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她穿書了?

“啟稟裴將軍,最後剩下的這個亡國遺女該如何處置?”

“都說宮國的公主宮魅千這姿色絕美麗人,閉月羞花,此番看來果真不假。”

“那……將軍之意是……?”

突然間感覺頭暈眼花又天旋地轉,伴隨著尖銳耳鳴,耳邊好似有什麽聲音在嗡嗡作響,心髒正“撲通撲通”地瘋狂跳動,隻覺渾身上下都輕飄飄的。

她一隻手支撐著身子,勉強些坐起來。

環視四周卻發現自己此刻身處不知何處,隻見不遠處烽火連天。

她視線緩緩落回,瞧見自己跟前正圍著一群“龍套”,他們穿著棕色的盔甲、戴著棕色的頭盔、又看不清他們是什麽麵部表情。

“這是什麽……在片場嗎……?”

太陽穴的神經一下一下地跳動著,她抬起一隻手輕輕扶著額頭,喃喃自語。

“喲?

公主可是醒了?”

調笑般的一句話,她順著聲音抬頭看過去——站在最前麵的男人與那些“龍套”不同,他身著玄色的盔甲,身側配著一柄長劍,手隨意地搭在上麵。

他將頭盔摘下放在手上,露出了那張略顯粗糙的麵孔,以及他左眉角處那一道淺淺的傷疤。

“我……天啊,我這是在哪兒啊……?”

她閉上眼睛晃了晃腦袋,想要起身卻被身旁一個小兵輕鬆地按住。

“公主這是怕極了,所以給忘了?

嗬,那我便給公主重述一遍。”

那男人半蹲下來,得意地勾起嘴角,又道:“您的宮國就在前一刻,被我們夜國覆滅。

舉國上下,已是山河破碎,家破國王。”

“宮國……?

我靠!

宮國……!”

她一時情急,不小心吐出髒話,“你、你你你……!

你難不成是裴子川……!

那個、那個心狠手辣、無敵直男、夜國的一把手!”

“為何直男?”

裴子川皺眉,頓了一秒便又揚起笑容。

他抽出長劍,反手拿著劍柄抬起她的下巴,“看似公主可有聽聞過我?

隻可惜,公主再沒機會同我深入了解了,因為……”“喂!

你別動手動腳的啊!”

她一把拍開裴子川的劍柄,挪了挪屁股後移一些,疑神疑鬼地看著他。

看來……她這是穿書了?

而且還穿成了宮魅千這樣的女炮灰?

看這環境肯定不是片場,因為周圍的屍體……哦不,她感覺要吐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原本她明明就隻是在看了一本古早的爛言情之後順便睡了一覺,怎麽睡一覺就穿書了?

“亡國女宮魅千就賞給弟兄們拿去玩玩,想怎麽玩便怎麽玩,玩好之後處死她便可。”

裴子川收刀入鞘,重新戴上頭盔。

他背對著她負手而立,冷冷地下達指令。

“等、等等等等等等!”

她下意識地緊緊抱住自己,扯著嗓子喊:“裴子川!

等一下!”

裴子川聞言後轉身看她,眼底沒有一絲感情,道:“公主,還有什麽遺願嗎?”

“我……我……”她深呼吸著,心裏像是糊了鍋底。

這真是死也想不到,憑什麽都是穿書,別人穿書都可以穿成男主角或者女主角,實在差勁也好歹或許是個白月光,而她……宮魅千這個角色,在第一章就領盒飯了,隻因她那弱小的國家被超級壞的大boss滅掉,而且就連宮魅千本人也是插翅難逃:被狠狠欺辱之後立馬滅了口。

反正就是……要多慘就有多慘!

“公主,可還有什麽遺願需要達成?”

裴子川手握著刀柄,似乎有點不耐煩。

“有!

我當然有啊!”

她咬了咬牙,豁出去了!

