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更窮五更富
“什麽曆史？”中年大叔錯愕道。
但還不待我回答，老者便撫著唇須，一聲長歎道：“還能是什麽曆史！”
“無非就是狡兔死，良狗烹；高鳥盡，良弓藏；敵國破，謀臣亡！”
“韓信功成之後，因為功高震主，被劉邦貶為淮陰侯，而這酒杯自然也就見證了那段曆史唄！”
聽到這裏，中年大叔頓時眉開眼笑，對著我一連串的千恩萬謝。
都到這個節骨眼上了，自然是傻子都能看明白。
這酒杯有文物價值，又有曆史底蘊，怕是以後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是一飛衝天的天價！
“小兄弟，老朽姓陳，名雲鶴，乃古屍界的收藏家，今天有緣結識小兄弟這樣的少年英傑，真是平生一大幸事啊！”
陳雲鶴滿麵春風的看向我，隨即緩緩開口道：
“不知道是否有幸可以邀請小兄弟一同前往青龍閣的拍賣會啊？”
“要是這次拍賣會上，能得小兄弟的相助，那簡直是如虎添翼！”
“抱歉，陳老爺子，我蘇若辰從小就和爺爺相依為命，現在爺爺病重，我不能一走了之！”
我微微聳肩婉拒道，其實還有另外一層意思，我沒有挑明，打心眼裏，我感覺陳雲鶴所做的買賣，並不像他嘴上說的那樣簡單。
不過，這陳雲鶴似乎沒有料到，我會這麽幹脆的拒絕他。
他在微微驚愕數秒後，當即神采飛揚道：“這好辦！”
“隻要你跟我去拍賣大會，那我立馬把你爺爺送到北美最頂級的醫院，請最好的醫生給你爺爺做治療。”
“怎麽樣？孝子賢孫，這下你該滿意了吧？”
“其實，孝順之路千萬條，並不一定非要床前盡孝！”
“你一身本事，我相信你爺爺也希望看到你有出人頭地的一天。”
“來！跟我去拍賣會吧！”
看著陳雲鶴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自然也沒啥好說的，為了爺爺的病，能有更好的醫療環境，隻得硬著頭皮答應了。
“那就走一趟吧！”
殊不知，這一趟，就是我人生中的轉折點。
次日清早，陳雲鶴與手下們兵分兩路。
他和我輕車簡從，開著他們停放在村口的一輛越野車，就這麽火急火燎的出發了。
而他的親隨巴圖則帶著我爺爺，還有剩餘人，將先把十幾口棺材，運回海雲市，放到他們的私人藏館裏。
一路上，我倒也樂得新鮮，從第一次坐如此豪華的越野車，到趕到附近城市後，又搭載飛機。
反正是開足了洋葷！
但誰料剛一下飛機，我這新鮮勁兒還沒過去，陳雲鶴的麵色猛地陰沉了下去，像是見了鬼一般，衝我道：“快！咱們先走，有個令人討厭的家夥，我不想讓她看到。”
但陳雲鶴話剛一出口，似乎已經太晚了。
隻見前麵站著一個身穿紅色束腰風衣的女生，正紅唇淺笑的盯著我們，隨即她往下一推墨鏡道：“二叔，這麽些年了，你怎麽一點長進都沒有啊？”
“一看到我就開跑，就跟老鼠見了貓似的。”
“我問你，這青龍閣的拍賣會，在業內都屬於一等一的拍賣會，你這隻會玩古屍的門外漢，懂古玩裏的行當嗎？”
“冒冒失失的，這不是來丟我們陳家的臉？”
“哼！我這就給爸爸打電話，看看他這個當家人，怎麽處理他的糊塗弟弟！”
一聽要給自己大哥打電話，陳雲鶴似乎額頭上瞬間冒出冷汗來。
他連忙對著自己侄女哀求道：“哎……夢月！我這次是帶了一個高手來，絕對不會給大哥丟臉的！”
“高手？二叔，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陳夢月斜眼瞥了我一眼，摘掉墨鏡，露出一張精致的玉麵道：
“這毛頭小子也能稱為高手？你真把我當三歲小孩嗎？”
我眼見雙方一時僵持不下，而我初出茅廬，又不想被陳家這位大小姐看不起，於是當即含笑道：“這位大小姐，如果你有意見的話，我可以按照古玩界的行規，和你比比眼力！”
“哼！比就比，我陳夢月不信你這家夥還能是火眼金睛！”陳夢月不屑道：“瞧著吧！本姑娘今天就讓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好好開開眼！”
