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高估小瞧
“還好我對你沒有敵意，否則已經變成冰冷的屍體了吧。”陸宇由衷讚賞道。
“多謝謬讚，連師傅都打不過你，我又怎麽可能打得過你，隻是徒做掙紮罷了。”柳辭靦腆道。
“你用劍鞘？”陸宇奇怪道。
“師傅總是罵我蠢貨，用劍練劍很浪費，所以一直讓我用劍鞘練劍，劍鞘不易損毀，其實用久了也很順手的。”柳辭更加羞愧了，畢竟窮也很丟麵子。
“哈哈哈，等我洗清冤屈，一定想辦法掙銀子送你一把最好的劍鞘。”
陸宇發自內心的大笑，笑聲粗闊豪邁，這是一種男人之間才有的親近善意，軍中更是常見。
柳辭埋頭撓後腦勺，臉都紅了，覺得這十分丟人。
“你別誤會，我絕對不是在嘲笑你，因為你至少還有劍鞘，而我身上連一件能當做兵器的東西都沒有。”陸宇說道。
“你的空間戒裏難道從來不備兵器？”柳辭好奇道。
“我甚至連空間戒都沒有。”陸宇道。
柳辭滿臉不可置信。
“空間戒需要聚靈境修士才能使用，我從聚靈成功後就麻煩不斷，根本來不及買啊。”陸宇苦澀道。
“額，那你真是我見過最窮最倒黴的修士了。”柳辭訥訥道。
“誰說不是呢。”陸宇苦苦笑道。
“你都這麽倒黴了，誰還忍心陷害你，追殺你？”柳辭同情道。
“一路上我也在想，現在才想通。”
陸宇望著月色，神色驟凜，冷靜道：“陷害我的人一定就是給我下毒的陸寒梅，隻有她知道我會死。而追殺我的人，一定是個擅長隱匿蹤跡的職業殺手，這方麵暗影閣弟子最擅長。”
“暗影閣？”柳辭倒吸一口涼氣，搖頭擺手，驚恐道：“那我不能幫你了，暗影閣從不失手，我可不想陪你死。”
陸宇沒接話，隻望著那處月色，忽而冷聲道：“陸顯，出來吧。”
柳辭急忙回頭，蒙住雙眼，因為看見影子殺人最不吉利，陸顯這個名字更不吉利。
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陸宇望著的那處月色裏，漸漸呈現出一個影子。
它也不是忽然出現，因為影子似乎一直都在樹梢，隻是很容易被人忽略。
它就好像夜色空中的一朵黑雲，極少有人會刻意看它。
陸顯垂直落下，觸地無聲，連枯葉都沒有發出任何動靜。
“很機靈嘛八弟。”陸顯笑著道。
“為什麽跟著我？”陸宇冷冷道。
“跟著你需要理由嗎？”陸顯撇撇嘴。
“哼，好像你做事是不需要理由。”陸宇嘲弄道。
“像！你和那廢物實在長得太像了，但你絕不是他。”
陸顯走向陸宇，這次步伐有了聲音，證明他沒有敵意，但陸宇卻更加警惕。
“你就這麽肯定？”陸宇道。
“萬分肯定！一個人的實力可以在短時間內提升，但智慧不行，你比陸宇那廢物聰明百倍！”陸顯無比肯定道。
陸宇沒接話，陸顯接著道：“你規劃的逃跑路線很有門道，幾乎一路都是對你最有利的地形，甚至利用每一處地形，把風向都計算在內，若不是林子地勢較平，你早就借著風向聞到我身上的酒味兒了吧？”
陸顯再道：“你這些東西都是從哪兒學的？有些潛偵技巧連我暗影閣都沒有記載。”
“你早就知道我發現你了？”陸宇問道。
“事實上我也是剛剛才想通，我自認隱蔽極好，這方麵我說第二，天下沒人敢說第一，唯一的破綻隻能是酒味兒。”