就算是穿書、就算是虛假的,可她也不想自己死得這麽快且這麽慘,而且畫麵還少兒不宜……於是她眼睛一閉,心一橫,磕巴道:“其實我對你們的夜王……對他……有、有意!”

這一句話實在是難以啟齒,總算一個字一個字地蹦了出來,隻因這個“夜王”在書中是這樣被描寫道:夜國主君名曰夜九卿。

夜九卿自小便殘暴凶狠,世人皆聽聞那一夜他曾血染王宮,殺死了自己的父王母後而上位,手段著實殘忍無度,無人不聽到他的名字而心一顫。

果然,在她磕磕巴巴說出這一句“驚世駭俗”的話後,世界好似突然安靜了,裴子川與其手下都用“真是個奇女子”且“真是不敢相信”的眼神看著她。

她艱難地吞下一口唾沫,盡量平複心情,緩緩道:“你們想把我怎麽樣都行,但是……能不能讓我見你們的主君一麵?

其實我……我對他傾、傾慕已久……”“傾慕”這兩個字幾乎是從牙縫兒裏擠出來的,她不禁佩服自己的心理素質,簡直是裝得臉不紅心不跳,但實際上內心裏已是翻江倒海。

“你……”裴子川好似連刀劍都握不住了,隻能單字重複:“你……”“——此話可當真?”

當一眾人還沒有緩過神時,他們的身後突然傳來低沉溫潤卻不乏力量的聲音。

“參見主君!”

裴子川迅速反應過來,立馬轉身給那男子行禮,緊接著他身後的小弟也做了一致的動作。

夜九卿就這樣定定地站在她的跟前,像是救人於苦難的救世主,又像是拉人進地獄的大魔王。

夜九卿長得很高,身形修長,眼前的他穿著一件黑色帶紋理的袍子,手上拿著一份卷軸,指節有規律地輕輕叩著卷邊,視線接著往上看去——他臉上戴著一副銀色的半麵具,額前的黑發隨著微風輕輕拂動。

“當……當真……!”

她能夠感受到夜九卿的壓迫感,即使他與她還有一些距離。

夜九卿緘默半晌沒說話,而後他慢慢半蹲下來看她,沒被麵具遮住的嘴角勾起若有若無的笑容。

夜九卿的瞳孔是深藍色的,讓人好似看久了就能被吸進去一般。

他柔滑的長發從肩上滑落,順著微風拂過她的手背,不隻是肌膚,也好似讓她心底生出有一股癢癢的感覺。

“這個給你,”夜九卿輕鬆反手從手中變出一個小巧的玉牌,“拿著防身。”

她呆呆地接過,觸碰到他的指尖後又立馬縮回。

“走吧。”

夜九卿起身,隨意地把手一揮。

突然間好似起風了一般,他的袍子被風吹得微微鼓起,長發也跟著微風飄了起來。

隻是眨眼睛的功夫,方才眼前的一眾大活人就這樣變沒了。

“哎……那我……?”

不是吧?

就這樣?

她都還沒想好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裏怎麽攻略呢!

回想方才的經曆,就像是大起大落,最終她得出這樣的結論:夜九卿真的隻說了三句話——“此話可當真”、“這個給你,拿著防身”以及“走吧”。

於是在荒野中,她帶著一臉的茫然,身側彌漫著屍體的腥臭味,就她坐在原地,一個人傻愣愣地盯著手裏僅有的那塊淺綠色玉牌發呆。

書中還寫道:大魔頭反派夜九卿生性殘暴,就連自己的父母也不放過。

他這輩子除了殺人就是在殺人,好似還因為殺人成性,所以他給自己鑄造了一副麵具,就是為了讓自己在殺人時,血不濺臉上而更生快意。

想到這裏,她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這下好了,雖然眼下可以躲得了一時,可她躲不了一世啊!

這樣的大魔頭,或許可以此時暫時地把他騙了以保全自己的炮灰短命,但是他這樣嗜血成性的反派,不知何時就是她的死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