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章 初露鋒芒
情動
所謂心靜體鬆，呼吸以自由之法，應萬變之功。隨心所達者，就應該排除身上的一切心理雜念，不受外界事物所幹擾。
目光收斂，凝視到自身之上，歐陽海天身形一個快移，就站在了三人中間的位置。也許別人或許還懂得謙讓一下，歐陽海天不會，歐陽家的功法，講究拳法自如，隨心所欲，功夫到了，身體自然能夠圓活連貫，凡四肢百骸皆節節貫穿，上下氣息，聯成一體。
隻是瞬息之間，站在眾人麵前的歐陽海天換了一個人樣兒，呼吸自然平緩，神情坦然自若，目光沉練果敢，就連他的聲音都多了幾分沉穩氣息。
“我準備好了，大家隨意吧。”
歐陽海天隻是不善於謙虛，不是不懂得謙虛，有人對歐陽海天話語中透出的“輕蔑”態度有所不滿，但歐陽海天麵前的三個人不會。憑歐陽海天氣定神閑的樣子。隻要是練家子，就知道，麵前男人表現出的氣質，絕對是武林中高手必備的。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李奇目光中帶出了慎重的神色，老王依舊是一臉的萎謝樣兒，可是，有人稍注意一下他眼睛的話，那雙一直眯縫著的小眼睛，此刻露出一股暗藏的凶殺之氣。那種暴虐之氣，和他的整個人身上的氣質是不配的。
不動則已，一動如山，如果用簡單的話語來相容豹子的動作，那就是山快要崩塌了。猛地一個跺步，健身館裏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回聲，腳掌和手上的五指同時發力，鼓蕩著全身衣衫，和風吹起來一樣，看起來豹子的身形又大了一圈。泰山壓頂一般，向著歐陽海天靠了過來。
“他強任他強,清風撫山崗，他橫由他橫,明月照大江。”
歐陽海天身形一頓，隨著身體的扭轉，腳生根，拳生風，心隨意轉，意與氣合，氣力交融，肩搖胯動，一拳擊出，帶動泊泊的氣息流動。
兩個人的拳風，霍然在空中交匯，擊出極大的音爆聲。
撞擊下，豹子一聲悶哼，噔噔噔連退十幾步遠，歐陽海天的身形未動一分一毫，李奇的身體卻是驟然發動了。
蛇鶴雙形，化啄為拳，五指捏緊，透勁於指尖之上。指頭關節發出劈劈啪啪的連貫響聲，眼看著李奇的拳頭，就像是凸起的蛇頭，手腕猛然一擺，宛若龍蛇擺尾，猛擊歐陽海天腰間氣海穴。
“來得好！”歐陽海天輕吞一口氣，腳下盤移，無聲無息，一個瞬移，身體敏捷如電，看似閃躲避招，手拳卻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從肋下穿出。上彎下帶，與李奇的蛇形手相比，歐陽海天的手臂上下扭動的幅度，似乎更大，就在雙方手臂交錯的霎那間，振臂，彈勁發出，骨骼肌肉忽然鼓脹出一股強勁的力道。
就這層力道，直接把李奇的手臂掀起多高，差一點手臂脫臼了。
鬼魅的老王在歐陽海天的身後，也是發動了，聽不到他發出任何的聲響，歐陽海天本能的觸覺，卻感受到了來自身後的威脅。
單臂回甩，手臂上的動作，連綿不絕，一連串的擊打，在歐陽海天徹底轉身後，已然逼得老王連退數步。
三人顯然都在歐陽海天的麵前吃了大虧。
這般雷霆手段，讓在場之人無不驚駭，連豔麗姐都是默默點頭，看來，歐陽海天並沒有讓自己看走眼，甚至表現得很出色，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
