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秘信(上)
第十章 秘信（上）
陳暮隻覺得眼前一花，就失去了林軒的蹤跡，在水中視物，畢竟比不得在陸地上，視線多少會受到水流的影響。加上林軒身法突然間變得靈敏起來，猝不及防的情況下，就形成了現在林軒從他眼前消失的情景。
藍色鬥氣如觸手般從陳暮身前那個光球上長出，四下遊走，遠遠看去，就好像是條章魚。
林軒轉到陳暮的背後，雙掌齊出，向著那藍色光球插了過去，手上的螢白色鬥氣凝成一根半米長的細針。而且他在釋放鬥氣的時候，還將先前的從旋渦中得到的經驗也加了進去，鬥氣是以螺旋的方式衝出體內的，不斷被壓縮，隱約可以看見那根細針上，鬥氣正以極快的速度旋轉著，最後變得銳利無比。
他雙手上的鬥氣還沒有碰上陳暮製造出的鬥氣團，水流的異常就已經被陳暮注意到了。雖然在水裏戰鬥時，眼睛和耳朵會受到極大的影響，就連鬥氣間的牽引感應，也不大靈光。但是經受過艱苦的水下戰鬥訓練，他可以憑借身前水流的變化，來判斷出林軒在什麽地方。
雖然不清楚林軒是怎麽溜到他身後去的，但陳暮的應變也相當快，連頭都沒回，直接向前撲出。
他的動作就像一尾遊魚，在水裏非常靈活，似乎順應著水流的活動，合乎某種天性至理，眨眼間，就要從林軒的攻擊範圍裏逃脫出去。
林軒腳下一錯，身上泛起蒙朧的白色鬥氣，腳下發力，攪起團團水花，在水裏劃出道半圓弧線，貼近到陳暮的側邊，手中的鬥氣針，不分先後的紮在了那藍色鬥氣光團上。
陳暮心裏大驚，他用鬥氣製造出來的這個光球，雖然隻有薄薄一層，但是卻極為堅韌，別說是一個小小的鬥靈，哪怕是個下品鬥尊，也根本沒辦法將它破開。但是林軒手上的鬥氣才碰上他身側的那層藍色薄膜，危險的感覺就從他心裏生了起來。
兩根極細的鬥氣針以螺旋方式鑽進了那層薄膜裏，即使他拚命將鬥氣往那兩處破口調集，想堵上缺口，卻還是無法阻擋住林軒的手插進鬥氣光球中。
嘴角微微上挑，林軒手上出現兩隻白色虎爪，在水中閃動著絲絲寒光，然後左右一分。水底傳出一聲悶響，包裹著陳暮的鬥氣光團被分成無數的碎片，四處流散，無數的氣泡從陳暮的身體周圍湧出，他聚集在鬥氣光團裏的空氣，眨眼間就消失殆盡。
在林軒刺破包裹著空氣的鬥氣光球之前，陳暮已經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必須在氣竭前浮上水麵，不然很可能死在眼前這個帶有海奇密寶，在水中無須換氣的家夥手上。
陳暮略微回頭看了一眼在他側麵的林軒，右手向後橫掃，上麵的藍鯊鬥魂劃出一道弧光，彎曲著，往林軒的身上咬來。然後他腳下出現無數拳頭般大小的藍色鬥氣光團，不停的伸縮變幻，最後形成一尾尾的箭魚，他的腳，就踩在這些用鬥氣凝成的箭魚背上，如旗花火箭似的，向水麵上衝去。
不僅如此，這些他消耗鬥氣凝聚出的箭魚，還阻擋住了林軒追擊他的路線，如果直接撞進去，就會遭到這些鬥氣的衝擊。如果林軒選擇繞過這個區域，他就自然有足夠的時間衝出水麵。
不過秘境八極罡圈的玄奧之處，根本不是他能想像得出來的，林軒的腳下出現一朵用鬥氣凝成的小小蓮台，然後踩在上麵，有樣學樣的如陳暮般借力向上衝去，躲過了拉得極長的藍鯊鬥魂，直線切入到了那陳暮留下阻擊他的鬥氣箭魚群裏。
隻是他追擊陳暮的時候，走的路線同樣暗合秘境八極罡圈的步法，身子在水中化成一抹流光，從那些藍色箭魚狀鬥氣中閃了過去，隻留下一朵朵在水中飄動的鬥氣蓮台，和那些箭魚鬥氣撞在一起，炸出無數的暗流。
離水麵隻有十米，陳暮心裏暗暗的鬆了口氣，這點距離，隻是眨個眼的時間，他就可以衝出去，不過剛才連續使用鬥氣，讓他吸進的那口氣已經差不多快要消耗完了，藍鯊鬥魂一擊不中後就被他收回到了身體，如果繼續將鬥魂外放，他恐怕支撐不到衝出水麵，吸進的空氣就會耗盡。
