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大局為重
景萱宮外。
侏儒少年拖著一柄寬厚巨劍，鋒刃在石麵上鏘鏘鏘鏘摩擦出火星，一路火星，一路殺氣。
公主閨房外，一名侍女上前攔路，這才看清陰影裏的龐大事物是劍！
“滾開！”唐風衝侍女吼道。
“來人，有刺客，來人保護公主——”侍女驚聲尖叫。
叫聲驟然而止，巨劍在半空橫斬掄個半圓，侍女已被攔腰斬成兩段，鮮血四濺，血腥恐怖。
巨劍掄滿圓時，已脫手飛出，將房門砸得稀巴爛，斜插在地麵，氣勢泰然如山。
“陸宇在哪裏！”唐風閃現至巨劍旁，衝床畔的牧景萱厲吼道。
牧景萱嚇破了膽，唐家小瘋子的外號如雷貫耳，發起瘋來六親不認，更不會在意她的公主身份。
麵對唐風淩厲暴戾的殺氣，聚靈七重境的氣場威壓，牧景萱緊要牙關，身體顫栗不止，卻雙臂橫著，護住床榻不肯讓開。
她情急下的動作等同告訴唐風陸宇就藏在棉被下。
“哈哈哈，跟我玩躲貓貓，好啊！”唐風滿臉瘋狂，拔出巨劍，朝床榻走去。
“我不許你傷他！”牧景萱感受到巨劍的意誌，嚇得兩排牙齒格格作響，但她依然沒有讓開，用身體擋在陸宇身前。
“你好煩啊！”陡然間，唐風暴怒，巨劍高高舉起。
凜冽殺意籠罩牧景萱，她隻知道身後的男子救過她幾次，她絕不能讓開，即便是死，也要替他擋下一劍。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股堅決勇氣因何而來。
巨劍如山斬下，殺意淩厲。
牧景萱拔出秀氣短劍格擋。
巨劍下的短劍顯得渺小，畫麵滑稽可笑。
同時，牧景萱捏碎手心裏的一枚符印，一道靈光射向天際，頃刻間黎明提前降臨。
“哈哈哈，求救？晚啦！”
巨劍已然落實，卻被短劍成功格擋。
唐風雙眸裏的怨毒愈發強烈，還夾帶著瘋狂與不解，五官變得扭曲，看起來充斥一股變態的詭異。
“窩囊廢，你怎麽不躲啦！”唐風厲笑道。
“男人間的仇，別牽連女人。”
牧景萱耳畔傳來冰冷的聲音，聽到心裏卻很溫暖。
陸宇已經醒來，正摟住她的腰肢，大手握住她的小手，小手握的是短劍。
短劍上傳遞來巨劍的強大力道，震得陸宇手掌痛麻。
陸宇心下大駭！
硬碰硬之下，境界差距下果然很難彌補。
僅僅一劍，他便感知到唐風瘦小軀體內隱藏的深厚真元。
還有唐風的劍！
這把劍似有靈氣，敵若它則強攻，有一股自主的戰鬥意識。
想到這些，陸宇腦海裏飛快製定出作戰計劃。
對付唐風這樣的勁敵，隻能智取，不可硬拚。
“你倒是站起來啊！”唐風退後兩步，收回巨劍。
陸宇放開牧景萱，接過短劍，走到唐風身前。
“你的傷……”牧景萱失聲道。
“沒事。”陸宇回頭一笑，頓時融化了牧景萱的心。
隨著兩道身影一前一後衝出房間，牧景萱回過神來，將視線轉移到戰場中。
不知為何，她堅信陸宇一定能逢凶化吉。
……
……
“牧王，那是八公主的求救信號！”
禁軍堂，寬闊練兵場中央有一個石台，石台站著兩名中年男子。
一名身穿軟甲，武將打扮，正是禁軍統領肖戰。
一名衣著藍袍，威勢淩人，即便抬頭望天，也給人一種俯瞰天下的感覺。
牧王看向衝天信號，視線卻更高一些。
他在望著浩瀚星空。
此時近黎明，月色失華，星光黯淡，但隻有極少數的巔峰強者能感知到有一顆星辰變得愈發耀眼。
那顆星，俗稱帝王星。
牧王沉默著，婉如沒聽到肖戰的提醒。
良久後，牧王才淡淡道：“猜猜結果。”
“恕我下官直言，誰勝誰負沒有任何意義。”
肖戰對兩個聚靈境修士的對決沒有絲毫興趣，相比兩人性命，他更擔心八公主是否受到驚嚇。
況且，這場對決既然是牧王刻意安排，那麽無論結果如何，牧王都是最大贏家。
隻是肖戰好奇，牧王這麽做的用意何在。
激化唐陸兩家的矛盾，進一步穩固王權？那又何至於讓八公主卷入其中呢。
“意義？”
牧王複雜一笑，自語道：“在本王看來，當下沒有什麽比這場戰鬥更有意義的事情。”
“下官隻怕唐家那小瘋子報仇心切誤傷公主。”肖戰覲言道。
“再過幾日便是景萱的成年禮，本王該如何賜婚。”牧王傷神道。
肖戰語塞，恍然明白了牧王的用意。
神魂大陸道德保守，女子將貞潔看得比命還重。
一旦到了八公主十八歲成年禮，牧王賜下的婚約便會履行。
可八公主被陸宇玷汙的事情已然被滿朝文武所知，隻是誰都不敢說破，包括陸唐兩家。
牧王明知這茬還把八公主嫁過去，唐家會怎麽想？
兒媳婦都讓死對頭陸家給玷汙了，唐家丟得起這臉？
事情真發展到那一步，唐家必然謀反。
若在十年前，牧王不介意強硬一些。
但自從唐神將跨過破聖門檻，連牧王都不敢輕易開罪唐家。
所以在八公主的婚事上，無論如何都無法顧全雙方顏麵。
退婚，牧王王威何在？
下嫁，唐家顏麵何存？
唯一的辦法，既不退婚，也不完婚。
八公主必須死。
死在唐家人手裏，讓唐家找回損失的顏麵。
死在這場意外中，讓陸家替代牧王去複仇。
這便是牧王和唐家的默契。
所以接到消息以後，唐家派來的人是唐風。
唐風夠瘋，做事不計後果，沒有比他更合適的人選。
而且唐風帶著前代牧王禦賜給唐家的聖器平川劍，關鍵時刻可保唐風一命。
想通這些，肖戰複雜傷感的望著景萱宮方向，八公主生性活潑，天真爛漫，卻被無辜卷進朝政糾紛，生在帝王家果然不是一件幸事。
“牧王，難道您認為陸宇有一戰的實力嗎？”肖戰問。
“黎明自然揭曉。”牧王道。
肖戰心底一喜，連牧王都不敢妄斷，說明陸宇和八公主尚有生還可能呢。
打心底裏，肖戰更偏向世代武將的陸家，或許同樣是武將出身的緣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