幾個人龍行虎奔，蛇纏兔躍，七八個照麵下來，忽然，歐陽海天一聲爆喝，拳頭破空聲，驟然響起。
砰的一聲，豹子首先被巨大的拳風帶起的波動，連續震退了十幾步遠，身體一陣發麻，腳下難以紮穩，撲通一聲坐到了地上，目光中帶出了駭然的神情，顯然不相信自己會這般快的落敗。
他隻是不甘心，而李奇的身體更加狼狽，被歐陽海天一拳擊得騰空而起，最後準確的落在了不遠處的棉墊之上，身子平直的攤在了上麵，血脈震動，氣息紊亂，動彈不得了。
隻有，老王的架勢還算是好看一點，手臂乘虛而入，想對歐陽海天來一個攻其不備。沒想到，在手臂接近歐陽海天的身體時，老王忽然察覺到了一股巨大的阻力。眼看著歐陽海天的手肘部猛然抖動一下，在擊中李奇的同時，老王的手臂也被接觸到了。
劇痛夾雜著一股酸麻的脫力感，老王的手臂在失去了攻擊能力之後，慢慢地垂到了自己身體的一側。
心中充滿了驚異，目光由不得的流露出對歐陽海天欽佩的神色。五六秒鍾後，老王手臂恢複了知覺，他最終也是放棄了。抬起手，對歐陽海天拱拱手道：“老夫輸了，輸得心服口服，……不過，老王有句話如鯁在喉，不得不問一下。二十年前，叱詫南北武林的歐陽泰老先生（歐陽泰的年紀隻比老王稍大幾歲），不知道，和閣下是什麽關係？”
歐陽海天苦笑的揉了揉自己的鼻頭，看來自家老夫的名聲在外，自己想隱瞞也隱瞞不了了。
“歐陽泰是我父親，我是他兒子歐陽海天。”
這句話太平淡了，可在場之人除了豔麗姐，俱是驚呆了。老王更是身體一陣顫栗，呆滯半晌。
“這麽說來，你剛才對我施展的是歐陽家的拈花點穴手了？”老王之所以對歐陽海天有著這樣的想法，一來，練武之人中，姓歐陽的不多，武功能夠高到這種程度的，更是寥寥無幾，二來，剛才歐陽海天以肘點穴，這般高超的功夫，即便是像自己這樣見多識廣的老江湖都是沒有見過的。
沒有見過，是沒有見過，老王卻知道大名鼎鼎的歐陽家，家傳的拈花點穴手，有這般離奇的攻擊效果。有了這樣的想法，自然懷疑，歐陽海天和傳奇世家歐陽家有著怎樣的瓜葛，沒想到，讓自己一猜就中了。
確認了歐陽海天的身份，老王心中激動的，話都說不出來了，這老王愛武如癡，如今見到了歐陽海天，就像是看到了寶貝一樣，愛不釋手了，瞪著眼睛看了歐陽海天半晌，最後，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老王是推金山倒玉柱，撲通一聲給歐陽海天跪到了地上。
“歐陽先生，請收在下為徒！”這一嗓子，如鍾鳴在穀，整個健身房內回蕩起落落回音。
當下裏，不但在場的眾人各個目瞪口呆，連歐陽海天本人也是哭不得笑不得。這老頭，恐怕六十出頭了？當自己的徒弟，不是開玩笑吧？雖說達者為師，這個師父要是真當了，恐怕自己的壽命也得縮短了。
豔麗姐哭笑不得了，眼神示意，讓人把老頭攙扶起來。沒想到，老頭倔強的根本對誰都不理不睬。強骨頭的老王目光一眨不眨的盯著歐陽海天看，歐陽海天萬般無奈之下，也給人家跪下了。
“老人家，你這是糟踐我啊！我何德何能了，能夠當您的老師，不說別的，就您這年齡，吃得鹽粒比我吃得米粒還多，我怎麽能做您的師父呢？”
“歐陽先生，你這不是鄙視我老不中用嗎，”老王跪著身子根本沒有站起來的打算，笑嗬嗬的對歐陽海天道：“我這人別的沒有，老婆孩子都是別人的，就喜歡學習武功，有人比我強，別說讓我拜他為師，就算是讓我每天給他磕三個響頭，我都樂意。您不收我為徒，那就是看不起我，我今天跪在這裏就不起來了。”