說罷，陳夢月衝著一旁的下人耳語幾句，不一會兒的功夫，幾個下人便抬著一口棺材大小的木箱上來了。
木箱外表造型古樸，雖說質地不是紫檀，那也是黃花梨一類，用料著實講究！
見東西已經搬出來了，陳夢月當即做了一個請的姿勢，似笑非笑道：“這玩意兒是我近來收到的寶貝，給你點提示：要是你能說得出它是明初還是明末的產物！非但我不阻攔你倆進場，而且這件寶貝，我陳夢月雙手奉上！”
一聽這話，我倒是瞬間來了興趣，當即走到大木箱前，雙手揭開蓋子查看，但誰料蓋子剛一被揭開，我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我想不到這陳家大小姐手上，居然還有如此寶貝。
隻見偌大個箱子裏麵，居然整整齊齊的擺著一副盔甲。
整個甲胄從兜鍪到腿裙，約摸長達一米八多，似乎這具甲胄的主人身前也是極為威猛。
而甲胄頭胸肩腹的位置，各有一虎頭環獸，從燈光下的色澤變化來看，我感覺應該是純金的！
隨即，我接過下人遞來的絲絨手套，輕輕撫摸過盔甲上的紋路，定睛細細觀察了虎頭護肩上的龍紋，不禁麵露驚色道：“雲龍紋？皇室成員？”
隨即我湊近細看了下胸甲處的斑駁文字，慢慢逐字逐句的讀了出來：“大將軍朱壽？”
“嘻嘻……你知道朱壽是何許人也嗎？”陳夢月憋著股壞笑道。
聞言，我也懶得去理會這個刁蠻大小姐！
大將軍朱壽都不知道，那還在古玩界混什麽混？
這朱壽不就是那個喜歡自己宮裏扮將軍的皇帝，明武宗朱厚照嗎？
如果按照朱厚照的時代分析，那這副盔甲應該是明朝中期的產物。
但我知道，這事兒恐怕沒這麽簡單。
沒看到那個小丫頭片子憋著笑嗎？
這是明顯想把我往溝裏帶啊！
想到這裏，我不敢大意，當即又將盔甲上的鐵鱗片細細觸摸，在沒發現什麽特殊之處後，我隻得將腿裙部分拿起來細看。
如此幾番，陳夢月越發的得意起來，俏臉向上一揚，衝著我奚落道：“怎麽，我二叔挑選的高手，就這點能耐？”
我悠悠的笑了笑，並未急著答話，在小心翼翼的將腿裙放回箱子以後，方才不緊不慢的緩緩開口道：“陳大小姐，你的把戲挺高明嘛！”
“怎麽個高明法？高手先生但說無妨！”陳夢月十分傲嬌道。
“你明麵上給了我這考題的兩個答案，但確實故意把我往溝裏帶，如果我隻說了其中一個，那你大可用另外一個答案擊敗我！”
我瞥了瞥陳夢月：“因為這副甲胄是用兩副盔甲上下合成，陳大小姐，您真是煞費苦心啊！”
話音剛落，隻見陳夢月突然收起玩笑，微微張嘴顫聲道：“喲，居然看出來了？”
“很簡單！”
說著，我分別拿起胸甲和腿裙道：“如果要論上半部分，我可以非常肯定的說，這確實算明初的盔甲，因為朱厚照穿的是祖傳的禦甲！”
“如果是論下半部分的話，那就算是明末的！因為到了明朝後期，武將為了騎馬更方便，會故意將腿裙做的異常寬大！”
此話一出，陳夢月像是沒了反駁之言，她再次用一種新的眼光，打量著我道：“沒錯，這是兩副盔甲合成，因為收的時候，就是這樣一副盔甲。”
“而原來的盔甲主人也分別處於朝代的一頭一尾！”
眼見陳夢月大大方方的承認了，我又繼續笑吟吟道：“我從這盔甲的形態上來看，其實就設計角度而言，上半身的甲胄更偏儀衛甲，而下半身更偏實戰甲！”
“說白了一個隻是為了好看威武而設計，一個是從實戰角度出發！”
“這你都看出來了？”
陳夢月先是杏眼圓睜，隨即又忽然口氣軟下來道：“咳，那個……能不能求你一件事兒？這盔甲是我新得的寶貝，您能不能高抬貴手，讓我拿支票和你換啊？”
“我可以出價到五十萬，美金！”
看到陳夢月如此前倨後恭的態度，我並沒有急著表態，反倒是微微尋思了片刻，這盔甲又大又沉，自己肯定不方便攜帶。
而且就算運回去，那也是拿到一些拍賣行去，最終結果還是換成錢！
與其這樣，自己還不如索性賣這大小姐一個麵子，得饒人處且饒人嘛！
一想到這裏，我在拿了支票之後，當即與陳雲鶴一起出了機場。
路上，我看著手裏嶄新的支票單，不禁感歎道：“都說古玩行業是三更窮五更富，想不到一轉眼的功夫，我竟然就從窮小子變成手握五十萬美金的款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