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驚魂噩煞

盾牌轟砸,長槍倒下敲擊,如瓦缶雷鳴,震人心魄,四周徹底寂靜,似乎連呼吸都停止了。

甲天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一幕,心中驚濤駭浪,怎麽都難以相信眼前這一幕。

三十六位重甲鐵衛,這可是城主府最精銳的力量。其中每個人都是五星武徒,打小訓練不說,配合更是默契。

甲天新近突破,加上是石川親信,這才勉強指揮這隻隊伍。

別說揚風一個無名小子,就是玄石城內成名的武師,也不可能如此輕易地擊敗這隻重甲鐵衛。

城主府往日可是有重甲鐵衛圍殺武師的記錄,怎麽會莫名就敗了?

“你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甲天神色驚恐,強撐著膽氣,喝聲開口。

揚風背負雙手,麵色淡然,這般小事,他自不會當作什麽了不得的事情。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甲天一眼,緩緩道:“隻是打退了而已,沒什麽了不得的。以這隻隊伍的素質來看,還可一戰。”

此話一落,果見重甲鐵衛們相互攙扶著站起。隔著堅實的甲胄,看不出傷勢,又有麵罩遮掩,也不知他們此刻心情。

隻是透過狼頭麵罩看著他們的眼睛,隱隱有駭然驚悚。

若是尋常鐵衛,此刻早就嚇破了膽。不過重甲鐵衛終歸訓練有素,很快就收拾心情,又恢複了森冷寒意。

門盾陣列,長槍集結,包圍圈再次擺了出來,隻等甲天下令,便義無反顧的衝鋒。

看到這裏,四周驚呆的人群,終於緩緩點頭。

“重甲鐵衛當真了得,這般受創,看起來分明不受影響。”

“這是自然的,城主府花費巨資打造的重甲鐵衛,可是用來鎮殺武師強者的。一個個皮糙肉厚,抗壓能力也超乎尋常人。”

“不過那小子也了不得,居然能破開陣勢,一般人想都不敢想。”

“嗬嗬嗬,破開陣勢算什麽,他連一個重甲鐵衛都未挫傷。能破開一次,破開得了十次百次嘛?我看重甲鐵衛就是站著任他打,最後輸的,還是他。”

今日場麵一波三折,揚風讓眾人無比吃驚,連連驚掉大牙。但就是如此,眾人還是不看好他。這裏畢竟是城主府,他麵對的更是城主府重甲鐵衛。一個人的力量再強,想和城主府這般勢力抗衡,仍然是不可能的。

旁人是如此想法,祁紅卻不是這麽看的。

原本揚風叫板城主府重甲鐵衛,她隻是有些吃驚。如今見得這一手,美目中異彩連連,此刻終於出聲。

“哎!賊頭小子,你倒是挺有能耐的,沒看出來啊!”

揚風側首看向祁紅,笑道,“多謝姑娘賞識,不知能否告訴在下,你和當日百草堂那罩袍少女,到底是何關係?”

那罩袍少女很是古怪,揚風到現在都有些好奇。

“不告訴你。”

祁紅撇了撇嘴,一副看不上揚風的樣子。

揚風笑笑,也不在意。

“夠了!”

甲天終於收斂心緒,冷喝一聲,“揚風,你今日必須跟我走。城主府年終夜宴,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你莫非忘了,那一街婦孺還在我手中。”

“你敢威脅我?”

前一刻還雲淡風輕的揚風,此刻臉色瞬間冷了下來。他微眯著目光,滿臉寒煞地看著甲天。

“你……”

甲天驚得退後一步,他已經吃過虧了,再不敢小瞧揚風。他想到今日夜宴大事,不由得更加謹慎,索性直接退到了門盾陣列後麵。

“哼!自欺欺人。”

揚風不屑一笑,這四周森嚴鐵衛,看似密實的門盾圈籠,實際上對他根本毫無影響。

若非為了大局,眼下這些重甲鐵衛,早就被他廢了。不過就是如此,他也布下了後手。這一拳鐵衛真正動起手來,他瞬息就能廢掉。

“大夢玄經,豈是浪得虛名。我那隔空一掌,早就將驚魂噩煞打入鐵衛體內,隻要引動,便是白日驚魂,識海噩夢連連,三五天惶惶難以寧日。”

揚風暗笑一聲,冷視當場。

甲天見得揚風如此不屑神態,知曉今日事再難以善了,若此刻不拿下揚風,那夜宴上的事情,就麻煩了。

“殺了他!”

一聲冷喝落下,門盾陣列赫然運轉,範圍緩緩縮小,其後藏著的長槍,瞬間穿梭不定。

重甲鐵衛一步步壓榨著揚風騰挪的空間,並且暗藏殺機,步步逼近。

看得這裏,圍觀的賓客終於鬆了口氣。

薛天行一臉解氣道:“終於結束了,這小子死有餘辜。居然敢招惹城主府,這不是嫌命長嘛!”

