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黃金羅盤

十六年前,潘家園裏有個油頭黑麵的老漢走進我爸開的古玩店。

那時候我才五歲,隻見那老漢從一隻破舊皮包裏拿出來一個髒兮兮的黃金羅盤,打算賣點錢回去改善他單身三十年的生活。

古玩行當是從我曾祖父一代傳下來的,我爸繼承了曾祖父的眼力和龐大古玩知識量,眼力高於常人,一眼便看出此物非同尋常。

見到此物我爸立刻神情緊張起來,跟那老漢說了有幾句話,隔天就跟我媽一同去了那老漢的家鄉,大興嶺一帶。

自那之後,我爸媽就再也沒回來過,家裏古玩店一直都是爺爺在幫忙打理。

爺爺那時候曾組織了大量人去大興嶺找我爸媽,然而一直毫無所獲,仿佛他們從這世間消失了一般。

在我十歲那年,爺爺最後一次去大興嶺,回來的卻隻有他一個人,隨他一起去的十幾個人全都沒回來。

而爺爺人整個瘦了一大圈,麵黃肌瘦的爺爺,患上了一種怎麽也治不好的怪病,尋遍整個京都,也束手無措。

期間,我隻聽一位診所老中醫說爺爺是中了屍毒,已然活不久矣!

果然,沒過半月,爺爺最終不治身亡。

我隻記得,那天家裏來了好多人。

不僅潘家園各大倒爺,甚至連許多權貴之人都來悼念爺爺,對他的離世倍感惋惜。

自此,我成了一個孤兒。

古玩店被爺爺關係好的幾位倒爺以三百萬價格清空了,我是林家唯一繼承人,才隻有十歲的我,根本不懂三百萬是個什麽概念,隻知道那是很大一筆錢。

後來才知道,那幾個倒爺見我年紀小不懂古玩,明著坑我!

我每天能做的除了念書寫作業外,就隻有爺爺臨終前想要燒掉的一本《天星風水秘術》。

爺爺臨終前一直告誡我,千萬別學任何有關風水的東西,也別去找我爸媽。

我爺爺話剛說完,便屍毒攻心,就此油盡燈枯。

我不明白爺爺最後說的這句話什麽意思?我是想把這本書給燒了,但我覺得這本皺褶甚至有些殘缺的古書燒了挺可惜,而且也是我睹物思人的唯一途徑,便留了下來。

剛開始我沒碰這本書,年複一年,我最終忍不住翻開了第一頁。

剛開始不懂,但隻要了解了其中一點,便十足引人。

以至於最後我有些癡迷了,學習成績一落千丈,最後讀了一所普通高校,高考時也沒能取得優異成績,因為那時候我的心思一直都沒在讀書考試這件事上。

我有一件事必須要去做,就是找到我爸媽,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還有,爺爺為什麽會中屍毒?

當年那塊黃金羅盤,到底藏了什麽秘密?

這本《天星風水秘術》我早已滾瓜爛熟,世間山川風水寶地,陰陽之宅命相福禍,盡收眼底!

高中畢業後,我悔了爺爺的告誡,毅然決然出發到大興嶺尋找爸媽的蹤跡。

剛開始三年我是一個人去的,三年後,我兒時發小服兵役回來後,便跟我一起去了大興嶺。

我的發小是一個身材魁梧壯實,力氣大如牛的男子,名叫候飛,不過我一般都叫他猴子。

我管他叫猴子不是取笑他,他小時候比誰都發育晚,一直到讀初二才迅速發育起來,一度碾壓眾人,他的絕招叫“泰山壓頂”,一旦被他壓住,根本掙脫不得!

他就是小時候身子過於單薄,所以我才叫他猴子這個小名。

大興嶺北邊,幾乎都是崇山峻嶺,很少有人踏足於此。

我這是第四年來到此地,希望此行能夠有所收獲!

“林川,我聽說大興嶺這一帶多出古墓,咱要不要去瞅瞅?你這幾年花錢太狠了,咱得為以後做打算啊,目光放長遠一點!”

他頓了頓,又說:“你這風水堪輿的本事學了不用怪可惜的!”

我白了他一眼,對他說:“你特麽從京都一路說到這大興嶺,我跟你說過了那是盜墓賊,犯法的事咱不能幹!”

我倆走在這似路非路的半山腰上,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

走過山腰,我倆來到山頂,放眼下去崇山峻嶺此起彼伏,山間偶有彩虹浮現,景色極為壯觀。

而在前方出現了一塊挺大的平地,一座約有百戶人家的村落出現在眼前。

這個地方我是第一次來,並不是誤打誤撞來到這,這三年我出發大興嶺尋找爸媽蹤跡隻有在夏季,大概就是從六月份找到八九月份。

因為過了九月這邊天氣就開始惡劣起來,甚至可能突然來一場大雪封山,留在這裏隻有死路一條!

而此次來到這裏,是我前不久調查到了一些可靠消息,十六年前那個油頭黑麵的老漢大概率就住在這裏。

這個村落名叫池山屯,此時正是晌午,幾乎每家每戶屋頂都升起了縷縷炊煙,從山頂看下去,整個屯子顯得格外平靜,真是一處世外桃源。

我和猴子下了山,屯口處一棵大鬆樹底下坐著幾個中年婦女,隨即就有一個衣著樸素,皮膚黝黑的中年婦女走了過來。

她正用奇怪且持有警惕性的目光看著我倆,感覺我跟猴子就像是他們的罪人一般。

婦女用著一口鄂倫春語問我倆,我對他們的語言似懂非懂,她說了一大段,我就聽懂了一句,問我倆從什麽地方來?

猴子更聽不懂,但也禮貌的說:“我們是從京都來的,來這裏找一個名叫陳建義的人。”

猴子的話,女人更是聽不懂,我拉開猴子,用我那蹩腳的鄂倫春語跟她說明白。

我之所以會他們族語,主要是這三年我也下了不少功夫,當然也隻是懂一點點。

說的不清不楚間,隻見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跑了過來,喊了那婦女一聲“媽。”

“你們找的是安巴爺爺吧,我帶你們去。”

安巴?

應該就是陳建義老漢的小名了,安巴在他們鄂倫春族裏也有老實本分的意思,我見到他那年才五歲,不過印象還算比較深刻,以他麵相和說話語氣來說,確實是人如其名。

我和猴子跟隨這個少年往村落另一端走去。

他叫葛宇航,不過這裏大多數都叫他阿木,目前讀高二,眼下正是放暑假待在家裏。

我跟他年齡沒差多少,路上我跟他說了一些京都的繁榮昌盛之景,阿木對此表現得非常向往。

猴子本身就是個大大咧咧的性格,一路上把阿木侃得一時找不著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