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圓謊

王垕家的家宴最後以除王垕以外四人全部喝到昏迷作為終結。

開玩笑,王垕可是千杯不倒的海量,對瓶吹啤酒能喝一箱的主,就漢代這點低度數的甜水能喝倒他就怪了。

五個人借著酒精的幫助推演了如果曹操實行科舉製和府兵製之後他們可能遇到的情況。

郭嘉認為隻要兩個製度全麵落地,曹軍勢力將在十年內橫掃寰宇,一統中原,還能收複西域,一直將兵鋒打到天邊才算結束。

但陳群認為他們將遭受士族的全麵抵製,不出三年便徹底消亡。

沮授和陳群看法有一點點類似,不過他認為開始階段可能確實會很艱難,但隻要堅持到最後,科舉製和府兵製帶來的優勢將令曹軍勢力徹底崛起,就是時間可能要以百年為單位。

至於滿寵,他認為任何新製度的推行都避免不了流血,隻要曹公狠下心殺個人頭滾滾,自然就能將新製度推行下去,所謂的抵製也就不需要在乎。所以他同意郭嘉的看法,十年之內,曹操一統天下。

這就是完全喝開了的結果,平時滿寵一個悶葫蘆哪能說出這麽多話。大家也不擔心,本來這就是王垕的家宴,唯一一個伺候局的王延年也肯定不會出賣眾人。再說了,負責監察百官的校事府主官郭嘉都喝躺在這個院子裏,誰還能管的了他們。

一直到了後半夜,郭嘉、陳群、滿寵三人才被家人接走,沮授就睡在了王垕家前院偏房。連伺候局的王延年都早就喝高躺下了。

“啦啦啦…”

王垕晃晃悠悠,嘴裏哼著在這個時代不知名的小曲返回後宅也準備睡覺。

他剛步入後宅正廳,就發現張王氏還沒睡,似乎在等他,手裏還拿著什麽,細細的,長長的,但他喝高了有點看不清。

“阿母,還沒睡覺嗎?”

啪!

張王氏抬手**了一下手中細長物品,發出清脆的響聲。

“跪下!”

王垕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一瞬間酒便醒了大半。沒辦法,這都是從小被張王氏打到大的身體反應,穿越來的王垕就算沒有真正經曆過,但他的身體肌肉反應卻很迅速。王垕跪在地上,心底暗暗的罵著身體前任。

啪!

張王氏手中的東西終於擊打在王垕的身體上。

王垕感受了一下,果然是柳條,威懾性大於攻擊性的武器,不用過於害怕,但態度要端正。

“阿母,我錯了。”

張王氏冷哼一聲:“你可知自己錯在何處?”

“這…”王垕小心回道:“我不該飲酒到這麽晚。”

啪!

張王氏又抽了王垕一下,怒道:“你如何非說自己一身本事都是傳自家學。我從娘家帶來的術數一道也就罷了,你又從何處學得的一身醫術?又如何學會的治國之法和軍略?又和誰學的仙法?”

“不是仙法。”王垕忙道,“那是術數的應用。”

張王氏道:“我娘家家學有多少本領我會不知?至於你們王氏,嗬嗬,更是沒有多少傳承。你就不要再胡言亂語,究竟是何時從何處學會這一身本領速速道來,否則真有一天戳破牛皮,家族恐遭大難。”

王垕臉色連連變換,他千算萬算沒想到自己親娘能有這種智慧,早知道就編一個合理些的謊話了。現在他總不能說自己其實不是張王氏的兒子,而是一個占了他兒子身體的靈魂吧?再說他也全盤接收了王垕的記憶,本質上也還是張王氏的兒子啊。

王垕看著張王氏焦急的麵孔心中一動,張王氏也是在擔心他,隻要不是真傻到實話實說,編出一個合理的故事,張王氏一定會相信的。

那麽關鍵點來了,為什麽王垕非要說一身所學都是家學呢?這其中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故事嗎?

突然,王垕想到(編出)了答案。

“阿母,下麵我要說的話你一定不能告訴第三個人。”

張王氏屏住呼吸,點了點頭。

王垕目光深邃,似乎在回憶什麽很久以前的事情:“我的老師不是別人,正是17年前攪亂天下的罪魁禍首,天公將軍,大賢良師張角。”

“你?這?啊!”

張王氏指著王垕,嘴裏不知說著什麽,眼睛一白暈了過去。

張王氏這一暈可把王垕嚇個半死,連忙將她攙扶到座椅上,又是掐人中又是喂水的。

王垕也沒想到張角死了十多年了還能有這種威力,早知道就說自己的老師是其他**了。可一時半會兒又想不起漢末這會兒誰有這麽大的本事,關鍵還不能讓人知道,總不能說他是張角的師弟,跟南華老仙學的本領吧?

