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賭戰
神界,萬道神宮。
昔日裏威震神界的萬道神宮,此刻正被一座絕天大陣籠罩。
隻見大陣之內,空間撕裂,規則逆亂,罡風肆虐!
數萬道皇族人,早已在這逆天大陣的絞殺之力下化為飛灰,唯有道皇江犁天與其獨子江若凡,仍自苦苦支撐。
“凡兒,為父已將《神源古經》封於‘九禁神塔’,稍頃大陣鬆動之際,神塔自會護汝魂魄進入輪回之眼!”
“此番聯手布下絕天大陣滅吾江家者,乃是貘古、流斛、百花三大道皇,未達神帝之境前,絕不可心生複仇之念!萬望吾兒切記,切記……”
道皇江犁天話音方落,一股毀天滅地的氣息,便陡然自其體內彌漫而出,一團可焚日月的恐怖白光,亦隨之以江犁天為原點,瞬間迸射開來!
“轟!”
一聲驚天巨響,大陣顫抖,天地轟鳴……
……
凡界,通天大陸。
南山郡國,七王子府。
“父皇!”
隨著一聲淒厲的慘呼,江若凡猛然自錦榻之上坐起,星目圓睜,神情駭人。
如果可以選擇,江若凡寧願相信這是一個夢,一個永世不再憶起的噩夢。
但江若凡知道,這不是夢。
那絞殺萬物的絕天大陣,那轟然倒塌的萬道神宮,那不絕於耳的淒厲慘呼……
自己的母後、自己的至親好友,一個個轉瞬化為飛灰,就連萬劫不泯的父皇,都在自己的麵前形神俱滅!
這一切,又怎麽可能是夢!
江若凡原本是神界五大道皇之一,道皇江犁天的獨子,自幼天賦無雙,僅用萬載便已修至道神之境,更是被譽為神界百萬年以降,最有可能觸摸神帝之境的不世奇才。
也許再過數十萬年,以江若凡的絕世之資,或許真有可能修至那虛無縹緲的神帝之境,但一場突如其來的浩劫,卻讓江若凡肉身消弭,唯餘魂魄。
浩劫的起因,源於一本太古奇經。
道皇江犁天在絕大機緣之下,踏上了神界百萬年一現的元生島,並得到了隻存在於傳說中的《神源古經》。
據說此經乃是神界第一個生靈“元生上人”所著,若能修至大成,當可神識化海,一念撼天!
古經出世之時,妙音天降,異象紛生,盡管江犁天竭力壓製,卻還是被三大道皇知曉。
江若凡直至此時仍舊以置信,平日裏一向與父皇稱兄道弟的三位道皇,竟會為一本古經,盡屠江氏滿門!
“三大道皇!如此血海深仇,不共戴天!待吾修至神帝之境,必叫爾等神魂俱滅,萬劫不複!”
江若凡眸中寒芒一閃,英俊的麵孔之上如罩冰霜。
“凡兒,你醒了?!”
隨著一聲驚喜的呼喚,一陣細碎的腳步聲自堂外由遠及近,不多時,帷幔輕掀,一個中年美婦出現在了江若凡的麵前。
此女約有四十上下,發髻高挽,儀態雍容,一張風韻尤存的麵孔之上,此刻滿是憔悴。
見江若凡果真醒來,女子急忙側身坐到榻邊,一把抓過江若凡的雙手緊緊攥住,至於江若凡剛剛喊的什麽,卻是根本未曾在意。
望著女子憔悴的麵容和眼中的淚水,江若凡暖意頓生,眸中的寒芒亦漸漸消散。
江若凡麵前的女子名喚董碧妤,封號“妤妃”,乃是南山郡王江禦山的王妃,也就是江若凡現在這具身體的生身之母。
三日前,江若凡的魂魄進入這具身體之時便已得知,妤妃對這個年僅十六歲且與自己同名的七王子極為寵愛。
自三日前七王子修煉之時陷入昏迷,妤妃就一直衣不解帶親侍榻前,盡管此時已是子夜時分,妤妃卻仍自守候堂外。
隻是妤妃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自己日夜守候的愛子,於三日前便已死去,現在兒子體內的,已然是一具來自天外的神魂……
“母……母妃,凡兒沒事了。”
由於融合了七王子的全部記憶,特別是看著妤妃那與自己神界的母後,近乎九成相似的麵容,一股親近之感,不由在江若凡的心底悄然滋生。
“胡說,整整昏迷了三日,怎麽會沒事?你先好好歇著,娘這就去叫膳房給你做些滋補的吃食。”
說話之間,妤妃自袖口取出一方錦帕,輕輕拭去江若凡額頭的冷汗,方自緩緩站起身形,欲向門外行去。
然而,就在妤妃剛剛起身之際,一陣喧嘩之聲,卻陡然自堂外傳來。
“大王子殿下,妤妃娘娘在此,還請稍候,待奴婢先行通稟。”
“大王子殿下,您不能進去……”
“滾開!”