“草，你以為你是太極宗師楊露禪呢，為了學習高超的太極拳法，幾年如一日的在人家門下當一個下人？”歐陽海天心中對老頭的做法實在是受不了，又不能用這種硬話去頂撞老人家。隻能耐住性子，溫言細語解釋道“老人家，你這麽大年紀了，我再收你為徒，實在不合適，更何況，我的父親，現在他的門下，還沒有正式的弟子，我就收徒弟，那不是大不孝了嗎？這樣好了，以後，我們以兄弟相稱，我喚你一聲老大哥，到時候，互相切磋一下功法還是可以的。”
豔麗在旁邊和歐陽海天解釋道：“歐陽海天你也別介意了，老王就是個武癡，誰的武功都想學到手，別理他，難道他還能每天纏著和你學武不成，那樣的話，別說別人，你豔麗姐就能把他攆得遠遠的。”說完了，直接彎下腰把歐陽海天給攙了起來。目光示意，讓人把老王扶起來。
沒想到，聽到豔麗的話，把老王刺激到了，不等別人扶他，騰地一下就從地上跳了起來，“丫頭，平時也就罷了，你說什麽，我聽你什麽，誰叫我在你這裏有吃有喝，賴著不走呢，這一次不一樣了。你這個朋友是歐陽家的人，我以前就是打著燈籠也找不到！你讓我把這麽大好的一個拜師機會放棄掉，丫頭你打死我，我也不幹！”
一時間，老王的話把在場的眾人給逗樂了。誰都知道，老王的脾氣，說到練武，那是一等一的好手，至於其他，完全就和一個七八歲的小頑童一樣，任性得很。
沒有人會把他的話當真，聽他吵吵鬧鬧了一頓，大家樂嗬樂嗬也就過去了。待得平靜下來，眾人的目光又集中到了歐陽海天的身上。看起來其貌不揚的家夥，一臉的洋洋自得，站在豔麗姐的身邊，顯得和豔麗姐很親近的樣子，居然敢主動拉住豔麗的手了。
此時眾人心中，又是羨慕，又是嫉妒，更有人內心裏不斷的拿歐陽海天和自己比較。誰都知道，歐陽海天的動作過分了，可是，豔麗臉上不但沒有一點點不悅，反而帶出了溫甜的笑意。
隨意的扭頭又和歐陽海天說了幾句話，歐陽海天的心就悠悠的飛到天上了。直到豔麗的目光再次扭轉回來，麵對了眾人，用溫溫淡淡的聲音吩咐道：“大家都散去吧，回去該休息的休息，該準備的準備，明天是個大日子，不能耽擱了。”
“是啊，”歐陽海天順著豔麗的話，道：“大家都散去吧，我和豔麗姐還有話要說呢。”
歐陽海天的內心急不可耐了，在豔麗姐的麵前表現了一通，既然，表現得很出色，自然需要獎勵一下了，歐陽海天現在就像是幼兒園裏，等待阿姨發給自己糖的小寶寶，伸著嫩嫩的小手，遞到了豔麗姐的麵前。“豔麗姐，給我糖吃。”
這是人家豔麗姐的一畝三分地，關你歐陽海天屁事，說話就和大瓣蒜一樣，大夥兒鼻子氣得差點歪了。歐陽海天的樣子夠囂張的，不過，人有囂張的本錢。自然眾人無話可說，相互之間又交換了一下眼神，都出去了。
李奇臨走時，對著歐陽海天拱拱手，道：“佩服佩服。”
他是由衷的佩服，不但對歐陽海天的武功，頗為讚賞，對歐陽海天剛才明顯地手下留情更是感激不盡。
豹子瞪著眼睛又是看了幾眼歐陽海天，即有些不甘，又對歐陽海天深有畏懼之心，最後，一句話沒吭，噔噔噔的大跨步走了出去。隻有，老王心裏不情不願，眼看著眾人都散了，自己也沒辦法待在健身房了。心頭實在對歐陽海天高深的武功割舍不下，又不能在豔麗的麵前表現得太過分，隻能一臉失望的神色，訕訕道：“歐陽先生，剛才你的話我記住了，我會專程去你的住所拜訪你的，說好了，大家切磋交流，到時候，你不傳我你歐陽家的家傳武功，我可不讓……。”
聽到這麽大的老人家和自己耍賴，歐陽海天苦笑了一下，道：“您老隨意，到時候，隻要不是半夜三更對我登門拜訪，我都會接待您老人家的，至於傳授二字，千萬不敢再提了，我受不起。”
