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拔營
隻所以沒明說會釀酒,也沒明說不會,是因為李孟羲不知釀酒到底有多大的難度,不敢輕易誇口。
但就算一點不懂釀酒的知識,李孟羲也能改進這個時代的釀酒技術。
比如蒸餾。
漢朝已有蒸餾技術,李孟羲記得前世看的報道說,在海昏侯劉賀墓中發現了用於蒸餾酒的酒器。但是不知為何漢朝的蒸餾技術未被大麵積推廣,直到元朝時中亞的蒸餾技術傳入中國,古中國才開始有真正意義上的蒸餾烈酒。
小口抿著發酸的水酒,李孟羲心想或許可以找個機會,把酒蒸餾一下試試。
蒸餾過程又不複雜,但凡初中做出生物化學實驗,都不會對蒸餾陌生。無非是把酒倒在鍋裏,鍋上用蓋子蓋緊,然後燒柴加熱,再把變成蒸汽的酒精冷凝下來而已。
正想著以目前有限的條件,蒸餾酒技術上可能性有多大,有人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
來人身材高大壯碩,一進來就把光遮住,帳篷瞬間暗了。
豹頭環眼,走路帶風,不是張飛,又能是誰。
張飛一進來,就直奔酒來,小酒壇被張飛蒲扇大小的手掌抓在手裏,小的像一隻水杯大小正合適,張飛抓住酒壇張嘴仰頭就往嘴裏倒,白亮的酒柱從酒壇裏傾出,部分倒進了張飛嘴裏,剩下的如同澆花一般,濺在了張飛一臉如鋼針般的髭須之上,好不浪費。
張飛喉嚨聳動,仰著腦袋大口大口的喝的痛快,酒壇本不大,劉備和關羽以及李孟羲每人倒了兩小碗之後,所剩的本就不多了,三兩息之間,酒被張飛痛飲的一滴不剩。
張飛一副不過癮的樣子,用袖子抹了一把嘴巴,酒壇隨手丟在了矮幾之上。
“大哥,斥候回來了,河間郡內黃巾動向已探查清楚。”
劉備關羽張飛三人目光相互交匯,最後,劉備的目光落在了懷抱酒壇的李孟羲身上。
剛張飛把酒壇隨手丟下,酒壇在矮幾上亂滾,若不是李孟羲手疾眼快,就要掉地上摔碎了。
劉備本想問李孟羲的意見,可他未得到李孟羲的反饋。
畢竟軍師,不知兵事。
劉備目光落在李孟羲臉上片刻,李孟羲未有言語,見李孟羲神情並無異議,劉備覺得莫名其妙的心安。
“拔營。”
劉備簡短意駭的下達了軍令。
要拔營了,整個軍營都忙了起來。
劉關張三人各自去忙自己的事了,軍營裏來往的人影匆匆,李孟羲和弟弟成了沒事的人。
拉著弟弟站在了一邊,生怕擋住幹活的人的路。
李孟羲越來越喜歡把下巴放在弟弟的肩膀上,身體成了重量全壓在弟弟肩膀上,不用費力站著,很舒服的。
磚頭不喜歡這樣,哥哥的下巴硌的他肩膀疼。
“磚頭。”
“啊?”
“我們去看拔營吧。”李孟羲看著來來往往的人說著。
“什麽是拔營嗎?”磚頭仰著小腦袋,一臉天真的問哥哥。
李孟羲帶著弟弟在軍營裏亂跑著去看拔營了。
來自現代社會的李孟羲看東漢末年的什麽都是陌生的,陌生的衣服,陌生的車馬,陌生的餐飲方式,陌生又帶來了十分的新鮮感。
對李孟羲來說,他隻要四周打眼望去,就像是在看真實度百分之百還原質感十足的古裝片,謔,古裝軍事片。
拔營一詞,特指古代軍隊開拔諸事。
“拔營”為何被稱為拔營,因為李孟羲發現,真的是“拔”的。
用木頭一根挨著一根釘在地上組成的木樁牆構成營寨主體部分,現在大軍即將出征,鄉勇們把一根根木頭再從土裏拔出來。
一頭削尖的木頭釘進土裏並不簡單,拔出來更難。
拔木樁的鄉勇們抱著木樁狠晃,晃鬆了再往後拽,就幹了一會兒,鄉勇們就累的有些氣喘,鄉勇們普遍幹瘦,體質不太行。
李孟羲自知對古代戰爭缺乏了解,他拉弟弟到處跑著亂看,未嚐沒有主動學習的目的在內。
當然,這些常識性的事不用主動去學,時間一長,自己就會習以為常了。
可是被動學習和主動學習的效率有天壤之別。
若是不主動如了解,可能數個月時間耳濡目染之下,李孟羲也能對紮營事宜有個大概了解,但也隻是大概;而若是主動去觀察與學習,或許隻認真觀察的一次紮營,便能了解大體,看了兩次紮營,便能了解詳細,等見過三次,就能事無巨細,了解的清清楚楚。
別的可能不擅長,但若是說學習這件事,經曆過九年義務教育,經曆過書山題海的李孟羲,學習他太擅長了。
就比如現在,李孟羲眼中看到的是軍士們在拔木樁,心中想的是木樁可以稍微用火烤一下,把木樁表麵稍微碳化,即不會影響木樁的強度,耐腐性會增加很多。
又比如,李孟羲有些疑惑,看著一排排單排的木樁圍成的木牆,高勉強及人,這樣的木牆來上十幾個用力一推或是用力一撞可能就要倒了,用於防禦怕是不夠。
李孟羲疑惑這矮矮的木牆或者說木柵欄的意義何在,防騎兵?防箭?或者都有?李孟羲有所猜測,但畢竟隻是自己猜測而已。
有空得找個專業人士問一下,專業人士就是關羽。
拉著弟弟接下來去看拆帳篷。營帳是很重要的戰略物資,沒有帳篷在野外睡覺,蚊蟲叮咬暫且不說,夜冷天寒,露天睡覺著涼了怕是非戰鬥減員要一大片一大片。
從外形上,看不出漢末三國的軍帳和後世的野營帳篷有何區別,畢竟外形那麽簡單。
拆營帳的士兵先把鉚在帳篷四角的釘子拔了出來,帳篷的支撐結構有些複雜,讓李孟羲有些看不太明白,隻隱約覺得帳篷的頂部的骨架和雨傘有些像。
除了劉備的中軍大帳,其他士兵的營帳是很矮的,勉強有一人高,進出需要略低頭才不會碰到帳篷頂。
見拆帳篷的軍士抬頭把帳篷頂的一個小木棍拉了一下,帳篷頂就像雨傘那樣收縮了。
磚頭這裏指著叫哥哥看,那裏指著看,他更多的事看熱鬧,哪人多拿動靜大他就看哪。
李孟羲不一樣,他看到了營帳被收起來的全過程,尤其是帳篷頂一下就雨傘樣的縮起來的時候,他眼睛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