胡鐵峰也是出聲,陰毒怨恨得了發泄,整個人麵目也快意起來,“甲頭領殺得好,不過還是便宜了這小子。就這麽被重甲鐵衛圍殺,算他運氣好。”

“怎麽也得手刃才能痛快,隻是他的手段……”

薛天恒言語悠悠,神態複雜。

今日的事情似乎就到此為止了,夜宴過後,新年說不得也就是玄石城大戶口中的談資。又因為今日不少人受辱的緣故,這談資恐怕還得被人壓下,畢竟連城主府都跌了麵子。

如此看來,揚風這個名頭,要不了多久就要被人忘記了。

想到這裏,祁紅不由得低歎一聲,她似乎有些惋惜,不過神色卻是難得的平靜,還有欣慰,好像某件心事終於落下。

“我看誰敢!”

此時,一聲頓喝聲從不遠處傳來,眾人下意識的循聲望去,卻見一位鶴發童顏的老者殺氣洶洶地奔來。

“劉供奉,他怎麽來了?這和他有什麽關係?”

“這般氣勢,莫不是為那小子出頭?憑什麽呀?”

“我的個乖乖,今日的事情當真是鬧大了。思來想去,恐怕那小子真的牽連甚大,他恐怕沒有說謊。”

場中不乏聰明人,聽著劉連洲這口氣,看著他這般氣勢,分明就是為揚風出頭了。

再聯係剛才聽到的言語,顯然這無名小子,真就是百草堂的人。

“劉供奉,這是我城主府私事,還請你不要插手!”

甲天大驚失色,他沒想到這等時刻,劉連洲居然出現了。

他話音剛落,劉連洲便衝到了他身邊,幹枯如雞爪一般的手掌猛然一揮。

“砰——”

一聲爆響,甲天身形飛了出去。

重甲鐵衛們倉促見得這一幕,又驚又怒。甲天可是他們的首領,如今被人如此對待,當即就有鐵衛調轉槍頭,挪移門盾陣列,要將劉連洲圍住。

“哼!找死!”

劉連洲本就帶著怒氣,眼看重甲鐵衛對他出手,當即再不留手。

武師真元運轉而出,玄光跌宕,伴隨著掌影揮拍出去。

“砰砰砰”

倉促變換陣列的鐵衛們根本沒多少戰鬥力,直接被劉連洲拍飛出去。

一陣陣鐵石轟砸聲中,劉連洲卻是快步上前,走到揚風身邊,微微躬身,緊張道:“風少,老朽來遲了,你沒事吧!”

“無妨,此事和劉供奉無關。”

揚風對這劉連洲微微頷首,對方這時候出來,倒是讓他不用過早暴露。

“都怪老朽,貪迷那藥草之道,拖延到這時才過來,怠慢了風少,老朽有過呀!”

劉連洲連連搖頭,一臉歉意。

眾人看到這一幕,齊齊石化當場。

“這、這、這……到底怎麽回事?就算是百草堂引薦的客人,也沒必要劉供奉這樣吧?”

“看劉供奉這幅緊張恭敬的模樣,那揚風似乎來曆不小,但這怎麽可能呢?劉供奉的地位,比百草堂掌櫃董隨海還要高,就是見到城主、薛員外這些人,也是同等姿態。”

“一定有什麽地方錯了?難道這小子是劉供奉族裏的晚輩?也不像啊!哪有長輩給晚輩行禮的?”

四周人徹底亂了,今日怪事一件接著一件,往年可是一整年都見不到。

“老師,這賊頭小子到底誰啊?你怎麽這麽和他說話。”

祁紅蹦跳著走了過來,一雙閃亮的眸子裏,滿是疑惑。

劉連洲看向祁紅,麵色一惱,當即就訓斥道:“你這孩子,怎麽說話的?沒大沒小,這是風少,什麽賊頭小子。”

祁紅神色瞬間就凝滯了,要知道,她自從拜在劉連洲門下,對方可從來沒這麽和她說過話。哪次不是溫言細語,今日居然為了個無名小子叱喝她,真是古怪。

劉連洲不知她心緒,他此刻也沒空管,而是趕忙看向揚風,緊張地解釋道:“還請風少勿怪,這丫頭從小嬌慣壞了,老朽也沒轍。她是薛員外的外孫女,前幾年拜在老朽門下,學習藥草之道,老朽沒教好她。”

頓了頓,劉連洲又橫了祁紅一眼,然後居然躬身向揚風請求。

“還請風少大人不記小人過,別和這孩子計較。她在藥草上很有天賦,若是能得風少指點,那就是這孩子的福氣了。”

祁紅沒想到劉連洲會如此說話,她瞪大了眼睛,過了半晌才回過神來。

“切,一個賊頭小子,誰要他教。”

少女囁嚅一聲,高傲的抬起頭顱,露出雪白細長的脖頸,傲氣美豔,看得四周富家子弟,癡倒一大片。

揚風微微點頭,也不回應。這祁紅他日後肯定是要接觸的,那罩袍少女的底細,說不得就得通過這丫頭知道。

“時間也差不多了,劉供奉,去主宴看看。”

劉連洲趕忙應聲,然後引著揚風,往主宴花房走去。

留下一地人,驚掉了大眼,哪怕全城旁觀,也想不明白其中古怪。

至於甲天和重甲鐵衛們,卻都是灰頭土臉,無聲無息地離開了這裏,似是就此息事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