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回 綠袍老祖
第四十二回 綠袍老祖
西方野魔真是拚命了,不顧頭破血流,撞出了領域邊界之後,將身子起在高空就要逃跑。不過就在此時,四周竟生起一片白霧彌漫,阻住去路。妖僧知道不妙,恐怕自己被法力所困,回頭看看易玉那凶道已經快把天魔陰火收攝完了,心知不能再等了,況且下麵還有數個敵人虎視眈眈,若是剛才一擁而上還有自己的命在?!
當下又恨又怕,可也無可奈何,隻得咬一咬牙,又在拍一下胸口,噴出一大口鮮血,用諸天神魔,化血飛身,逃出重圍,化作一道遁光,往上升起。隻是剛幸得脫性命,卻忽然覺得右肩一疼,似被什麽擊中,隻是此時性命要緊哪管這許多。但是那李瓊英的神雕如何會放過他,那時這妖僧仗恃天魔陰火和轉輪缽盂要收攝這神雕,畜生最是記仇,如今他落魄了,自然落井下石。那妖僧隻覺得背上似鋼爪抓了一下,一陣奇痛徹心,身旁又聽得雕鳴,知那神雕不好惹,哪敢回顧,慌不迭掙脫身軀,借遁逃走。
西方野魔一口氣逃出去有數百裏地,落下來一看,自己哪裏還有人樣子!左臂已是齊根斷掉,右腿更是一個茶碗粗細的大洞,仍是疼痛鑽心,似有惡鬼食肉一般。背後被那神雕抓出三道口子,上麵的皮肉去掉了一大片,就連僧衣絲絛及放天魔陰火的葫蘆都被那畜生抓了去。此時想起隻為一粒雪魂珠,這多年心血煉就的至寶毀的毀,失的失,自己還身受重傷,成了殘廢。痛定思痛,痛何如哉!那西方野魔竟不禁悲從中來,立在那裏悲聲哭號起來。
正在此時,忽聽這極荒無人之地卻想起了一陣極難聽的吱吱怪叫之聲,似利牙磨鐵,連西方野魔這種平日裏凶橫強悍的妖僧,都被它叫得毛骨悚然,連忙止住悲泣,起身戒備,往四外細看。隻見他站的地方正是一座雪山當中的穀地,四圍風景既雄渾幽奇,周圍崇山峻嶺擋住了北來的寒風,而山頂上經年積雪所化雪水通過地下火山的竟變成了溫泉,自成一灣清溪,流水淙淙,與樹草交映,當真是一處宜人的所在。
那怪聲好似在上頭溪澗那邊發出,西方野魔心想定是什麽毒蛇怪獸的鳴聲,估量自己此時能力還能對付。便走下澗去,想要探個虛實,若是什麽靈獸妖物,正好捉將過來將其吞噬,也好補足今日所虧精血。
簡單處理了傷勢之後,妖僧手提禪杖,循聲而往,此時那叫聲卻是越叫越急。走了有兩三裏,轉過一個溪灣,怪聲頓止。那溪麵竟是越到後麵越寬,快到盡頭,已成群馬奔騰之聲。妖僧往前一看,迎麵一座山崖,壁立峭拔,怕有千丈之高。半崖凹處,稀稀地掛起百十條細瀑,靈氣濃鬱似乎是什麽人留下的禁製,下麵一個方潭,大約數十畝。
那水潭雖有百十條瀑布,卻不顯吵鬧,潭心有一座巨石成山,高才二十來丈,方圓數畝,上麵怪石櫛比,玲瓏剔透。峰腰半上層,有一個高有丈許的石洞,這峰孤峙水中,四麵都是清波索繞,無所攀附,越顯得幽奇靈秀,也是個絕佳的洞府所在。
就在此時怪聲又起,這妖僧再仔細一聽,竟在洞中發出,依稀好似人語說道:“誰救我,兩有益;如棄我,定歸西…”西方野魔好生奇怪,躊躇不定,不知該不該進洞。如實平日裏這魔頭自然不懼,但是今天連番吃了大虧,隻剩了一枝獨龍禪杖,又是半身的殘廢,不敢大意,輕悄悄走近洞口觀察,隻是裏麵黑沉沉隻有兩點綠光閃動,不知是什麽怪物。
大喝道:“我乃是西方野魔,你是什麽怪物,還不現身出洞,以免自取滅亡!”妖僧言還未了,洞中起了一陣陰風,立刻伸手不見五指。
此時西方野魔已成了驚弓之鳥,剛要把禪杖祭起,轉身逃跑,忽聽那怪聲說道:“你不要害怕,我決不傷你。你隻要對我有好心,我便能幫你的大忙,如若不然,你今天休想活命。”
西方野魔才遭慘敗,又受奚落,不由怒火上升,大罵:“無知怪物,不知你家佛爺的厲害,竟敢口出狂言。說出爾的來曆,咱家佛爺不殺無名之鬼!”聲還未了,陰風頓止,依舊光明。西方野魔再看洞中,隻見那洞口不遠之處除了那兩點綠光竟然還多了一根柱子。隻是那西方野魔今日已經破了膽,此地如此詭異更是不敢輕舉妄動,已經升了退意。