陸顯沒有傲色，因為他說的是事實。
也沒有失望，因為他輸得不冤。
如果說他真想殺陸宇，便不會替陸宇解決其他追兵，手上不會染血，不會洗手，不會留下酒味兒，更不會被陸宇發現。
甚至陸宇根本連發現的機會都沒有，就已經死了。
“這是本領方麵，你真正聰明的地方在於他。”
陸顯指著柳辭，柳辭的背影瑟瑟發抖。
“好算計啊，你明知看見暗影閣影子的人都會死，所以你停下來和他聊天，再引出我，那麽要殺你，就必須殺你們兩個，他為了自保，就一定會幫你。”
陸顯忍不住拍手喝彩，又遺憾道：“可惜啊可惜，你低估了我的實力，也高估了他的膽氣，你看他，一聽到暗影閣就嚇成一隻鵪鶉。”
“哼，你覺得好笑？”陸宇冷冷問。
“難道不好笑？最好笑的是，我壓根就沒想殺你，你卻動了這般多鬼心思，有趣得令我驚豔。看來以後閑來無事，可以多嚇嚇人，當真是極有趣的事情。”陸顯開心的笑著。
“一點也不好笑。”陸宇冷漠道。
“為什麽？”陸顯笑道。
“你的確很厲害，可惜是個聾子。”陸宇道。
“哈哈哈，你在生氣？覺得做了這麽多，卻在我眼裏是個笑話，所以你生氣？”陸顯笑得更加愉快，世上沒有比獵物的憤怒更美妙的讚賞。
“你不殺我，我當然不生氣，我該慶幸才對。”陸宇道。
“那你說說，我怎麽聾了？”陸顯饒有興致道。
陸宇指著柳辭的背影，認真道：“他剛才說，小看對手是最致命的錯誤，你卻沒聽見，你說你是不是聾子？”
陸顯笑意漸斂，猛然低頭看了看腳下。
沒有劍鞘，沒有暗器，什麽危險都沒有。
“你一定沒殺過天劍山弟子。”陸宇道。
“沒錯。”陸顯道。
“那你一定沒見識過天劍九章。”陸宇道。
“沒錯。”陸顯道。
“那你更不知道何時何處會出現一把致命的飛劍。”陸顯道。
“你說的沒錯。”陸顯的臉色終於變了。
“我剛才也以為柳辭很膽小，很笨，甚至可以說懦弱和愚蠢，但是下一刻我就後悔了。”陸宇道。
“因為你發現了劍鞘！”陸顯道。
“我還知道天劍山弟子使用劍招時，通常都會掐訣，念禦劍咒，準備時間越足，咒語越長，飛劍的威力就更強大，更快速，更致命。”陸宇道。
陸顯猛然回頭看柳辭，柳辭已不再發抖，但依舊背對著兩人。
陸顯驚悟道：“所以他轉身，我就看不見他念咒，蒙眼動作是為了更方便掐訣？”
“你還不算太笨。”陸宇道。
“你的飛劍隱藏在哪裏？”陸顯這次是問柳辭。
“你保證不殺我們，我就告訴你。”柳辭的聲音有些慌亂，看來他也不是完全不害怕。
“神經病，我想殺人的時候，隻會跟屍體聊天。”陸顯翻了個白眼，才發現白翻了，柳辭壓根看不到。
“你，你先保證。”柳辭吞吞吐吐，卻很堅持。
“好好好，我保證，保證不殺你們，行了吧？快快告訴我飛劍在哪裏？連我都看不出來，肯定隱藏得極妙！”陸顯充滿興趣道。
柳辭戰戰兢兢回身，撓撓頭，羞怯的道：“其實，其實我還沒來得及藏。”
陸宇和陸顯目瞪口呆，對視一眼，自嘲般搖頭苦笑。
原來他們都猜錯了。
但也不全錯。
柳辭的確沒有藏，劍鞘就在他手中。
轉身，便是藏劍，蒙眼，既方便拈訣，亦能讓劍鞘變成殺人凶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