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秦尚所思、少閣之怒
穆公府，秦尚書房。
在秦尚的桌子上擺放著一封密信和一顆珠子，以及一張介紹珠子怎麽用的紙。
秦尚先打開密信看了看，麵無表情，古井無波。
二皇子要讓人提自家兒子的頭去換官位，他似乎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戎馬一生，走到如今這個高位，秦尚早已經老成持重，遇到各種大事不動如山。
“區區一封密信，想要扳倒二皇子根本就是癡心妄想。”
秦尚自語，叫進來沈大管家，讓沈大管家將這封密信送還給二皇子殿下。
隨後秦尚又按照說明信激活【光影珠】。
【光影珠】之中一共有兩段畫麵，並且伴隨著聲音。
第一段畫麵是呂嶽之子呂方和江苟代深夜密談的記錄，從角度上不難判斷出，當時秦朔就在屋頂上。
第二段畫麵是在岐黃坡，視角是在江苟代的身後，當時是雲清夢按照秦朔的指示在錄像。
畫麵中有江苟代和呂嶽之間的會麵，交談，以及呂嶽最後死時的畫麵。
在說明信之中，秦朔還留言，他在岐黃坡的土裏埋了三個盒子，裏麵分別是江苟代和呂嶽父子的首級。
秦尚在書房內踱步片刻，隨後喚來一名親信，讓這親信親自去取那三顆頭顱。
等到安排妥當，秦尚坐回書桌後麵，陷入了沉思。
“隻要你爭氣，我便也認你這個兒子，隻是你為何在短短時間之內會變化如此之大？是以前就在隱忍？還是說發生了什麽我不知道的隱秘事件？”
秦尚不得不認真考慮怎麽對待秦朔。
秦尚自認，自己不是一個無情的人，更不是什麽鐵石心腸。
隻不過兒子自己不爭氣，自己看一次就煩一次，那還不如不看。
玉不琢不成器。
如今秦朔的表現越來越讓他滿意，他對秦朔的認可也就越來越多。
可秦朔在短短時間內性格的轉變，實力的提升速度，都堪稱詭異。
甚至就連手段也都讓秦尚捉摸不透。
好比這次，這【光影珠】是怎麽來的？
能夠記錄影像和聲音，這樣的東西並非不曾聽聞，可在大奉王朝從未出現過。
“罷了，多思無用。”
秦尚站起身來，轉身看向北方。
如今，三個兒子都在往北方而去，心中不無牽掛。
密信送還給了二皇子，這是警告。
可這顆【光影珠】要不要給陛下看？
私下解決？亦或者暫且留著，將來對付孫國公？
不管怎麽說，秦朔送來這顆【光影珠】對秦尚來說都有大用。
秦尚找出來大奉王朝的地圖。
他通過三個兒子傳回來的信息可以推測出他們分別走的都是什麽路線，甚至可能遭遇什麽也能有所推測。
隻是當他看到岐山縣的時候，他的眉頭皺了起來。
“岐山縣嚴格來說偏向西北了，你繞這麽遠的路去岐山縣是想做什麽？”
秦尚並不知道，秦朔完全是因為隊伍糧食不夠支撐正常行軍，才改變方向先到岐山縣補給的。
“好好的北邊不去，跑到西北邊錄了段朝廷命官和山匪勾結並且被殺的影像，你這是打算和陛下過招麽？”
秦尚越想眉頭皺得越高。
他和皇帝楊天業的關係很敏感，說是生死與共不為過，即便現在也能彼此禍福相依。
但若是說兩人之間全無芥蒂也不對，如果情況允許，可能都會對對方落井下石。
非常複雜的矛盾關係。
秦朔是自己的兒子，和陛下掰手腕，很可能會牽動自己的所有布局。
他開始發愁了。
……
“砰！”
穿著華麗的青年一巴掌拍向桌麵。
他怒容滿麵，更帶有著急。
“不成器的呂嶽，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還留下了把柄落到秦尚的手裏，真是該死！”
青年咬牙切齒，尋思許久，立刻喚來自己最信賴的幕僚。
“本王記得前幾日來過一位穆林寺郎，那人有真才實學，可堪大用，你去與孫國公商量商量，尚書房行走該入住一些新鮮血液了。”
幕僚留著一小簇山羊胡子，聞言後斟酌了一下。
“殿下，那現任的上書房行走呂賢？”
青年眯起眼睛，又踱步片刻。
“我記得西林道巡守使剛剛告老還鄉，呂賢曾在西林道擔任過司林一職，就讓他升遷過去好了。”
一道巡守使，品級超過三品尚書，從三品侍郎，乃是從二品大官。
不過西林道在大奉王朝又頗為特殊，西林道的巡守使往往官銜要低個一品半。
這便是正四品了。
上書房行走是從四品的官階，呂賢調過去明麵上看也算是升官了。
不過西林道是大奉王朝最亂的一個地方。
前任巡守使之所以辭官，便是因為上任不到一年便遭遇了四十餘次刺殺，嚇到了。
“呂嶽父子之死，等呂賢到西林道上任之後再告訴他，他應該懂得分寸。”
二皇子還是不放心，又補充一句道：“給本王盯緊了，明日早朝，本王與孫國公一同舉薦，陛下首肯之後，便盯著催促呂賢立刻走馬上任，萬萬不能讓他久留京城，更不能讓其提前知曉呂嶽父子身亡之事。”
“殿下放心，必不讓殿下失望，隻是穆國公既然已經知道了此事，那秦朔那邊？”幕僚又問。
“北去的路上什麽意外都可能發生，具體如何操作你去想辦法，但切記，不能再如這次這般明顯。”
“秦尚這老賊明顯選了老三，這封密信他若留在手中本王還投鼠忌器，但既然他以為憑借這封密信的警告和表態便能讓本王收斂，那他真的是想錯了。”
幕僚點頭，身為幕僚，本應該為主子出謀劃策。
但當主子比幕僚還要聰明的時候，幕僚更多隻是在執行了。
……
“廢物！”
陰暗潮濕的底下宮殿裏，一名正跪在地上的年輕男子被人一腳踹飛。
“都多少天了？”
“啊？問你多少天了？”
“慕容捉影的腦袋呢？長青的腦袋呢？還有那個叫秦……秦朔的腦袋呢？”
“你當時是怎麽拍著胸脯給本座保證的？”
“血煞幫沒了，花了十幾年在大奉王朝布下的暗手在這一次損失了七七八八，這就是你的保證？”
憤怒的責罵聲響徹宮殿，回音陣陣。
那被踹飛出去的男子又飛了回來，還是恭敬地跪在地上。
“少閣主息怒，這次是血魂教那邊出了差錯，是他們向屬下保證血煞幫能將事情辦妥的，屬下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哼！”黑暗中的寶座之上隻傳來一聲冷哼。
男子趕緊繼續道：“血煞幫辦事不利，屬下確實也有錯，這一次血魂教那邊也受了罰，立下了軍令狀，一定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將那三人的頭顱雙手奉上！”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