張王氏漸漸轉醒,拉著王垕的手問道:“你可確信是那個人?”

王垕堅毅的點頭:“正是他。”

張王氏一臉的恐懼:“他不是病死了嗎?”

王垕道:“是病死了,但不是在廣宗,而是四年前在潁川病死的,還是兒給他安葬的。”

張王氏這時也想起了什麽:“四年前,你是說那時…”

王垕肯定的道:“就是四年前。當年二哥死在了司空征袁術的戰鬥中,三哥又得了急病,您帶著三哥返回娘家尋醫,還帶上了小妹,一去就是幾個月,隻留我獨自在家。我也想救三哥,到處求學,就想找個名醫學醫術,可又哪會有人無故教導。

“但有一天,寄住在咱們村的打更人張老丈突然找到我,說他可以教我醫術,還可以教我其他學問,但要我保證絕對不能告訴他人。”

張王氏道:“他就是張…那個人?”

王垕:“不錯。”

張王氏還是不解:“他怎麽會來到咱們王家村?”

王垕眼中帶光,好像真的再說他的親生經曆。

“師傅說了,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咱們村距離大漢國都這麽近,就算有人知道了他未死也想不到他就躲在這。”

張王氏緩緩點頭:“言之有理。可他為什麽要教導你?”

王垕想要習慣性的聳肩,但又想到漢末似乎沒有這個動作,強忍了下來:“我哪裏知道?可能是我到處求學的態度感動了他,也可能是他自知大限將至不願一身所學沒有傳人,反正他當時就看上我了,讓我送上三條臘肉就式收我為徒,教導我治國之術、軍略和醫術。”

張王氏冷笑:“是不是連屠龍術都教了?”

王垕不好意思的撓頭:“略懂,都是略懂。我總共也沒學幾個月師傅就死了,學了幾樣東西,都是略懂。”

張王氏冷靜下來:“我知道了,以後如果有人問你,你就還說一身的學問都是家學。”

王垕反倒有些不自信了:“那萬一別人奇怪咱們家學太多太雜呢?”

張王氏道:“你就說你的家學分兩部分,各自來自王氏和我的娘家張氏,其中醫術、軍略來自王氏,其他的治國之術和術數都說是我教的,來自我的娘家張氏。具體王氏起源你自己去編,反正現在王氏就你和遠兒兩個男丁。”

王垕道:“阿母,我就知道您的娘家是在朝歌,可我一次都沒去過。”

張王氏歎了口氣:“去什麽啊,沒有幾個人了。上次回家求醫我娘家就隻剩下你三舅父一人,守著幾畝薄田。建安五年你去參軍,沒多久家鄉就傳來你三舅父故去的消息,剩下的都是些旁支子弟,沒有真傳了。”

王垕反倒來了興趣:“阿母,您娘家以前還是什麽大戶不成?”

說道自家來曆,張王氏臉上充滿了光:“我張氏先祖乃是漢初名臣北平侯。”

北平侯,好像有點耳熟?

張王氏見王垕一臉迷茫氣道:“不學無術之輩,北平侯姓張名蒼。”

姓張名蒼?張蒼?!

這還真是一位大人物,至少能上九年義務教育語文、數學課本那種的大人物。王垕好像還從哪個公眾號看過張蒼都一百多歲了還是個LSP。

額,怎麽說他都是先祖,這不重要。

“阿母,既然張氏是北平侯後人,怎麽混的這麽差啊?”

張王氏氣道:“還不是子孫不孝,丟了爵位不說,連陽武老家都待不下去,隻能轉而定居朝歌。”

“這樣啊。”王垕恍然大悟,“阿母,您兒子現在也是有爵位的人了,都亭侯。”

張王氏當然為兒子高興,但還是歎氣道:“那也是你們王氏的侯爵,與我娘家張氏沒有關係了。”

“對了,阿母,你住朝歌,如何嫁給我父?我們家可是在潁川啊。”

張王氏臉色微紅,故意繃著臉喝道:“問這個幹什麽?還不睡覺去。”

王垕趕緊逃命。

“等等。”張王氏叫住王垕,“遠兒已經在我房裏睡下了,你去左廂房睡,趙氏還在等你呢。”

王垕咽了口唾沫,心底突然緊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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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小知識:三國演義中張角的師傅是南華老仙,道教中的原型就是莊子,也就是莊周。不錯,就是那個騎著魚滿場跑一點正事不幹的家夥。咳...開玩笑的,其實我玩魚還不錯的,就是有時隊友(尤其是射手)總對我不滿(因為滿場亂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