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噩夢還沒有結束

我在驚慌與恐懼中狂奔下樓。

此時,王長義的屍體上已經蓋上了一塊白布,但是依舊有殷紅的血從下麵滲透出來。

那血黑紅黑紅的,像針一樣刺痛了我的神經。

那一刻,我的心髒狂跳,幾乎要從喉嚨裏蹦出來了,渾身克製不住地有些顫抖。

我猛掐一把大腿,劇烈的疼痛讓我稍微冷靜了一點。

他死了,真的摔死了!

媽的,這一切都不是夢,是真的!

我下意識地抬頭朝上望去,屍體掉下來的地方,正對著我住的房間。整棟招待所大樓,也唯有那裏洞開著窗戶。

片刻之後,馬振邦也聞訊到場。他看了看屍體,又看了看我,最後把目光鎖定在了我的窗戶上。

他沒有說話,可是眼神中卻透著古怪,仿佛已經看穿了我的心事。

我心裏有點做賊心虛,所以下意識地躲避著他的目光。

可是不知什麽時候,他竟然湊到了我的身後。

“王長義是從你的窗戶裏掉下來的,是你把他推下來的!”

突如其來的一句把我嚇了一跳。

我渾身一個激靈,心髒都幾乎驟停了,“沒……沒有!是他自己跳下來的,和我無過關!”

我下意識地低吼了一句,好在距離人群較遠,沒人聽到。

但是喊完之後,我就後悔了,這不明擺著是不打自招嗎。

馬振邦不懷好意地盯視了我一眼,那張老狐狸一樣的臉上,帶著一抹深不可測的笑。

我想走開,誰知卻被他一把給拉住了,“金字銘,不管你們之間發生過什麽,你要你告訴我,他來找你做什麽,跟你說過什麽話,給過你什麽東西,把這些統統告訴我,我就假裝什麽都不知道。不然的話,等警察來了,你知道是什麽後果。”

這簡直就是**裸的威脅。

我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跳老遠。

事情已經發生了,想要瞞過這老狐狸,顯然已經是不可能了。

我努力克製著狂跳的心髒,壓低了聲音跟他說:“如果我跟你說,我做夢夢到他死了,然後他就真的跳樓了,你信嗎?”

馬振邦怔了一下,然後用看傻子一樣的目光看著我,“金字銘,你不會以為用這個就把我騙過去吧。實話告訴你,秦教授出事的那天晚上,就是這個叫王長義的值班,我早就在懷疑他了。秦教授給給你留言,而你來了之後,王長義就莫名其妙地跳樓死了,而且是從你的房間跳下來的,你說巧不巧。”

我聽的心裏突突直跳。

是啊,這件事裏的巧合也屬實太多了一點。要是換做是我,我也不信。

我問他,“你想怎麽樣,我發誓什麽都不知道!”

馬振邦目光冰冷,嘿然一笑,顯然是不相信我的話。

就在我們兩個僵持不下的時候,警車呼嘯而至。

馬振邦朝車前一招手:“同誌,我懷疑這個人像是從13樓掉下來的,你們要不要上去查查。”

說話間,他一指我房間的窗戶。

得!直接將嫌疑引到了我的身上。

我頭皮一炸,心說這老小子真他媽心狠手辣。

在馬振邦的引導之下,警察魚貫進入我住的房間。

他們的技偵在裏麵忙活了近兩個小時,我忐忑不安地等在門口,心都快聽到了嗓子眼了。

昨晚夢魘裏,王長義就扒在我的窗戶外。警察要是真從上麵發現什麽痕跡,那我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什麽都沒有。

警察臨走時交代我:“最近不要離開本市,手機24小時開機,隨時配合我們的調查。”

我應諾著,送走了警察,不禁長舒了一口氣。

誰知進門之後就發現,馬振邦就站在洗手間的馬桶旁,臉上帶著一抹吊詭的笑意,“馬桶裏燒過東西,是紙吧。你是不是昨晚寫過什麽東西?是找到密碼的破解方式了?”

我心裏咯噔一下,心說壞了,到底是沒能騙過這隻老狐狸。

國博館裏出了人命案子,無關人等已經不適合在這裏待下去了。於是我趁機對馬振邦說:“馬主任,您看出了這種事,我再待下去,恐怕多有不便。反正這段時間我也不能出本市,不如先讓我回家,有什麽事你可以電話找我。”

我原本是想試探一下,誰知道馬振邦竟然一口答應了。

這隻老狐狸剛才還在威脅我,此刻竟然恬不知恥地換了一副笑臉,“也好,小金啊,你回去好好休息。”

我暗罵了一聲老東西,轉身就走。

出了國博館招待所,我便直奔公司。可是一整天下來,我一直都心不在焉。同事問我,最近有什麽好東西上秋拍,我竟然隨口答道:“有,三星堆青銅人像!”

同事被我的話嚇得不輕,一屋子人頓時目瞪口呆,鴉雀無聲。

我自知失言,連忙做了個抱歉的手勢。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五點鍾,起身回家。我心裏一直記掛著昨晚的事,沒什麽食欲。隻得定了額一份外賣,匆匆打發肚子。

誰知外賣沒來,電話卻先響了起來。

鈴聲響起的一刻,我心裏不禁咯噔一下,心說難道是警察又找上門來了。可是電話接通之後,裏麵卻傳來了一個女恩的聲音:“你是金字銘嗎,我想跟你做筆交易。”

我心說這是他媽的那個神經病的。

心煩意亂之際,我就要掛斷電話,誰知電話裏那個女人忽然說道:“你把秦博留給你的東西交給我,我給你三十萬!”

我的心呼的往下一沉。

這個人擺明了也是衝著秦教授來的,隻是我有點兒不明白,為什麽所有人都覺得我手裏該有點什麽東西。秦教授到底留下了什麽東西,讓這麽多的人覬覦。

一念至此,我忽然想起了昨天晚上的那個噩夢。

夢裏,王長義說要交給我一樣東西。隻是可惜,當時我一直不明就裏,沒有問清楚那到底是什麽東西。

不過現在也不晚,既然這個神秘女人找上我,想必她知道內情。

我靈機一動,隨口說道:“你給我五十萬,我把東西交給你。但是我有一個條件,那就是必須當麵交易,現金結算。”

其實我隻是想試探一下,誰知道她竟然一口答應了,“好,晚上九點半,在市生態公園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