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慶樂大典
太虛曆，2728年！
午夜時分，隨著沉悶的鍾聲飄**至四方城的每一個角落，也宣示著人類社會新的紀年已然來臨。
人類最初建造起的那座古老城池，如今被稱之為富人區的地方，隨著陣陣刺耳的爆炸聲響起，一團團拖著絢麗尾焰的火團，瞬間衝入了高空之中。
“砰！砰！嘩啦！嘩啦！”
一聲聲清脆的響聲傳向四方，那些升入高空的火團瞬間爆裂開來，盛開了一片片璀璨的焰火，宛若火樹銀花一般絢爛。這，也令整座城池隨之沸騰。
此刻，隻有身處在富人區之中，才能真正的感受到慶樂大典的盛況。這裏，到處是張燈結彩，喜氣洋洋。那些肥美鮮嫩的花團，也被人們精心的裝扮後，點綴在城中的每一處。而有幸生活在這裏的人們，盡皆穿著華麗的衣衫，湧上了喧鬧的街頭。
新的紀年開始，最激動的莫過於那些孩童，他們一個個的歡呼雀躍著，肆意的在人頭攢動的街道之中穿梭，興高采烈的呼朋喚友，享受著這難得的歡樂。
然而，與這些無憂無慮的孩子比較起來，身處在貧民區的孩子們，便沒有這般好運。
貧民區的孩子，隻能是陪在大人的左右，來到那些露天的屏幕之前，透過影像，感受四方城真正的繁華。
畢竟，貧民區與富人區之間，還隔著大約有15公裏長的補給區，這距離足以將富人區的喜氣徹底隔絕開來。
雖然，屏幕之中呈現的喧鬧景象對於貧民區而言，宛若天方夜譚。但是，從那些孩子們充滿渴望的眼神之中可以看出，那裏的美好，才是他們此生最大的心願。
不過，執掌四方城的政團還是照顧到了貧民的感受，為此，每一年的慶樂大典，四方城均會按照人頭數量，向每一位貧民發放一罐肉類罐頭。當然，即便是每人一罐的供給，也足足耗費掉了四方城大半年的儲蓄。
對於賀一飛這些接受了義務教育的少年而言，肉類罐頭並沒有太大的吸引力。其實，為了培養好人類的後繼之力，四方城會定期的向受教育者提供一些真正的食物，隻為了能保證他們的茁壯成長。
即便是眼下的四方城可謂是舉城歡慶，但此刻賀一飛的心裏，卻是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他的心思，全都放在了即將展開的仙門擇徒之上。
這麽多年以來，仙門擇徒的標準之高，把關之嚴，賀一飛也是曾親眼目睹。放眼偌大的貧民區，能夠有幸被仙門選中的少年，可謂是寥寥無幾。而那些出身權貴家族的子女，反而有著更大的幾率躋身仙門之中。
不過，仙門擇徒還是有著另外一種機遇存在的，那便是，仙門會根據一些孩子這十年的表現，挖掘出一些具有黑馬潛質的人才，收入門下。
可是，有著如此全麵的考核標準，那種出現黑馬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及微。但是，正是這渺茫的希望，反而成了那些成績不理想的少年們的精神支柱。
曾幾何時，賀一飛也暗自思索過，仙門擇徒是否真的能做到公平？
但是，身為貧民的一員，賀一飛沒有選擇的餘地。他這一生，注定了聽天由命，唯一能對他有所激勵的，便是那些曾經憑借一己之力，成就一方尊者之位的傳奇故事。
慶樂大典的開啟，令整個四方城進入了狂歡之夜，人們歡慶的吵鬧聲，縈繞在四方城的上空，久久不散。而賀一飛，卻沒有效仿那些自娛自樂的貧民。他，隻是一個人，靜靜的坐在破舊的窩棚之外，仰望著繁星點點的夜空，兀自發呆。
“十年了，時間如流水，總是不經意的從我手中滑走！而檢驗這十年成果的試卷，我卻是落了個不及格！”
回想著這十年來的種種考核，賀一飛的心裏完全沒有了自信。細算下來，以他目前的水平，較之仙門的擇徒標準，還是有著不小的差距。
“人呐，總是在長大之後，才會希望時光可以倒流！如果，再讓我重新走一走這十年的路，我肯定會加倍的努力！”
在這最後的時刻，賀一飛恨不能逆轉時光，重新回到自己年少無知的時候。
可是，他卻看不透，路是自己走出來的，即便讓他重回十年之前，以他那時的孩童心思，隻會走出一條和現在一樣的路。
或許，這便是人生，這便是宿命，這便是賀一飛不想走，而又不得不走的路。
“一飛，去睡吧，明天一早，你還要去學院集合呢！”
不知何時，賀農已是出現在了賀一飛的身後，為人父母，他最能體會到賀一飛此時此刻的心情。
“父親，我睡不著！”賀一飛語氣平淡的回應著。
“孩子，不管明天的結果如何，都不足以成為否決你的判定！你還年輕，還有著大把的光陰。畢竟，這十年，你也是付出了自己的努力！”
賀農很是體諒自己兒子的心思，在這最後的時刻，他隻想多給賀一飛一些鼓勵。
“父親，如果我真的落選了，是不是就注定了我這一生，隻能是平平淡淡的過了？”
賀一飛心底仍是做著最後的掙紮，他不甘心的望著自己的父親，雙眼之中也是有著一汪晶瑩在兀自打轉著。
“孩子，人生本就是一場無聲的戰鬥，而在這場戰鬥之中，你最大的敵人，便是你自己！‘心若不死，奮爭不止！’，這才是人活一生的真諦！”
感受到賀一飛殷切的目光，賀農的右手，本能的在他的肩頭輕拍了數下。
“父親，對不起，兒子讓您失望了！”
細細的品味了一番父親的說教，賀一飛再也忍受不住，他爬起身子，緊緊的摟著自己的父親，奪眶而出的熱淚，竟令他的聲音也變得嗚咽了起來。
“好孩子，堅強一些！不管以後你變成什麽樣子，父親永遠都會在這裏守望著你！這裏，永遠都是你的家！”
賀農輕撫著兒子的後背，一臉憐愛的呢喃著。
“‘心若不死，奮爭不止！’，我賀一飛，隻要不死，便要拚上這一生！”
這一刻，年少的賀一飛，側臉枕著父親寬厚的肩膀，心底默默的立下了重誓！
夜深了，人靜了，別無選擇的貧民區，也漸漸失去了歡鬧的氛圍。或許，所謂的狂歡之夜，和貧民並沒有任何的關係，它不過是那些權貴肆意放縱的一個噱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