高興得緊,皇宮的上方,突兀地飄起一隻風箏,寬敞的草坪上蕩漾著女子的歡笑。

“太後,再高些!再高些!”

因著韓淩帶來的玩意兒,心藍心竹她們這樣從小關在皇宮裏的人也不免感到高興。

沈弱水笑了笑,又將線放出一些,扯了扯線,風箏便又穩穩在空中飛翔。

玩得有些累了,沈弱水便把線收了回來,隻留小段,然後交給了心藍,由著她們去玩。坐在草坪中,看著她們為了不讓風箏落下到處跑的樣子,不免笑了。

韓淩坐在沈弱水旁邊,笑著問道:“弱水以前常常放風箏嗎?這麽熟練。”

“嗯,以前落哥哥教了好多東西的,騎馬、釣魚什麽的我都會。”沈弱水一邊看著心藍她們跑,一邊憑直覺回答著韓淩的話。

“落哥哥?”

“嗯,落哥哥從小和我一起長大的,他是個像太陽一樣的人,隻要和他在一起,就覺得暖暖的。母親去世的時候,父皇沮喪的很,不怎麽管我,連朝政也不太管理。那時候落哥哥便陪著我,有他陪著,倒不覺得孤單了。他什麽都會呢!”

“母親?清國皇後不是……”

沈弱水回頭對上韓淩疑惑的表情,笑了笑,多少摻了點落寞,說道:“那是姨娘,不是母親。”

韓淩有些抱歉地看了看沈弱水,沉默片刻後,似不經意地問道:“那那個落哥哥現在……”

“現在?”沈弱水突然不知道如何回答,因為在她的腦海裏,除了那張有些模糊的臉,其他全是一片空白,唯一想到的便是那句話,而她也這樣說了:“他說會來接我回去的……”

這似乎是從她的靈魂深處發出的呐喊,是真是假她從未考量,隻作為一個信念,支撐她苦苦熬著、期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