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純元者
夜色漸濃。
疾馳的車中，兩個人的麵色都不好看。
王珂在生氣。
我也在生氣。
沉默許久，還是王珂忍不了這氣氛，率先開口，“現在你應該能猜出，我找你的主要原因了吧？”
她語氣很平靜，沒有我預想中的憤怒。
“王四爺？”我沉聲道。
我之前一直有所疑惑，王珂就這樣簡單的讓我見她父母，憑什麽覺得她父母能夠同意？而此時我想通了，原來王珂手裏有個重要的籌碼。
“不錯，救下四爺爺，一切問題迎刃而解。”
“你為什麽這麽有信心？”我不解道，“連王家都救不了王四爺，你和我能行？”
“你不要太小看我，你也不要太小看你自己。”
“我有幾斤幾兩，我自己不清楚？”
“事實上，你的確不清楚。”
“嗬！我不清楚你清楚？”我懟道。
“你知道的，我知道，你不知道的，我也知道。對你的了解，我比你要多得多。”
“扯淡！”
“你知道我為什麽會對你產生興趣嗎？”
“不知道。”
“因為我們同病相憐。”
“又來！我才沒病呢！”
“周家有詛咒，我王家同樣有。”
我瞳孔一縮，震驚的看著王珂。
詛咒的事她居然都知道，而且王家竟然也有詛咒！
等等！
不對！
王珂爺爺輩的還有好幾個，怎麽可能有詛咒？
“詛咒是天賜，天賜豈是尋常人能夠得到的？如今的王家，隻有我一個有詛咒。”
“隻有你一個？可我家祖祖輩輩都有！”
“這也正是你的恐怖之處。”
“恐怖？”
“這麽說吧。我呢，就相當於在一群普通雞蛋中，挑出的最好的雞蛋。而你，則是用最好的雞蛋，不斷培育後，變得更加優良的雞蛋。”
我眉頭一挑，有些明白了，但又有些糊塗。
不是詛咒嗎？
這跟“最好”和“優良”扯得上什麽關係？
“我不知道你究竟有多厲害，但很清楚你比我要強幾分，所以我才有信心，你我聯手，能夠救下四爺爺。”
“你越說我越糊塗，詛咒跟強不強有啥關係？”
“天賜的不僅僅是詛咒，還有元氣。”
元氣！
“你也有元氣？”我驚奇道。
“當然。王家能禦屍，周家能除邪祟，其實都是元氣的作用。不過，我們兩家的元氣不同，王家的是元屍氣，周家的是元魂氣。”
“有啥區別？”
“元屍氣隻針對於屍氣，元魂氣隻針對於魂氣。簡單來說，你對付不了僵屍，我對付不了邪祟。”
“原來是這樣。”我恍然大悟。
怪不得我清除不了屍毒，敢情不是一個係統的。
“當元氣濃鬱到一定程度，就會發生質變，凝為純元，其擁有者被稱為純元者。純元者有著強大的能力，但由於身體的極限，導致壽命有所限製，也就成了所謂的詛咒。”
“天之驕子，天之厭惡。”
我想到了王珂之前所說的話。
有所得，有所失嗎？
我不想得，也不想失。
隻可惜，我沒得選擇。
“我們兩個都是純元者，這也就是我所說的同病相憐。當初我得知命運，自暴自棄，甚至想過自我了斷，直到你進入我的視線，所有黑暗都化為了光明。”
“呃。我還有這功能？”
“你樂觀開朗，從沒有自怨自艾。同樣的命運，你卻做出了不同的選擇。你就是黑夜裏的明燈，讓我找到了方向。”
這話說的，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我那隻是沒心沒肺。”
“沒心沒肺，挺好的。”
王珂笑了。
眼睛很亮，嘴角上揚。
她笑得很開心，笑得很真誠。
莫非，這就是她喜歡我的原因？
我歎了口氣，輕聲說道，“可可，謝謝你告訴了我這麽多，解開了我的疑惑。既然我們同病相憐，那做朋友沒問題，至於再進一步，恕我拒絕。”
“我不是最適合你的人選嗎？”
仔細想想，王珂確實是最適合的。和她在一起，不會有那麽多的心理負擔。可是，王家這樣的龐然大物，我本能的想要遠離。再加上老爹的叮囑，我隻能拒絕王珂。
“家父遺囑，不得不從。”我搬出了老爹這個無敵的擋箭牌。
“周叔叔在擔心什麽，我是知道的。不過，有的事情，不是想避就能避開的。”王珂感慨道，“算了，我不強迫你，但也不會放棄。總有一天，你會願意接受我的。”
“你......”
“好了，不說這些了。四爺爺家馬上就到，我提前警告你，別再給我整幺蛾子！以後怎麽樣我不管，但今天你必須聽我的！明白嗎？”
王珂的強勢又升了上來，像頭母老虎似的。
不！
她就是母老虎。
老虎不好惹，還是別惹了。
丹園很偏僻，王四爺的住處很偏僻。
深山老林中，一處不大的莊園。
莊園裏的人很少，我隻見到了三個。一個是瘦高的男子，直愣愣的杵在院子裏，跟個電線杆一樣。一個是神情呆滯的中年婦女，正在喂王四爺湯藥。
最後一個，自然就是王四爺了。
王四爺今年還不到六十，但渾身皮包骨頭，蒼老的像九十多歲。看他的骨架，年輕的時候應該是個高大威猛的漢子，可如今行將就木，隻能躺在床榻上苟延殘喘，讓我不禁有些唏噓。
“四爺爺，我們來看您了。”王珂柔聲喚道。
皺巴巴的眼皮睜開，渾濁的雙眼看向了王珂。
“可丫頭，我不是說不讓你們來看我嗎？”
沙啞的聲音帶著責怪，也帶著欣慰。
“我想四爺爺嘛！”王珂笑嘻嘻的撒嬌道。
看王珂這副甜得發膩的模樣，我身上頓時泛起一層雞皮疙瘩。
有點惡心。
“唉！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這丫頭啊！”
看得出來，王四爺很寵王珂。
“四爺爺放不下，那就不要離開。”
“命數如此，無可奈何。”王四爺苦澀道。
“那我就改變四爺爺的命數！”
“傻丫頭，你改不了的。”
“以前我不行，但現在有周哲，就可以了。”
說著，王珂把我拉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