一條藍色箭魚悄然出現在他的腳下，他隻要在這條用鬥氣凝成的箭魚背上輕輕一點，就可以浮出水麵換氣，然後調集人手來幹掉水裏的林軒。他堂堂的下品鬥王，卻被一個鬥靈避得退讓，不得不出水找救兵，對心高氣傲，眼高於頂的陳暮來說，簡直就是一種侮辱。
看著頭頂上鐵磨飛輪的黑色船底，還有陽光透在水麵上形成的瑰麗光帶，還有將要衝出水麵的陳暮，林軒全部鬥氣都凝聚到手掌上，然後形成向內旋轉的鬥氣旋渦，雙掌並排推出，五指微屈，向懷裏輕輕一帶。
他的掌心，像是變成了可以吸納一切的黑洞，江水混沌，往他手掌上撞來，形成洶湧的怒潮。一圈圈的水流旋轉著，變成巨大的旋渦，往陳暮的雙腿上纏去。
陳暮也感覺到身下水流突然間變得暴躁起來，他心裏一慌，再也不敢有半分拖延，腳往那箭魚形鬥氣上踩去。誰知道那箭魚鬥氣卻在這一刻，被追上來的旋渦卷了進去，扯成了無數藍色的光點，然後徹底的消失。
他一腳踩空，情知不妙，奮力往水麵上遊去。不過還沒遊出三米，雙腿就被旋渦卷住。巨大的吸力扯得他的身體直往下沉，雙腿如被水草糾纏扯住似的，根本無法從那股吸力中掙脫。
想要運起鬥氣震散這道旋渦，但是胸中吸進來的那口空氣已經耗盡，勉強運轉鬥氣，卻感覺胸口如被大錘砸中，火辣辣的，像是要炸開一樣。完全無法將鬥氣凝聚起來，臉上帶著驚駭欲絕的表情，他的身體被林軒給扯了回來。
而且此刻的陳暮，可以說連一點反擊的力量都沒有了，隻能任由林軒宰割。而且因為缺氧，陳暮的神智和反應力也變得模糊起來，在被扯回到林軒身前的時候，更是已經無意識的張開了嘴，冰冷的江水灌進了他的嗓子裏，一串串密集的氣泡從他嘴裏飄了出來。
林軒手掌被那些如狂風呼嘯般撞來的江水拍得生疼，掌心通紅，如果不是想著一定要擊殺陳暮，他此刻說不定早就已經因為無法支撐而放棄了。現在看見大局以定，局勢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哪裏還敢繼續勉強，連忙讓掌心裏瘋狂旋轉的鬥氣慢慢停下來。
不過那個旋渦已經形成，雖然少了林軒鬥氣支撐，還是在繼續旋轉著，陳暮的身體，就隨著旋渦的波紋，一圈圈的轉動著。嘴裏的氣泡已經差不多完全消失，雙眼泛白，鼻子裏不時飄出絲絲鮮血，轉瞬就被江水衝刷幹淨。不要說進氣，就連出氣也快沒有了。
“讓我送你一程吧！如果不是你要跳進水裏殺我，我也不會殺你，這，都是命！”林軒在心裏暗道了一句，拳頭上凝出一團白色鬥氣，在陳暮的身體被旋渦帶到他身前的時候，猛的一拳揮出。
江水激蕩，向四下炸開，陳暮嘴裏湧出無數暗紅色的血絲，胸前深深的凹陷下去，被林軒一拳將肋骨砸得塌陷。就連那急速旋轉著的旋渦，也被他這一拳轟散，江水慢慢的平靜下來，陳暮頭一歪，身體在水中慢慢的平躺下來，飄飄蕩蕩的往江底沉落。
踩在江底鬆軟的沙泥上，看著躺在麵前的陳暮屍體，林軒微微的搖了搖頭，這是他第二次動手殺人，相比上次殺越空，這一次，他的心裏似乎沒那麽多難受和負擔。在心裏歎了口氣，他就慢慢轉身，準備步行從江心走到岸上去。誰知道目光從陳暮屍體邊掠過，卻發現他屍體肋下似乎壓著什麽白色的東西。
心裏升起好奇，林軒蹲下來，微微的抬起陳暮的屍體，卻發現在陳暮的屍體下麵，壓著一方用火漆封住的信封。這附近怎麽可能會突然出現這樣一個信封，隻可能是剛才和陳暮交手的時候，從陳暮身上掉落下來的。
林軒揀起那個信封，入水滑膩，帶著一股幹爽的味道，竟是用天雲膠摻在亞麻中製成，入水不濕，遇火即燃的特製信封。這小小一個信封，都價值數百金幣。這信封裏麵究竟寫著什麽？林軒猶豫了一下，將信封塞進懷裏，用如此貴重的信封保存，由陳暮這東海陳家年輕高手攜帶，信封裏的秘密，實在讓他無法割舍。
江麵鐵磨飛輪甲板上，武嘉妮臉上出現焦急神色，雪白的貝齒輕咬著鮮豔的紅唇，目光緊緊的盯著江麵上突然出現的那個巨大旋渦，從陳暮入水到現在，水下悶雷般的響聲就沒斷過，本來她對陳暮也是信心十足，但是到現在，陳暮也沒有從水中浮起，這種信心也隨著時間的流逝在一點點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