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亡者複生

李如鬆茫然地站起,腦袋還是裂開一般疼痛,不過意識卻已經清醒了。他看著麾下鐵衛呆滯的目光,人人都如做夢一般。

“怎麽回事?”

他驚叫一聲,然後才看到倒在血泊當中的石風雨,他顧不得其他,趕忙走了過去,並指探向石風雨鼻息。

“五爺死了!”

他難以置信,盯著石風雨凝固的驚悚麵容,不由得覺得遍體生寒。

這般時刻,四周鐵衛才相繼醒來。

“怎麽回事?我好像做了一個噩夢。”

“那個小子呢?我們不是正在圍殺他嘛?”

“統領沒死?五爺怎麽會……”

半個時辰後,李如鬆整肅隊伍,六七十人皆是滿臉寒霜,有人此刻神情還有些恍惚,隻以為剛才的事情是一場噩夢。

“回城。”

李如鬆一聲令下,玄石城赫赫有名的重甲鐵衛,卻是垂頭喪氣。寒鐵森冷已久,隻是那應有的威嚴和自信,卻是消失大半。

“五爺慘死,我恐怕也會受到責罰,萬幸這東西沒丟。”

李如鬆從土裏拋出一塊銀色玉盤,要是墨傾城在這裏,定然會認出這東西,正是和她青玉羅盤一般的陣道法器,隻是這銀色羅盤更高級一些。

哢擦——

玉盤上陡然裂開一道口子,李如鬆神色大變,捧著銀盤的大手不自禁顫抖起來。

一個時辰後,李如鬆帶著重甲鐵衛回到玄石城,隨後又過了半個時辰,城主府內一群黑甲衛士雲湧而出,玄石城城防瞬間森嚴數倍,隻許進不許出,任何人都不例外。

“可笑!城主府死了兩個兒子,早不戒嚴,偏偏現在戒嚴。賊頭小子早跑得沒邊了,簡直就是笑話。”

祁紅看著身後的城門關閉,不由得一陣嗤笑。她恰好趕在城防森嚴之前,出了城門。

“恐怕又有變故,比死了個兒子還要嚴重十倍。”

墨傾城又戴上了鬥篷,麵罩遮身,言語悠悠。

“傾城,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追殺賊頭小子的石五爺也死了?”祁紅驚訝道。

墨傾城搖了搖頭,淡淡道:“當和天命王星有關,否則城主府絕不會如此舉動。”

祁紅一下子呆住了,腦海中又浮起剛才百草堂內的聽聞,陡然生出一個異想。

“傾城,你說那賊頭小子有沒有可能和天命王星有關?”

“他的背景我們都了解過,他應該就是這幾日才聲名鵲起的。就算他心機深沉,隱藏很深,也難以解釋他的戰力。”

“你說他有沒有可能是天命之子?”

麵罩遮掩下,墨傾城的神色看不清,隻能看到一雙烏黑的眸子,似有幽光凝結。

“紅姐,我們還是走吧!去找甲天,我有件事想問他。”

少女二人離開城門,趕了輛馬車,駛入了僻靜的鄉間小道。

玄石城的森嚴城防,遠比少女二人口中的要可怕。四道城門,皆有一支重甲鐵衛駐守,可困住武師強者,甚至於圍殺。

一支重甲鐵衛有三十二人,還有正副頭領。四隻隊伍便是一百三十餘人,這還不算昨夜揚風砍殺的損傷。

“城主府的隱藏地好深,重甲鐵衛的人手遠比明麵上要多得多。”

“新冒出來的重甲鐵衛,麵容都非常陌生。我找人統計過了,四隻隊伍中,首領都不是李如鬆,他的人似乎也都不在其中。”

“好可怕的力量,城主府如今暴露出來的實力,足以橫掃我們龍鱗鏢局、百草堂和薛家氏族三方勢力。”

百草堂一間密室中,董隨海和劉連洲麵色沉重,他們吃驚的看著密探送回來的消息,簡直難以想象。

“石風雨死了?”劉連洲看到一封密信,直接拍案而起,他滿臉震驚,隨手臉上卻是露出了喜意。

董隨海略微掃了一眼,卻是搖了搖頭,咂舌道:“這不大可能吧!李如鬆帶著兩支重甲鐵衛,夥同石五爺一起圍殺揚風,居然還被他反殺,完好無損的逃了。”

劉連洲情難自禁,顫抖著道:“風少沒事,這真是太好了。”

他非常激動,但馬上就想到了什麽,“命途絕舛,超出常理。董掌櫃,你說風少有沒有可能就是那天命之子?”

這個推測讓劉連洲振奮,然後董隨海卻是搖了搖頭。

“這少年的確讓人驚訝,但距離天命之子的距離,還差距甚遠。因為城主府對他幾乎沒有動作,這說明他們已經排除了此子可能是天命王星的可能。”

這般說法讓劉連洲有些沮喪,他是希望揚風有大造化的,隻是董隨海都這般說,以他對城主府的了解,恐怕真有他們不知道的消息。

“反正風少已經離開玄石城,他到底是何人,都無關緊要。眼下首要之事,是聯絡龍鱗鏢局和薛員外。唯有我三方聯手,才有可能和城主府對抗。”

……

如此密謀的不止百草堂一家,龍鱗鏢局和薛家的人離開之後,也立刻派出暗探,搜集消息,片刻都發現了城主府可怕的力量。

他們本就剛剛談過話,很多事不用打招呼,自然而然就生出了聯盟合作之心。

玄石城有資格和城主府對抗的三家心照不宣地聯起手來,而在城主府中,此刻卻是一片安靜。

李如鬆跪在大堂前,深深的低著頭,似是在懺悔。但旁人卻是能感覺到他的緊張,因為他身子不停地哆嗦,低沉的目光也有些恐懼。

在他身前,赫然有一隻碎裂的銀色玉盤。

“鬆兒,你可知罪?”

