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司空桀
張大人和陳都統對視一眼，都看出來這司空桀不好對付，似乎對於這司尉的職位可有可無，又似乎滿不在乎，但時不時又釋放一些他其實也想當這個司尉的信號。
這仔細想來，應當是覺得自己這邊的誠意還不夠。
司空桀很清楚，朝廷如果要在正常的官製之外設立牽扯到江湖的官職，這必定是一件大事，牽扯甚光。
尤其是當皇宮中的皇子參與進來，動輒就會牽扯到奪嫡之爭。
自古以來，皇室奪滴，哪一次不是一將功成萬骨枯？
現在答應了下來，一個武司司尉雖然不錯，可若是通過四皇子得到，那在外人眼中，自己可就是四皇子的人了，以後便是同舟共濟，榮辱與共，這關乎太大。
陳都統道：“司空莊主，北河道八府十三郡內，八大門派之中除了莫問山莊還有洗劍派，楊王和穆公府那位六公子關係可不好，而莫問山莊的少莊主司空良又與那位六公子走得太近，所以二殿下屬意洗劍派的人來當這司尉，洗劍派和莫問山莊的關係嘛……”
張大人附和道：“如果洗劍派的人當了這武司司尉，以後連莫問山莊都在其管製之中，怕是少不了要給莫問山莊穿小鞋，隻是慧王殿下覺得洗劍派的人目光太短淺，做不了大事，也覺得這北河道武司司尉的位置隻有司空莊主才有這個能力做得好，司空莊主還在猶豫什麽？”
“嗬嗬……”司空桀冷笑一聲，放下茶杯，冷冷道：“說得真好聽，慧王殿下這麽看重我司空桀，連我兒的葬禮都不讓我司空桀安心參與，可真是禮賢下士得很了。”
張大人和陳都統麵色有些發苦。
得到慧王旨意的時候，兩人便提了一嘴，如今的莫問山莊正在舉行葬禮，換個時間拜訪才是合適。
但慧王那邊的回信更簡單，隻問了兩人一句，家大國大？
兩人都感覺出來，司空桀願意談這事，但是又不是太積極，重點在於自己這邊還能給什麽籌碼讓司空桀動心。
連洗劍派都搬出來了，司空桀都不著急，這多少讓原本多少有點信心的兩人意料不到。
陳都統想了想，語氣也硬了一些，道：“司空莊主，慧王殿下是有大魄力的人，也是殺伐果斷的人。”
“威脅本莊主？”司空桀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張大人趕緊打圓場：“司空莊主誤會，陳都統的意思是隻要司空莊主點頭，就算楊王要扶洗劍派，慧王也能以非常手段為司空莊主清除所有威脅。”
話說的好聽，但司空桀怎麽會聽不明白。
連和你們莫問山莊齊名的洗劍派慧王都不放在眼中，說殺就敢殺，你莫問山莊惹惱了慧王，後果能好到哪裏去？
正在這時，忽然殿門被推開，張大人、陳都統乃至是司空桀都麵色不善看過去。
卻看到是劉顯達端著一個木盤，上麵放了幾壺酒，還有一兩碟花生米送了進來。
三人都不再言語，劉顯達仿佛感覺不到三人看自己那不爽的眼神，隻是微笑著每個桌子都放了酒和花生。
走到司空桀身邊時，與司空桀附耳小聲說了幾句。
司空桀臉上的表情產生了明顯的變化。
先是激動和驚喜，而後是驚訝，隨後是猶疑不定。
不是司空桀城府淺藏不住情緒變化，但任何一個當爹的，以為兒子死了的時候突然聽說兒子活著回來了，怎能不喜？
不等劉顯達出去，司空桀便端起茶杯，端茶送客。
張大人和陳都統麵色難看，都很疑惑剛剛劉顯達對司空桀說了什麽。
隻是顯然，司空桀是不會告訴他們的。
“兩位，莫問山莊今天葬禮之事極為重要，如果有別的事情以後再談便是，順便勞煩兩位轉告慧王，想要我司空桀答應當這北河道武司司尉其實也簡單，隻要慧王讓北方武林盟主宏瀾候那邊點了頭，我司空桀怎敢拒絕？劉管家，代本莊主送客！”
張大人和陳都統麵色大變，可是不等他們說什麽，劉顯達便已經走了過來，恭敬地做出了請的手勢。
司空桀從內門穿過幾間屋子，來到了葵園。
當親眼見到自己那個本以為死去的獨生子，感受到其身上靈覺境的氣息，司空桀忍不住仰天大笑。
原本以為自己這個兒子不爭氣，為了一個女人追著國公府秦朔這個少年的腳步杳無音訊是奇恥大辱，可是如今心頭卻老懷大慰。
“不孝兒司空良拜見父親。”
司空良摘下麵具，雙手奉茶。
司空桀收斂起笑意，點點頭，眼中很是滿意。
這個兒子回家什麽時候給自己這個當爹的請安過？
還奉茶，這真的是破天荒頭一遭。
卻在這時候，在司空良後方，有九名帶著麵具的人緩緩站起身來。
其中一人走上前來，緩緩摘了一下麵具表示尊重，而後又將麵具帶上。
“晚輩秦朔見過司空莊主。”秦朔抱拳，行的是江湖禮。
“你就是六公子秦朔？”司空桀仔細打量了一下秦朔，越看越是心中讚歎，道：“不用如此客氣，什麽莊主不莊主的，叫一聲司空叔叔就行。”
說罷，司空桀又看向其他幾人。
司空良道：“父親，他們都是軍中好友，戴著麵具倒也不是要瞞著父親什麽，隻是這麵具是軍中星辰衛的配置，每一個星辰衛的成員都會佩戴。”
“無妨，我們江湖世家不講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一個麵具而已，不影響什麽的，都快坐下吧，我已經告訴了劉管家，今夜我莫問山莊要設宴好好招待各位。”
司空桀真不在意這些人戴著麵具，不過真心好奇這些人的身份，吃飯的時候總不能還戴著麵具吧？
秦朔打趣道：“司空叔叔，如今山莊裏可是到處都掛著白綾，花圈一排排的，這喪事正辦的火熱呢，您這邊就要設宴，這傳出去怕是會被人笑話了。”
“有道理，還是六公子思慮周全，那我們就弄一桌子好酒好菜，躲在這葵園之中一起吃喝便是。”說著，司空桀轉頭看向司空良笑道：“身為莫問山莊少莊主，莊裏辦喪事你不聞不問可不好，要不然你去親自主持？”
“噗……”
眾人忍俊不禁，從來就沒聽說過自己給自己主持葬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