“哈哈，這我就無話可說了，”老王見歐陽海天答應了，樂嗬嗬的走出了健身房。
此時此刻，偌大的健身房裏，隻剩下歐陽海天和豔麗兩個人了，感受著豔麗手掌上傳來的溫溫暖意，歐陽海天才突然間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有多麽的唐突。
神情一慌亂，把手縮了回來，沒想到卻被豔麗反手把歐陽海天的手腕給扣住了，這真是讓歐陽海天又驚又喜啊！
目光緊張的抬頭望了一眼豔麗姐，豔麗眉間一笑，“歐陽海天，我帶你去樓上，再慢慢地詳談。”說完了，豔麗牽著歐陽海天的手，登上了樓梯。完全是牽著走嗎，歐陽海天都不知道該怎麽走路了。心情又是慌亂，又是緊張，還滲出了一股甜滋滋的香甜味道。
與樓下寬敞的健身房相比，樓上更像是一個小型的咖啡屋。燈光柔和，細膩的桌台有著漂亮的花紋圖案。從天藍色玻璃窗可以望到外麵草地的景致，此時瓢潑大雨傾瀉如注，草地上濺起了滿地的水花。這般的大雨磅礴，屋子裏聽不到外麵半點的聲響，隔音效果之好，也是讓人驚歎。
“歐陽海天，就坐在我身邊好了，”豔麗隨意的一指，歐陽海天就很順當的和豔麗一起坐到了沙發上。鼻尖再次**了一下，豔麗姐身上芬芳的體香進入到了歐陽海天的鼻孔裏，一時間，四肢俱是舒坦到了極致。
沒想到，坐在豔麗姐的身邊，都是一種美妙的享受！歐陽海天都想在人家麵前，閉目養神了。
“歐陽海天，你的武功我看到了，完全符合我的要求，現在我們談一下，你的報酬好了。”
“報酬，嗬嗬……，”歐陽海天不好意思了，雖然他沒有膽量把豔麗姐攬在懷裏，親熱一番（那樣的想法，在心裏動一下，都讓歐陽海天有一種負罪感，），可是，見豔麗姐這麽有錢，而自己實實在在的缺錢花，歐陽海天的心裏還是有點小期翼的。
比如，一萬兩萬，十萬八萬，都會滿足到歐陽海天的心理需求。
所以，當豔麗姐提到了報酬，歐陽海天心動了，根本不想拒絕。
看到歐陽海天的樣子，豔麗會心的笑了出來，“歐陽海天，你想要多少，盡管提，姐能答應的，都會答應的。”
“那我就不客氣了，”歐陽海天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問道：“不知道，平時一場拳賽，豔麗姐會支付拳手多少錢？”
“平時嗎，”豔麗姐淡然笑了一聲，伸出了一個指頭，道：“是這個數，一萬塊。”
“這次好像有點不一樣啊！”歐陽海天心裏打著小酒酒，平時一萬塊，這次規模搞得這麽大，怎麽也得翻倍吧？自己的對手，又是雅桑克，那就再得翻一倍，一萬變兩萬，兩萬變四萬，四萬不好聽……。
歐陽海天思考了一會兒，慎重的衝著豔麗姐伸出了一個巴掌，“豔麗姐，我要這個數。”歐陽海天說得數字是五萬，想一想，一下就能掙到五萬塊，歐陽海天也是小小的激動了一把，自己當保安隊長，算是高級職稱了，一個月不過七千多塊。一下，有五萬的收入，那就頂到天上了。
豔麗姐看到歐陽海天伸出的巴掌，臉上帶出莞爾笑意，心中好笑這個家夥，還真不知道什麽叫做個行情。
“好，姐答應你，贏了分你五百萬，輸了一個子沒有。”說完了，豔麗姐伸出自己的右手，用力的和歐陽海天的手掌握在了一起，表示成交。
－－－草，五萬，五百萬！歐陽海天頭腦一熱，一個後仰，直接睡到了沙發上，“昏迷不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