石風雷從大堂中走出,一襲玄衣,麵色冷峻,甚是威嚴。

李如鬆叩首,顫聲道:“幹爹,孩兒知錯。都怪孩兒無能,這才害得五爺慘死,請幹爹責罰。”

此話剛落,石風雷神色瞬間冷厲下來,滿眼都是殺機,“哼!五帝死了,是他技不如人,與你何幹?”

“你錯在毀了這二階陣盤,你差點耽誤我石家百年大計。”

轟言如雷,震在李如鬆腦海,他腰都直不起來,身子幾乎是匍匐跪在地上。

“雷哥,算了,此事不怨他,全是揚風那小畜生胡來。”

一聲陰冷的聲音從石風雷身後傳出,旋即一個三十來歲的黑裙婦人走了出來。他身後還跟著一個銀杉青年,外袍繡著密密麻麻的符文,身子低伏,顯然對黑裙婦人極為恭敬。

“婦人,你怎麽出來了?孩子他……”

石風雷看著婦人似是有些緊張,問著話語,隻開了頭,便戛然而止。

“老爺請放心,少爺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銀杉青年開口,一臉奉承討好。

石風雷趕忙對著銀杉青年抱了抱拳,“玄師大人,多虧了你出手。隻是石某屬下無能,毀了你的寶貝,石某一定賠償,此人也交給你處置。“

他目光瞥向跪伏在地的李如鬆,滿臉戾氣。

銀杉青年趕忙擺手,然後試探性地看向婦人,分明就是在征求意見。

“雷哥,也不怪他們這些當差的,全是揚風那小畜生詭詐。”

黑裙婦人麵色陰冷,話語卻是柔順。跪在地上的李如鬆看不到婦人麵容,隻以為對方是在為自己說話,不由得心生感激。

“李如鬆,小叔和我兒感情最深,這個消息還是你告訴他吧!”

黑裙婦人幽幽開口,李如鬆聽了之後,驚喜難言,結巴地連連磕頭。

“好了,進去吧!我兒要是心痛小叔喪命,打罵你兩句,你也多體諒一下。”

李如鬆終於鬆了口氣,趕忙起身,三步並作兩步便鑽進大堂,然後衝著後廂而去。

石風雷夫婦並肩而立,手挽著手,不說一句話。

“啊——救命!”

突然大堂後廂傳來求救聲,那聲音分明就是出自李如鬆,淒厲恐懼,隔著老遠聽了讓人頭皮發麻。

石風雷夫婦卻是笑了起來,隔著一丈縮在後麵的銀杉青年,嘴角卻是不受控製地抽搐了一下,然後趕忙低頭掩飾。

就這麽一個小動作,背對著的黑裙婦人卻是感覺到了,立刻冷喝道:“鐵斛,你似乎有些不忍嘛?你莫非忘了,我哥哥派你過來到底是幹什麽的?”

銀杉青年驚嚇地當即膝蓋一軟,趕忙跪下,身子不住地顫抖,卻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石風雷轉身看了鐵斛一眼,冷笑一聲,淡漠道:“鐵斛玄師,你在我玄石城可是大人物,你如此大禮,城主府沒人受得起。”

這一對夫婦,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臉色陰晴不定,讓人難以捉摸。

“還不快起來!”

黑裙婦人陰冷一言,鐵斛哭喪著臉,瑟瑟發抖地站起,但一句話都不敢說。

石風雷嘴角一撇,滿臉不屑道:“去辦你的事情吧!凡是今日見過我兒的,通通殺掉。”

“記住了,我要他們無聲無息地暴斃而亡,死在犄角旮旯裏,等到腐爛發臭,才被人發現最好。”

鐵斛聽了這話,當即連連點頭,然後弓著腰一路後撤,飛也似地離開了這裏。

又過了片刻,此處似是靜謐了。隻是大堂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個麵容呆滯,神情惶恐的青年,正是李如鬆。

他麵如枯槁,神色蒼白,原本壯碩的身形,此刻居然幹瘦如柴。明明隻有盞茶功夫,但人卻能變化如此,這根本解釋不通。

“鬆哥,你害死我五叔,理當處死。如今你一條賤命給我做貢獻,算是你三生修來的福氣了。”

“若有來世,你我還做兄弟,做弟弟的必當如今世這般對你。”

李如鬆身後,一個玉麵青年走出,目光邪異,麵色蒼白,頸部還有一條淡淡的血線。

“川兒,你怎麽出來了?”

石風雷夫婦二人一臉緊張的走了上去,目光緊緊盯著玉麵青年,似是有些難以壓抑的興奮。

“父親,母親,亡者複生,你們做的遠遠不夠。”

“調集所有隱藏人手,追殺揚風。他若不死,命星難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