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營前論劍
“轟隆……轟隆……”
看著雲武天楓大軍拔營而起，於沉悶壓抑的氣氛中，繞過紫雲峰的山腳，自視線中緩緩消失，秦非羽與殷離墨頓感帳然若失，眸中神情異常複雜。
“將這二人送回營帳吧，如有什麽需求，盡量滿足！”
江若凡負手立於南山大營之外，看了一眼臥坐在同一輛木車之之上的秦非羽和殷離墨，扭頭對著立於身側的兩名黑甲軍士輕聲說道。
“尊七王子令！”
聞聽江若凡此語，兩名黑甲軍士抱拳一禮後，推起木車便欲向大營行去。
“七王子，咳咳……！”
就在車輪剛剛轉動之時，殷離墨卻竭力扶著車欄坐了起來，望向江若凡的目光之內，雖自複雜，卻隱有一絲炙熱。
“哦，三王子何事？”
江若凡聞聲轉過身形，雖然麵無表情，但聲音卻十分溫和。
對於這殷離墨，江若凡非但沒有一絲的厭惡之感，反而於內心深處，隱隱有一絲的欣賞，是以盡管此時殷離墨已然是質子身份，江若凡言語之間，仍就給予了足夠的尊重。
聞聽江若凡仍舊稱呼自己為“三王子”，而不是“離墨公子”，殷離墨頓時目露感激之色，費力地拱手為禮後，隨即輕聲開口。
“七王子殿下，我想知道，我……我到底敗在了哪裏？”
聞聽此語，江若凡不由微微點頭，心知於此種情形之下，殷離墨所問的，絕非僅指此番王戰的勝負，更多的乃是劍道的得失。
對於一心向劍之人，江若凡素來心喜，是以深深地看了一眼殷離墨後，隨即含笑說道：“若我沒有看錯，你於王戰之時所施展的劍法，乃是取四季變換陰陽輪轉之意衍變而成，不知我說的可對？”
“正是如此，昔年授我劍法之人，亦是如此之說！”聞聽江若凡一語便道出了自己所施劍法的真諦，殷離墨頓時眼前一亮，眸中不由浮現出一絲渴望之色。
“此戰，你之所以會敗，並非因你練劍不精，亦不是因你悟性不足，而是敗在了你所修的劍訣之上！”
驟聞江若凡此語，殷離墨頓時一臉愕然。
皆因殷離墨所施展的《秋水劍訣》，乃是不折不扣的地級中品劍訣，非但訣法精妙威力驚人，甚至於下等郡國之內，更是幾乎難得一見。
原本殷離墨以為，此番戰敗，乃是因自己對劍訣領悟不夠，未能發揮劍訣的全部威力所致，但江若凡此刻卻言敗在了劍訣之上，如此觀點，使得殷離墨不由大感詫異。
“敗在了劍訣之上？七王子此言何意，還望不吝賜告！”
心中疑惑之下，殷離墨頓時一臉不解仰首相詢。而臥坐在一旁的秦非羽，顯然也被江若凡的如此言論所吸引，亦不由目光閃爍抬目相望。
“不知你所修劍訣喚作何名？”聞聽殷離墨語氣之中似乎帶有一絲懷疑之意，江若凡微微一笑，突然話鋒一轉。
“秋水劍訣！”
直至此刻，殷離墨一提起自己所修劍訣，眸中仍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抹傲然之色。
“果然是訣如其名，那此刻我便告訴你，到底因何而敗！
你所修劍訣，乃是取陰陽輪轉之妙，四季隱蘊之威衍化而成，本該陰陽兼具四季相調，如此方能使得整套劍訣，劍意無暇渾若天成。
但此時你這訣法之內，雖具早春之桃花，盛夏之耀陽，深秋之恨水，卻唯獨缺少了隆冬之肅殺！
此種情形，猶如五行不全陰陽不明，縱使立意高遠，亦隻似擎刀不斬舉劍不落，終究難臻大威之境！
如此劍訣，縱使參悟百年，亦隻能徒擁虛表；哪怕練至白頭，亦難窺劍道之門！用此劍訣臨敵，若遇庸才還則罷了，若欲強者，簡直就是自取其辱！
既然說到此處，我便索性告訴你，皆因你我之間有兩境之差，迫不得已之下，我方自待你絕招盡出之後複以戰技取勝，假若你我處於同境之下，你若施出如此劍訣，我……一劍可敗！”
江若凡這一番話語，簡直就似滾滾天雷，在殷離墨的腦海之內陡然轟鳴炸響，直使得殷離墨於滿麵震驚之際，眸中異彩連連。
而那秦非羽亦是一臉澀然地把頭一低，直至此時方自知曉，與江若凡相必，自己遠遠不如。
“七王子，不知到了貴國之後，我能否過府求教？”低頭沉吟片刻過後，殷離墨猛然抬頭，渴望之色溢於言表。
殷離墨與秦非羽，雖因戰敗而淪為質子，但並非就此成為囚徒，羈留南山期間，除了不許私自離開王城之外，其他待遇幾與在本國無異，因此一番沉吟過後，殷離墨方能有此一問。
看著殷離墨一臉的渴望之色，江若凡思忖了片刻，隨即麵容一整沉聲說到：“若你能於半年之內，自那‘秋水劍訣’中悟出隆冬肅殺之意，便可徑自來七王子府尋我，否則，不見也罷！”
江若凡一番話說完，扭頭看了那兩名黑甲軍士一眼，便自轉身向著大營行去……
此番江若凡於紫雲峰巔一戰定乾坤，直使得萬軍齊呼聲傳百裏，邊境駐軍亦是聞訊趕來相慶，而葛長風則在大喜之下，當即宣布黑甲軍原地歡慶一日，於明晨複再開拔返回王城。
此令一下，自是全軍沸騰，除了負責警戒的兵士之外，無不拉開架勢，準備開懷暢飲一番，整個大營，頓時一片喜意盎然。
一邊是舉杯暢飲滿營歡慶，一邊是氣氛凝重黯然開拔，同樣身為王子，江若凡於心不忍之下，便自帶著殷離墨與秦非羽來到了南山大營之外，讓二人遙目相送一番。
如此，方自有了剛剛江若凡營前論劍的一幕。
“七王子殿下，軍團長有請！”
就在江若凡剛剛走入大營不久，就見迎麵跑來了一名黑甲兵士，跑至自己身前之後，雙拳一抱躬身一禮。
“好，前麵帶路！”
江若凡微一點頭，隨即便欲邁步前行。
然而就在此時，在紫雲峰一側的一座矮峰之上，卻陡然響起了一聲極為嘶啞，猶如野獸狂嗷般的大吼。
“葛長風，出來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