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降王不降曹

沮授大怒:“你莫不是來消遣我?”

王垕的態度很誠懇:“不是啊。”

沮授又怒道:“我若幫曹操工作和投降又有什麽區別?”

王垕歪頭想了一下:“我管理的後營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其他俘虜都規規矩矩搬運糧草、整理輜重、照料傷員、生火做飯。沮先生能幹什麽我還真沒想好。要不您先幫我分發每日的糧草,很簡單的,我以前就幹這個。”

沮授更怒,眉毛都立起來了:“你讓我當糧官?”

王垕還是麵無表情的樣子:“啊,不行嗎?我以前就是糧官,這個工作可好了,餓著誰都餓不到糧官。那些夥夫特別怕我,我每天吃飯都能比別人多半罐湯餅,半勺醬。”

沮授已經開始氣的哆嗦了,悶聲道:“我沮授與會為了半勺醬就為你當個糧官?”

王垕緩緩搖頭。

沮授這才微微消氣,自覺有些失態,沉道:“你走吧,無論如何我是不會為曹操工作的。”

王垕卻道:“我的意思是你一個俘虜就先不要想半勺醬的事了,我爭取一下,看那半罐湯餅能不能幫你要來。”

沮授險些吐出一口老血,怒喊:“你就不要妄想了,我是絕對不會幫你的!”

說著,沮授還一甩袍袖,露出兩個砂鍋大的拳頭就要揍王垕。

王垕哧溜一下就躲到張遼身後。

沮授兩天沒有吃飯,哪裏還有什麽力氣,張遼輕輕一個探身單手就抓住他的雙臂。

“王軍師,這人好生無禮。”

王垕歎道:“阿遼,你剛剛也看到了,我一心為他好,他竟然恩將仇報想要揍我?沒有辦法了,你且抓緊,我要懲罰他。”

說完,王垕走出營帳。

阿遼?

張遼大腦有點宕機,沒聽清王垕後麵的話,還好王垕本就是讓他不要動。

王垕很快便回來了,手裏還拿著半根藤條。

“阿遼,你抓緊他。”

沮授不知王垕要幹什麽,冷哼:“不要以為用刑就能讓我屈服。”

王垕嘿嘿一笑:“放心,不會很疼的,等習慣了說不定你還會覺得很舒服呢。”

沮授則回以一個冷笑,但很快他就笑不出了,因為王垕脫下了他的褲子。

“你…你要幹什麽?”

王垕沒有理睬,他將沮授長袍的下擺卷起來,係在沮授的腰上,將沮授的臀部露了出來,左右看了一下,似乎還有些不滿意。

沮授終於感到一絲恐懼,他大喝一聲為自己壯膽:“小人!你做無論任何事,都不會讓我屈服的!”

王垕終於找到了問題所在,回身將營帳帳門卷起,對門外道:“去後營把兵卒都帶過來,大家一起欣賞。”

沮授勉強讓自己冷靜:“欣賞什麽?”

王垕獰笑道:“阿遼,讓他的屁股衝向帳門,既然他不願意工作,就隻能當眾打他的屁股,讓所有人都看看不工作的人是什麽下場。”

沮授的內心終於被恐懼所占據,大吼一聲:“士可殺不可辱!小人,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張遼突然道:“王軍師,他要咬舌自盡!”

“沒事,我早有準備。”

王垕笑嘻嘻的從長袖中拿出一個胡餅,掰了小半塊塞到沮授口中,讓沮授無法咬舌自盡。

沮授是驚懼與憤怒並存,但苦於張遼手勁太大,掙脫不開,隻覺得屁股光溜溜涼颼颼,更感覺身後隨時會出現幾百雙眼睛看著他被打屁股。真要是到了那一步他死都要遺臭萬年。他想咬舌自盡,但口中又被塞入胡餅,什麽都做不了了。

隻一瞬間沮授便淚流滿麵,他雖然早就預料到自己會死,但從未想到死前還要受到如此屈辱。

這時他口中的胡餅被唾液浸占開始軟化,沮授心頭一動:對了,我可以把胡餅吃了再咬舌自盡啊。

他三兩口吞下口中胡餅,再次準備發力。

但王垕一直在觀察他,哪會讓他如意,又是小半塊胡餅塞入沮授口中。

沮授隻能如法炮製將胡餅吞下。

王垕又給他塞了一塊。

往複五六次之後,沮授悲慘的發現一件事:他飽了。

這肚子一飽,沮授的求死欲望也隨之弱了很多。對他來說,現在的主要矛盾不再是忠誠與生存之間的矛盾,而是以一個極其不光彩的形象登上史書與為王垕當兩天糧官之間的矛盾,這個矛盾等級一下就變得不再是無法調和了。

而且王垕還說了,是俘虜就得工作,沮授也是俘虜,當然也要工作才對。

這麽一想,沮授的態度便軟了下來。

“那個,王…王…”

“王垕。”

“對,王垕。”沮授將眼睛撇到一邊,“是不是我去當糧官就不需要被當眾打屁股了?”