那妖僧既生退意,自然不敢進洞,就向回退,隻是還未退出幾尺,猛覺腦後陰風陣陣,不是好感覺,猛一回頭,把西方野魔嚇了一大跳,竟在洞口邊那新出現的石柱上端端正正擺著小半截身軀和一個碩大的人腦袋,頭發胡須絞作一團,好似亂草窩一般,兩隻眼睛發出碧綠色的光芒,想是剛才那洞裏的兩道綠光。
那半截身子頂著一個大腦袋,見西方野魔麵生懼意,咧開大嘴竟哈哈笑了,隻是循著笑聲發出的腥臭之氣卻是讓人不太舒服。笑罷多時,那大腦袋衝著西方野魔似笑非笑,神氣猙獰上下打量一番,不知在想什麽。此時西方野魔已知這怪物不大好惹,今日又失了法寶,強忍怒氣說道:“你是何人?為何落得這般形象?”那怪物聞言,好似有些動怒,兩道紫眉往上一聳,頭發胡須根根直豎起來,似刺蝟一般,同時兩眼圓睜,綠光閃閃,益發顯得怕人。
但是又是哈哈大笑,說道:“那西番和尚,你也莫要五十步笑百步,咱兩人都差不多。看你還不是新近才吃了人家的大虧,才落得這般光景麽?現在光陰可貴,我那惡徒不久回來,你我同在難中,幫別人即是幫自己。你如能先幫我一個小忙,日後你便有你的好處,意下如何?你大概還不知道我的來曆,可是我若說出,今天若是不能幫我,就不用打算走了,你可願聽?”
西方野魔見怪物口氣甚大,摸不清他的路數,一麵暗中戒備,一麵答道:“隻要將來曆說出,力之所及,我成全你也無不可。不過…如果你意存奸詐,休怪佛爺無情毒手,讓你知道我西方野魔也不是好惹的。”
那怪物聞言,驚呼道:“哦?你就是**尊者的同門西方野魔麽?你我彼此聞名,未見過麵,這就難怪了。聞得你法術通玄,能放千丈天魔陰火,怎麽會落得如此狼狽?”那怪故許是無心,但西方野魔卻是被觸到了痛楚,怒道:“你先莫問我的事,且說你是什麽東西變化的吧。”
“道友休要出口傷人。我也不是無名之輩,我乃百蠻山陰風洞綠的袍老祖便是。”
西方野魔一聽心中一驚,聞聽前翻這老魔死在慈雲寺,怎會在此?綠袍老祖道:“自從那年在滇西與**尊者鬥法之後,回山修煉,多年未履塵世。去年**尊者與我送去一信,請我到成都慈雲寺去助他徒弟俞德與峨嵋派鬥法。不好推辭,便帶了法寶趕到成都。卻想不到…到了不兩天,先後中人計策毀了百毒金蠶蠱和百毒修羅帆,可憐我那十萬金蠶蠱!”
“哦?竟是何人如此厲害?”
“便是那老不死的…”綠袍老祖咬牙切齒,“後來他們又設毒劑,醉道人誘我上當,便有那厲害之人藏在一旁,一道金光捷如閃電飛來,將我腰斬。幸虧我腦內藏有一粒玄牝珠,未受敵人損害,隻要不被敵人取去,日後仍可修煉報仇。”
“道友既然逃脫怎會有落得如此下場呢?”
“這還要謝謝我那孽徒,那時情況緊迫,我門下大弟子獨臂韋護辛辰子從陰風洞趕到,將我救到此地。我也奇怪他為何不將我救回山去,卻來此地。後來才知他救我,並不是因為我是他師父,安什麽好心,他是看中了那粒珠子。那玄牝珠本是我第二元神,用身外化身之法修煉而成。我雖然失了半截身子,隻須尋著一個資質好的軀殼,使我與他合而為一,道法修煉三年零六個月,一樣能返本來麵目。誰知這廝心存奸詐,將我帶到此地,折磨於我,逼我交出那寶貝。”
“看道友雖然受製,本是依然,如何不逃?”
“你卻不知那孽徒先用我傳他的厲害法術陰魔網將這山峰封鎖,能生入不能生出,到此休想回去。他還嫌不足,又在崖上掛起魔泉幡,以防我運用元神逃走。你看見崖上數十道細瀑,便是此幡幻景。人若打此峰逃走,崖上數十道細瀑,便化成數十條白龍將你圍住,不得脫身。更在我身上刺下九子母元陽針。”
西方野魔抬頭觀看,此時一看果然此處設計皆是大有玄機。
“那孽徒不但要那寶珠,還要我元神與他合一,將我兩成第二元神,幫他抵擋災禍。更要自為魔祖,奪我百蠻山道統,你說他心有多毒?隻怪易玉當時瞎了眼……”
那西方野魔一聽這不成人形的怪物竟然是凶名卓著的南方魔教的祖師百蠻山陰風洞的綠袍老祖,心中驚訝,他自然知道綠袍老祖的凶威,更知道這凶人和**尊者不打不成交,既有同道之宜,又是峨嵋等正派的共同敵人,交情莫逆,今日在此見到是定要相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