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無靈根
李大娘率先進入房間,輕聲快步走到小桌前,見周子楚還在門外,揮手連連招呼。“小三啊,還愣著幹什麽,快進來。”
小三……周子楚嘴角抽搐一下,張了張嘴,沒說什麽,跟著進了去。
盡管戒心已經瓦解大半,但他到現在都還有點防著這位李大娘,唯恐先前的熱情就像引誘蒼蠅的陣陣馨香,最終迎接他的,卻是豬籠草的血盆大口。
但現在看來,是他多慮了。周子楚正想著,李大娘卻在這時候折回去,讓他剛剛放鬆的心再度縮緊。他神色不動,卻無論神態還是身體都已經緊繃。
李大娘快步走到門口,再張望了下,趕緊把門關上。房間內頓時一片黑暗。
這間房間有窗戶,但都被木板鐵釘釘死,一旦連唯一敞開的門都閉上,一點光都透不進來。
周子楚的心懸到高處,隻要察覺一點不對經,隨時暴起反擊。
“噌”
似是什麽機關被打開,發出輕微的聲響,周子楚怒目圓瞪,重心下傾,手臂青筋暴起,蓄力待發,就在這時——
燈亮了。
“誒?”他一愣,喉結上下一滾,發出意味不明的聲音。
“小三?你怎麽了?”李大娘奇怪地問。
“啊,沒,沒什麽。我有點怕黑。”周子楚支吾道,尷尬地收起力道。
他又誤解了,像個被迫害妄想症患者,總以為別人對他欲謀不軌。
“你都是個大小夥子了,還怕黑啊。”李大娘笑道,也不在意,提著一盞油燈模樣的東西走來。
“把手放在測靈石上,閉上眼睛,深呼吸,調節心態,想象你的世界裏隻有這塊石頭。”她走到周子楚身邊,把他的手按在石頭上,聲音輕柔,循循善誘。
周子楚聽話地閉上眼,深呼吸,但心態怎麽也調節不過來。他還是對李大娘心懷戒備,即使他自己都覺得可笑,也無法阻止潛意識中戒備的產生。
“怎麽還沒有反應,靜不下心來嗎?”李大娘的聲音傳來,他點頭,毫不否認。
“一定是旁邊站了個人,讓你覺得尷尬吧。唉,我這塊測靈石是兒子當年送我的,說是以後遇上看得順眼的人,就給他們測測。但這塊石頭據說是最低級的,測的時候要求很多,還要花很久時間才測得出來。你別動,再等等吧,就要快了。”
周子楚應答應,心中疑慮更減。
又過了三五分鍾,他自覺漸漸開始進入李大娘說的狀態,盡管閉著眼,他還是能感知到,測靈石開始散發更加明亮的……白光?
這是什麽屬性?他茫然。
光明?這又不是奇幻世界。
他感到不安,心神一亂,立即被強製退出冥想狀態,回到現實。
“白光?怎麽可能呢?”李大娘的驚呼在同一時間傳入他的雙耳,聲音充滿不可思議。
“白光怎麽了嗎?”他問。
“白光的意思是,你沒有靈根……”
周子楚愣住,他想過很多,最壞的結果也是天生不適合修行的五行雜靈根,但沒想到竟然沒有靈根?!
“沒道理啊,是這塊測靈石壞了吧?”李大娘眉頭高高皺起,忙把石頭拿起左看右看,一臉肉疼。
“壞了嗎?”周子楚小心翼翼地問。
“沒有。”李大娘把石頭放下,眉頭仍然高皺,她想了想,問道:“三光啊,你有時候有沒有那種,在一些時候身體的這裏突然感到痛的情況?”
她指著自己的小腹,緊緊盯住周子楚的眼睛。
形似油燈的照明工具不是油燈,恒定地散發著亮黃色光輝。在它的照耀下,任何舉動的細節都無處遁形。
“嗯,有嗎?”周子楚低下頭,垂下眉梢,不確定道。
“那就是了。”李大娘眉頭舒展,篤定地道。
“怎麽了?”周子楚問。
“你曾經應該身懷質地優秀的單靈根,也就是俗稱的天靈根,但不幸被奸邪之輩盯上,給奪走了。”她咬牙切齒,仿佛感同身受。
周子楚瞠目結舌,一時無話。但如果是這樣,啪啾說他天生不適合修真又算什麽呢?
“算了算了,人都有自己的造化,說不準你還能因禍得福呢,我雖然書讀得少,可也知道老古人說過‘福兮禍之所伏,禍兮福之所倚’嘛,以後你一定會有大機緣的。”李大娘安慰道。
“嗯,沒事。”周子楚笑笑,似乎不怎麽在意,但凝起的眉梢還是暴露了他內心的不平靜。
李大娘看在眼裏,記在心裏。
“先別想這些,馬上就到晚飯時間了,到時候店裏忙,三光你看情況多幫襯下,行嗎?”她問,語氣淡了不少。
“嗯。”周子楚點頭。
二人走出房門,李大娘又趕忙把房門牢牢鎖住,並三番五次地叮囑他不能泄露出去,周子楚連連點頭答應,再三保證絕不會泄漏半點消息,這才止住李大娘的話頭。
走到店前,他開始遵照李大娘的指示工作,但讓他頗為困惑的是,來得人似乎不是特別多。
雖然飯店裏一派熱火朝天之相,但確實沒幾個人。他瞅眼對麵家,和那家比,自己現在在工作的這家客戶量著實差遠了。
說好的晚飯時間生意忙呢?他感覺怪異。
但很快他就沒這感覺了,這幾桌客人簡直各個都是大胃王,三兩下糊光一盆飯,好似都不帶吞咽的,“小二”的呼喊聲更是幾乎沒有停息過。
他忙得腳不沾地,累個半死之後,這幾桌比木下還木下的大胃王終於結束進食,往桌上砸了幾個銀錠子,罵罵咧咧地離了去。
終於都走了。周子楚險些喜極而泣。他不是沒做過這類工作,同時處理十幾桌也勉強算得上綽綽有餘,但今天遇到的幾桌簡直堪比幾十桌,叫他差點沒累斷氣。
“結束啦?辛苦了,快來吃飯吧。”李大娘適時的出來,招呼道。剛才她也在招呼客人,一桌一桌地不停敬酒上菜,其遊刃有餘的姿態讓周子楚佩服得五體投地。應付同一桌人,他好像在玩命,李大娘卻好像在玩過家家。
“嗯,來了。”他應道,跟著李大娘走進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