王垕終於露出得意的微笑:“不錯,怎麽?想用雙手為自己掙一口飯食了?”

沮授點頭。

王垕在沮授背後偷偷比了一個“耶”,在張遼迷惑的眼中正色道:“文遠,可以將他放開了,從現在開始,沮先生就是我軍糧官,負責每日糧食發放工作。”

張遼鬆開沮授,心道不是叫他阿遼嗎?怎麽又改叫文遠了。

沮授急忙將長袍下擺解開褲子穿上,回過身從帳門向外望去。他驚訝的發現營帳五十步內居然沒有一個人,剛剛看管他的兩個士兵也走的遠遠的,還一直背對營帳。

“這是…”

沮授驚訝的回頭,卻見王垕微微彎腰,鄭重的向他行禮。

“還請沮先生不要生氣,剛剛都是垕在表演,並沒有什麽士兵前來。附近的士兵我也讓遠離並背對營帳,不會見到先生剛剛…額,剛剛的一幕。”

王垕剛才演的不錯,這時卻有點尷尬:“然君子一言,駟馬不能及也。沮先生答應要當糧官,可不能反悔。”

沮授這才知道王垕之前都是為了讓他主動答應為曹營做事,心中還剩的那一絲求死之心徹底散去:“四十年一夢一場空,罷了。但我隻投降你,不投降曹操。我終身都不會為曹操獻出一言,隻求在你麾下當一糧官足矣。”

王垕自是大喜,什麽不降曹,什麽永不獻言,聽聽就好,徐庶進曹營還一言不發呢,最後不也混成高官了。隻要沮授願意為曹軍做事,他早晚都會冒頭的。

隨後王垕帶沮授返回後營,並將糧草相關事宜一一托付,並無半分隱瞞。

沮授也不愧是曾經輔佐袁紹的大才,幾千人的糧草工作對他來說簡直不要太簡單。

張遼這才終於完成對王垕的觀察,由衷稱讚:“王軍師真信人也。”

這件事很快傳到曹操耳中,雖然他對沮授不願為他出謀劃策微感失望,卻也對王垕勸降沮授的辦法十分感興趣,笑稱王垕人小鬼大,一肚子壞主意。

王垕聽聞反倒叫屈,不是曹老板讓他去招降沮授,他才不願去碰沮授那個破臉呢。

不過王垕很快又覺得自己這次做的確實不錯,因為沮授真的太能幹了,幫他分擔了不少後營工作。他也投桃報李,沒有忘記囑咐夥夫給沮授多準備半罐湯餅。

可惜沮授之前胡餅吃多了,多出的半罐湯餅竟是無福消受。

次日清晨,曹軍在飽餐之後有序撤離官渡。由於袁紹跑的太快,官渡這裏留下了很多船隻,而前一日在王垕、沮授的住持下,後軍兵卒、俘虜已經將除營帳以外的所有糧草、牲口、大車等輜重裝船,曹軍將走鴻溝轉濟水,向東而去。

郭嘉還適時提出燒毀多餘船隻,讓朱靈的追兵無法走水路趕他們。

曹操欣然接受,讓於禁督辦此事。

就在曹軍撤離官渡三個時辰後,一股煙塵自西南方向飄來,一大夥兵卒出現在煙塵之後。

“將軍,曹軍燒毀了船隻。火苗還沒全熄滅,他們走了沒多久。”

將軍騎在馬上,但依然能看出個子不高,臉上盡是滄桑。他皮膚幹裂,胡子散亂,雙眼眼泡浮腫,好似很久沒有睡過覺一般。

這人自然就是朱靈,前文所謂五子良將的第六人說的也正是朱靈。

在王垕原本位麵,朱靈曾在曹魏前期當過四方將軍中的後將軍,也曾經跟隨曹操征戰四方,立下不小的功勞。如果不是曹操不喜歡朱靈,說不定他也能和五子良將並列在三國誌的一個傳中。

不過現在看來,曹老板不喜歡他還是有理由的。

沒有追到曹操,朱靈也不氣餒:“不急,咱們趕了百多裏,多有掉隊的士兵。全軍先進入營地休整,明日收攏士兵後再出發。曹操不可能向北,更不敢向南,西麵走不通,就隻能向東。探哨沿濟水向東,散出百裏,定能找到曹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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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小知識:

1、徐庶官至魏國右中郎將,禦史中丞,妥妥的高官一枚。

2、朱靈本是袁紹麾下,還因為征公孫瓚全家死光光。後來被袁紹派去幫曹老板,結果就留下不走了,連麾下兵馬都一並留了下來。什麽?你們都以為我說的五子良將第六人是李典?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