隨著兩聲悶哼和一陣桌椅破碎的之音,內室珠簾一挑,一名青年男子邁步走了進來。
男子年約二十上下,錦袍束發,俊美如妖,此刻入得室內,目光一掃江若凡母子二人,麵上表情似笑非笑。
此男子名喚江聖鋒,乃是南山郡王嫡長子,正宮王後所生,因數月前突破至黃元境小元位,儼然成為了王室年輕一輩中的第一天驕。
此時見妤妃愕立榻前,大王子含笑合起掌中折扇,微一抱拳:“原來妤妃娘娘果真在此,倒是聖鋒有些唐突了,還望娘娘勿怪。”
大王子表麵似在道歉,可神態之間卻是一派風輕雲淡,分明絲毫未將妤妃放入眼中。
驟見大王子行至近前,妤妃不由渾身一顫,急忙開口道:“大王子深夜至此,有何要事?”
“聖鋒此番前來,倒也沒有什麽大事,隻是忽聞七弟蘇醒,兄弟情深,特來探望!”
大王子一語說罷,竟無視妤妃存在,徑直走到榻前,俯身一把抓住江若凡的手腕!
“大王子,凡兒有傷在身,切不可如此!”母子連心,見大王子將江若凡的手腕扣在掌中,妤妃頓時大急,不由上前一把拉住大王子的衣袖。
“讓開!”
見妤妃竟敢拉住自己,大王子頓時一臉不耐,手臂一甩,便將妤妃震得倒飛而出,隨即狠狠跌落在地。
“母妃!”
見此情形,江若凡不由心如刀絞,手臂一掙,便欲扶塌而起。
卻不料微一用力,頓感五內俱焚,一股極度虛弱之感亦瞬間襲來,唯有星目圓睜,任由大王子將真氣自手腕輸入體內。
片刻過後,大王子一聲輕歎,隨即緩緩鬆開手掌,含笑看向江若凡。
“七弟呀七弟,如此傷勢,恐怕自此以後,你便是廢人一個,莫說是進入武聖學宮,就算是半月後的王宮擂比,你也隻能做一個看客,可惜呀可惜!”
大王子嘴中連道“可惜”,可麵上神情,卻是一副明顯的幸災樂禍。
對於大王子此語,江若凡仿若充耳未聞,銀牙一咬扶榻而下,竭力將妤妃其自地麵之上抱扶而起。
數息過後,江若凡方自緩緩轉過身形,對著大王子怒目而視。
“我今後是不是廢人,尚無須王兄掛懷,至於下月我能否參加王宮擂比,也非是王兄你所能定!
但你今日先是打傷我兩名侍女,後又對我母妃如此冒犯,此節,你卻必須給我個說法!”
江若凡直視著大王子那張幾令美人生嫉的麵孔,眸中冰寒幾若隆冬。
龍有逆鱗,而身邊的至親之人,便是江若凡的逆鱗之所在,特別是此番重生之後,江若凡已將妤妃當做了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又豈容妤妃再受半點委屈?
“嗯?”
江若凡此語一出,大王子頓時一愣。
皆因在大王子印象之中,七王子一向性格懦弱,此刻卻是言辭犀利,竟似換了個人一般。
“哼,如此的嘴硬舌冷,定是知道自己變成廢人一個,便索性破罐子破摔,一逞口舌之快,既如此,就莫怪我心狠手辣!”
想到此處,大王子頓時展顏一笑:“也罷,既然七弟非想討要個說法,王兄就如你所願!”
“如果下月王宮擂比之時,七弟你能站在擂台之上接我三招,王兄我非但會當著所有人麵前,親自向妤妃娘娘磕頭謝罪,並且自此以後,我名下的所有修煉資源,亦盡數劃歸七弟所有。
不僅如此,若你真能接我三招,王兄我還甘願受罰,當場宣布放棄王子身份,就此搬出王城,今生永不踏入半步!不知如此‘說法’,七弟可還滿意?”
大王子竟會許下如此重諾,江若凡亦是大感意外,但稍一思索便恍然大悟,原來大王子此行目的,查探傷情是假,借機謀取修煉資源才是真。
表麵上看來,大王子此番話語慷慨激昂承諾極重,實際上這諸多“好處”,對於七王子而言,根本就是鏡花水月。
莫說這七王子此時重傷未愈,就算是完好如初,大王子也定有手段,讓其在擂台之上撐不過三招。
隻可惜大王子機關算盡,卻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到,此時站在自己麵前的,早已不再是當初的七王子。
“冠冕堂皇的霸占別人修煉資源,還要將人吃光剝淨後掃地出門,這大王子如此陰毒,簡直其心可誅!”
想到此處,江若凡雙眼一瞪佯怒道:“王兄也太小瞧我了,不就是三招嗎,擂比之日,我定會登台領教!”
“七弟傷情至此仍有如此氣魄,委實勇氣可嘉,王兄我實在是佩服之至!可是……如果你到時畏戰棄比,亦或根本就接不下我三招,又當如何?”
大王子折扇輕搖眼含蔑視,激將之意甚是明顯。
“如果我做不到,就也如王兄一般,自擂比之日,我名下全部修煉資源,亦盡歸王兄所有,並當眾宣布,自貶庶人離開王城,永世不返!”
大王子話音未落,江若凡便憤而出聲,麵上表情,竟似受了莫大的侮辱一般。
“等的便是你這句話!”見江若凡麵色鐵青怒極而言,大王子不由心中竊喜,一股親見獵物入套的快感,瞬間襲遍全身。
“好!不愧是七弟,有氣魄!不過……你可敢與我立下道誓?”
驟聞“道誓”二字,江若凡不由鋒眉一挑,隨即高聲喝道:“道誓?有何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