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下墓

陳雲鶴臉色不好看,我非常能理解。

眼下這個時節不冷不熱,照眼前晝夜溫差來看,地下不可能結冰。

如果接下來兩個半小時內,要是抽不幹淨下麵的積水,就等於功虧一簣,全白忙活了。

“老大,這水看情形不對,要不……”等了快兩個小時,棒槌看放出來的水,動靜一直就沒消停過,忍不住勸陳雲鶴。

陳雲鶴眼神死死盯在抽水泵的管道上,臉色鐵青,咬牙切齒著,“再等半個鍾頭,半個鍾頭還不見緩就撤!”

說到最後的‘撤’字上麵,陳雲鶴眼珠子都快瞪得凸出來,我縮了縮脖子不說話,這種時候,沉默是金!

可沒想到,注定這墓要我下去,陳雲鶴話剛說完沒多久,水泵裏的水,居然小了下來,甚至連打好的盜洞,都沒有絲毫損毀。

“老大,水小了,水小了……”土豆和地瓜樂得直蹦躂,棒槌千古不化的死人臉,居然也有了笑意。

不過陳雲鶴卻依舊冷著臉,“土豆,下針,開鍋了!”

下針是黑話,針指的是一種特殊的工具,專門開墓穴頂部磚石用的,開鍋就是開墓。

“好嘞!”土豆立刻拿來工具,很快盜洞下麵傳來一陣陣石頭被鑿的動靜聲,不多時土豆麵露喜色回頭,“老大,通了,沒水聲,能下去了!”

陳雲鶴聽到這話,鐵青的臉終於緩和下來,看了眼時間才說道:“時間不多了,小兄弟,勞煩你也下去走一趟,順便指點一下土豆和地瓜。”

話說得好聽,我有些不樂意,但是沒辦法,陳雲鶴一刻都不願意等,想來這時候說啥都沒用。

也是剛剛這水鬧的,如果是一般的墓,鑿開了怎麽都得透透風,甚至試探試探下麵有沒有足夠的空氣,這一來二去,怎麽也得耗去幾個小時。

可是剛剛這水一鬧騰,明顯下麵空氣流通沒問題,所以這算是命裏注定,我非得下墓!

隨後我就跟在拿著燈的土豆後麵,平生頭一次下了死人墓。

到了墓頂,眼瞅著土豆直接跳下去落定,我大概判斷出,打通的墓室居然有兩米多高。

我小腿肚子有些發抖,卻不敢露怯,隻能硬著頭皮往下跳,好在是下麵都是稀泥,我運氣也不錯,居然一腳踩住了,就是鞋徹底廢了,全灌泥了。

墓室裏還有淺淺的水,我們順著墓道往前摸過去,一路無話。

其實下墓一般都不說話,幹這行都信鬼神,所以挖墓都說黑話,甚至有的隻用肢體語言。

但一般進到墓裏麵的人,隻會打手勢,不到萬不得已不出聲,出聲也說的是反話,而且還得避字,所以我們這一路上,除了腳步聲,啥動靜都聽不到。

可是這種沉默,很快就被土豆踩到的東西給打破了。

是塑料瓶被踩癟時發出的刺耳動靜聲,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所有人幾乎同時停下腳步,所有人的手電,都對準發聲的位置。

一個踩癟了,髒兮兮的礦泉水瓶,出現在哪裏,礦泉水瓶上的包裝皮炸開著,像是一張嘴,在嘲笑著我們的到來。

看到礦泉水瓶,我注意到土豆和地瓜的臉一下就綠了,棒槌的表情也變得不好看起來。

隨後,棒槌手裏的手電,快速往頭頂照過去,很快光柱定住,我借著燈柱的光,看到一個洞,洞口附近的石頭上,滿是龜裂的痕跡。

“臥槽尼瑪,幹了!”土豆這時候也看到了,猛一跺腳,濺起老大的水花。

地瓜聾拉著腦袋,一臉喪氣相,棒槌的臉色比剛剛更不好看了。

我倒是無所謂,甚至還鬆了口氣,終於不用繼續待在這暗無天日的鬼地方,應該很快就能出去了!

很顯然,這不是老主子,是被人摸過的少主子,棒槌照到的洞,就是盜洞。

“老大,白幹了,這地方被人摸過!”棒槌第一時間給陳雲鶴匯報,“用的衝擊鑽,可能還有炸藥,絕對是南邊那幫混蛋幹的!”

土豆眼珠子瞪得老大,喘著粗氣,地瓜嘴裏開始喃喃自語:“媽的,破鞋,居然撿了個破鞋,操……”

對講裝置那邊沉默了片刻,陳雲鶴的聲音才傳了過來,“你們確定被摸了,主墓室和耳室都看過了?”

“沒呢!”這次是地瓜說話,“老大,我踩到了一個礦泉水瓶,這肯定是被摸了,南邊那邊王八蛋您不知道嗎,雁過拔毛,怎麽可能還有東西留給咱們!”

陳雲鶴那邊又沉默了一會兒,“小兄弟,你看這樣,你帶著他們去主墓室看看,要是真沒東西,你們就直接上來吧,耳室也不用看了。”

特麽還是不甘心!我哼哈答應著,隻能耐著性子往前走,結果沒走一會兒,聞到一股怪異的味道,我頓然停住了腳步。

“把頭?”土豆和地瓜差點撞我身上,話脫口而出,同時訝然看著我,滿臉的不解,倒是棒槌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麽,已經麵色凝重,開始左顧右盼起來。

“你們頭一次下墓嗎?都碰過女人沒,沒碰過伸手!”我一臉凶惡瞪視著身後的土豆和地瓜。

他們兩個聽我這麽一說,更是莫名其妙了,棒槌倒是意外的臉紅了一下,我懶得廢話,掏出匕首就在土豆和地瓜手上劃了一道口子。

“啊,把頭你做啥呢?”土豆和地瓜頓然哇哇慘叫起來,捂著手掌心衝我一臉憤怒。

“叫什麽?撞邪了不知道嗎?把頭教你們做事呢,都機靈著點!”棒槌嗬斥了一句,土豆和地瓜一聽,又一臉狐疑的閉嘴了。

“你們不是幹這個的嗎?四大邪不知道?”我見棒槌幫忙撐腰,氣勢撐住了,顧不得什麽忌諱不忌諱,直接給他們挑明了說。

“鬥雞眼的鎮墓獸,淡如花的奇楠香,紅漆不爛的黑棺材,燈油不幹的長明燈,這叫四大邪,剛剛你們沒聞到一股香氣嗎?那就是奇楠香!”

土豆和地瓜聽著邪乎,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不過地瓜明顯腦子更軸一些,一臉委屈的表情,“可是,把頭你給我整這麽個口子幹啥?看這血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