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設局

地下密室,隨著九禁神塔緩緩沒入眉心,江若凡自蒲團之上長身而起,眸中若有所思。

今日醉陽樓前,江若凡於危急時刻全力施展出了幻劍之術,雖然成功迷惑了那黑衣人的心神,但最後仍被黑衣人瘋狂一擊將幻境打破,而江若凡自己亦被一劍震傷。

雖然傷勢並無大礙,僅在神塔空間中調息了不到一日工夫,便已恢複如初,但此事卻使得江若凡心生忌憚。

“看來這幻劍之術,至多隻能對高出自己兩個境界的武者施展,若超出此限,對手瘋狂反撲之下,自己必會受其所累。”

“歸根到底,還是自己修為太低,今日若不是以精神力強行侵入那黑衣人的識海之內,就當時情形而言,恐怕還未待王軍候趕至,自己便已命喪黃泉!如此看來,待眼前諸般事了,必須好好閉關一番!”

“不過,在此之前,還須先將府中的暗線斬斷,否則必是步步危機,不知身死何處!”

連日來,江若凡一直隱有所察,這王子府內,似乎始終有一雙眼睛,於暗中悄悄窺視。

特別是今日在醉陽樓前,那黑衣之人與背後偷襲的男子,顯然是早已知曉江若凡的行蹤,進而提前設好了絕殺之局,如果不是有人暗中通信,這二人絕不可能將刺殺的時機把握的如此精準。

先是南山郡王身中噬魂花毒,而後江若凡又被當街襲殺,拋卻之前七王子中毒一事不提,單憑這兩件事就足以證明,這背後,必有一雙‘黑手’於暗處操縱,而且這黑手定然所謀甚大,其實力,也絕非現在的江若凡所能抗衡!

此種情形之下,使得江若凡頓時意識到,必須斬斷府中那條連通黑手的暗線,令今日一幕不複重演,方能讓南山郡王與葛老安心謀劃,最終揪出那幕後黑手。

“楊執事,這暗線,到底是不是你呢……”

……

七王子府膳房。

“楊執事!楊執事!”

凝雨雙手叉著蠻腰,俏生生地堵在膳房門口高聲叫喊,一臉的刁蠻之相。

“來了,來了!”

隨著聲音響起,一個微微發福的中年男子,自膳房裏間疾步走了出來。

隻見這男子麵色白皙,圓鼻闊口,嘴角上翹眼角下垂,說話之間更是雙目微眯,竟是一副天生的笑臉。

“哎呦,我道是誰,原來竟是凝雨姑娘大駕親臨,不知召喚楊某有何吩咐?”這楊執事一見凝雨,頓時滿臉堆笑,言語之間,竟隱有討好之意。

凝煙凝雨二女自小便服侍在七王子身側,可以說與七王子感情極深,而七王子亦從未將二女當做奴婢一般看待,倒是處處關心事事照拂,使得二女身份在這七王子府當中,與他人相比,極為不同。

正是源於此因,府內眾人對凝煙凝雨二女幾乎視同小姐一般,於言語之上,更是曲意奉承,不敢得罪絲毫。

此刻見這楊執事滿臉堆笑,明顯有討好之意,凝雨亦不以為意,而是咯咯一笑說道:“什麽吩咐不吩咐的,本姑娘可不敢當,趕緊準備一份夜宵,我還急著給七王子送去呢!”

“夜宵?楊某似乎記得七王子一向沒有吃夜宵的習慣,今兒這是怎麽了?”聞聽凝雨讓膳房準備夜宵,楊執事不由一愣,隨即含笑問道。

“怎麽了?七王子就今兒個想吃,不行嗎?”凝雨杏目一瞪,語氣刁蠻。

“行行行,當然行,七王子什麽時候想吃,楊某就什麽時候備置!凝雨姑娘稍等,楊某這就去叫人準備!”

楊執事一語說罷,含笑對著凝雨拱了拱手,而後轉身向後廚行去……

半個時辰過後,楊執事一手拎著一個食盒自後廚內走了出來,見凝雨正自一臉不耐地在膳房內轉來轉去,當下嗬嗬一笑迎了上去:“凝雨姑娘,夜深露重,不若楊某幫姑娘送去?”

“不用了,本姑娘還要及早趕回去,給七王子準備出城的衣物呢,楊執事的好意,本姑娘心領了!”

聞聽凝雨此言,楊執事不由雙眼一眯,似乎漫不經心地問道:“都這般時辰了,七王子還要出城,莫不是有什麽急事?”

見楊執事隻顧笑著追問,卻絲毫沒有將食盒遞過的意思,凝雨頓時有些著急:“主子們的事,哪裏輪得到咱們下人過問,有什麽吩咐,徑須照做便是了!”

“對對對,還是凝雨姑娘能夠體察上心,楊某受教了!”見凝雨麵露不悅,楊執事急忙將手中的食盒遞到了凝雨的手中,隨即抱拳一禮。

“你這楊執事,說話囉裏囉嗦,還不如我一個姑娘家爽快,走了!”凝雨給了楊執事一個大大的白眼,拎著食盒轉身走出了膳房。

“凝雨姑娘慢走!”

看著凝雨拎著食盒的背影轉瞬不見,楊執事臉上的笑容亦漸漸消失,隨之浮現出一絲陰冷之色。

“出城?”喃喃自語中,楊執事仿佛思索著什麽,隨即踱步進了膳房之內。

但不到半柱香的工夫,楊執事卻又急衝衝地走了出來,左右看了一眼之後,便轉身向著後花園的方向行去。

就在楊執事的身形消失不久,膳房對麵的屋脊之上,卻突然站起了一個修長的黑影,這黑影凝立了片刻,便陡然騰身而起,向著楊執事離去的方向疾追而去……

子夜的王城,結束了一天的喧囂,終於歸複了一片沉寂。

唯有醉陽樓中,卻仍舊燈火通明,不時有曲音酒令,自樓內隱隱傳出。

與樓中的喧鬧相比,醉陽樓的後院卻是顯得格外寂靜,輪值的小二和勞碌了一天的雜役,此刻早已進入了夢鄉。

但就在此時,醉陽樓後院黑糊糊的胡同之內,一個微胖的男子卻緩緩走了進來。

這男子雖然腳步緩慢,但卻不時地回頭張望,似乎在用緩慢的腳步,來掩飾自己內心的慌張。

不多時,這男子便走到醉陽樓後院的角門之處,複又回頭回腦了一番,方自身形一閃,迅速蹲到了牆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