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漢忠臣呂布
王允沉吟半晌,道:“將軍可是嫌小女貌醜?”可是剛才他那個色眯眯的樣子,明顯就是饞了。
貂蟬輕咬銀牙,一雙美目微嗔地看著呂布。
呂布搖手道:“小姐美若天仙。”
貂蟬臉色一緩,她對自己的容貌非常自信。
“莫非有謠言說小女德行有虧?”
“小姐玉潔冰清,賢良淑德。”
“那是為何?”
呂布一臉左右為難,霍然起身,直視王允,義正辭嚴地道:“隻因我與司徒並非一路人。”
王允心裏一緊,難道自己的謀劃敗露?自己身在賊營心在漢,一直與董卓虛與委蛇,卻不想還是被看破了,莫非呂布匹夫是受了董賊的命令來取老夫的首級?
王允強笑道:“將軍莫要耍笑,老夫對太師豈有二心。”
呂布道:“正因如此,我與司徒才非一路人。”
王允與貂蟬麵麵相覷,不解道:“將軍此話何意?”
“我與董賊勢不兩立!”
這話猶如晴天霹靂,王允和貂蟬都愣住了。
均想呂布乃是董賊義子,標準的狗腿子,為什麽會當著王允父女的麵說這種大逆不道的話?要是傳到董賊耳裏,焉有命在?
莫非是呂布的試探?但素來知道呂布此人有勇無謀,怎有如此的心機城府?
一連串的疑問縈繞心頭。
“砰”王允用力放下酒杯,森然地盯著呂布道:“將軍怕是喝醉了。”
“我沒醉,此乃肺腑之言,司徒大可以呼出左右將呂布五花大綁,上報董賊,換得榮華富貴。”
王允冷笑一聲道:“大膽狂徒,竟敢口出狂言,來人,將此反賊拿下!”
門外閃進兩個力士,持著繩索,壯著膽子把呂布捆綁起來。
所有人都知道呂布的武勇,之前諸侯會盟討伐董卓,可以說匯集了天下英雄,可竟沒有人能打敗呂布。
幸好呂布也不掙紮,任人捆綁,隻是仰著臉,神情孤傲倔強,學著電視劇裏英雄被俘之後不屈的表情。
果然很有賣相,一副正氣凜然,貂蟬看得美目頻閃,暗暗讚歎,呂將軍真是英雄氣概,真希望他是友非敵。
王允端坐椅子之上,大聲嗬斥道:“呂布,你可知罪!”
“敢問司徒,我何罪之有?”
“於私,你乃太師之義子,以子逆父,此乃不孝。於公,你是太師的武將家臣,以下犯上,此乃不忠。口出狂言,辱罵重臣,此乃不禮。”
呂布哈哈大笑起來。
王允鐵青著臉,道:“你因何發笑?”
“我笑滿朝文武,袞袞諸公,食君之祿,卻不忠君之事。董卓殘暴不仁,戮君另立,橫征暴斂,荼毒百姓,天怒人怨。連小兒都有歌謠傳唱。”
呂布說著,念出市井裏悄悄流傳的童謠,“千裏草,何青青。十日卜,不得生。”這首童謠,說得頗為隱晦,但細一思量,就明白其中的含義。
千裏草,是董字。十日卜,是卓字。兩個字都是從下往上分解,暗指董卓以下犯上,欺君罔上。何青青,不得生,是指迅速敗亡,不得好死。
王允震驚地看著呂布,“你,你好大的膽子,董卓可是你父。”
“他姓董,我姓呂,並非骨肉,何來父子一說。當今百姓有倒懸之危,君臣有累卵之急,如此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王允再無遲疑,連忙吩咐左右道:“快,快給將軍鬆綁。”
力士依言鬆綁,退出門外把守。
王允對著呂布,深深一揖,“將軍請受老夫一拜!”貂蟬跟在他身後行禮。
呂布故作驚訝,道:“司徒這是何故,前倨後恭。”
王允老淚縱橫,激動得泣不成聲地道:“這一揖非為我而拜,而是代我大漢江山,大漢的黎明百姓而拜,天下苦董卓久矣。”
呂布急忙把王允扶起,“司徒快快請起,呂布一介武夫,也不懂得什麽大道理,從小就隻知道忠君愛民,董賊倒行逆施,罪惡滿盈,死有餘辜。呂布拚卻性命不要,這就衝進相府去,取他項上首級。”
這當然隻是說說漂亮話,表達自己的態度,他可不缺心眼。
董卓為人謹慎小心,寢宮戒備森嚴。想要接近已極為困難,更何況要其性命,而且董卓本人就是一名驍勇善戰的大將,即使殺了他,恐怕也難全身而退。
王允擦擦老淚,“董賊權傾朝野,爪牙密布,許多忠臣都被加害,老夫不得不阿諛逢迎,才能保全性命。將軍雖然有萬夫不當之勇,但也要從長計議,切不可操之過急,壞了方略。”
“司徒可有定計?”
王允道:“將軍不妨先虛與委蛇,與之周旋,等待時機成熟。”
“司徒老成謀國,呂布自當聽命。”
王允胸懷大暢,端起酒杯。“老夫敬將軍一杯,我漢室江山有將軍這樣的忠臣扶持,何愁不能中興,何愁不能覆滅奸賊。”
呂布心想,大漢忠臣?可這漢室江山可不是哪一個皇帝老子的,而是黎民百姓的。他們吃苦耐勞,勤勞善良,是天下最好的百姓!要讓他們人人有衣穿,人人有飯吃。
我這一腔熱血,也願為之而灑!
可這個時代有誰能明白?
兩人商議了聯絡的方式,畢竟密切來往恐怕會引起董卓的疑心。
呂布告別王允,出得府來。
這時天色已黑,王府簷角下掛著四隻燈籠。
隻聽見青石板上咄咄的馬蹄聲。
一個小廝牽馬來迎。
呂布眼神一亮,這匹馬神俊高大,全身赤紅毛色,無一根雜毛,移動之中,有若火焰升騰,筋肉健壯,線條有力。有詩讚曰“奔騰千裏**塵埃,渡水登山紫霧開。”
赤兔馬!
呂布真是打心底喜歡這匹馬,人中呂布,馬中赤兔,一人一馬,天下無雙。不單是最好的夥伴,也是最忠誠的戰友。
赤兔馬伸頭過來,輕輕地蹭蹭呂布的手。
呂布撫摸著赤兔馬的鬃毛,看著黑沉沉的夜色,這諾大的長安城中,竟有若鬼蜮,黑漆漆,陰沉沉,隱隱約約傳來人們的微弱哭聲,那是被董卓殘害的人的家屬吧。
每個人的心頭都沉甸甸的,仿佛被恐怖的黑暗所壓抑著,謹小慎微地活著。
呂布翻身上馬,吐出一口鬱結之氣,一夾馬肚,“駕!”
一團紅火向黑暗中義無反顧地衝去,帶著一身的溫暖和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