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還不就是個弟弟
關於圖輕檬的緋聞，學校分成兩大派，一派是雲清遠和圖輕檬的“雲圖”CP粉，一派是祁言和圖輕檬的“企圖”CP粉。
成為茶餘飯後八點檔的偶像劇女主角，圖輕檬恨不得將自己和雲清遠的戶口本甩出來，告訴所有人：他們是姐弟！她沒有腳踏兩隻船的愛好！
倒是祁言看得很開，有事沒事就去論壇看看，順便去取取經。
遠在軍訓的雲清遠鞭長莫及，現在他的個人時間非常有限，隻好采取“敵不動我不動”的措施，萬一他不小心刺激到祁言，弄出什麽意外，到時候就得不償失了。
況且，他現在也處於心有餘而力不足的境地，身邊還有個黎陌對他虎視眈眈，再加上軍訓的強度，他還真是分不出什麽多餘的心思。
軍訓的一個月就這樣風平浪靜地過去了，學生們也迎來了七天小長假。
雲清遠自然是和圖輕檬一起回家，臨走前還不忘朝著黎陌炫耀一番，打電話就算了，還開了免提。
“輕檬，收拾好了嗎？”雲清遠朝著黎陌扯了下嘴角，挑釁意味十足。
“好了，已經準備下去了。”
麵對雲清遠這般挑釁，黎陌也不是什麽善類，直接衝到手機旁邊：“小表嫂，回家注意安全啊！”
“黎……黎陌……”
雲清遠氣憤地收回手機，取消了免提，提著行李箱便出了宿舍門：“在宿舍樓下等我，我去找你。”
“小樣。”黎陌剛得意沒多久，就意識到了危機，雲清遠已經和圖輕檬一起回家了，他那個沒用的表哥在幹什麽？
等那個榆木疙瘩反應過來，不但黃花菜涼了，他的小表嫂也沒了！
事不宜遲，黎陌拿出手機給祁言通風報信。
“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
黎陌聽著忙音，心急如焚：“搞什麽啊！”
宿舍的陽台上。
祁言正在打電話，不知對麵說了什麽，他的臉色很不好看：“我不會去。”
“祁言，你已經不是小孩子！”
“我知道。”祁言眼睛眯了眯，“你更應該知道，我自己的事情可以自己負責。”
“我已經答應了別人，你一定要讓我這樣為難？”
祁言沒有任何妥協的跡象：“如果你還會為難，那當初就不應該應下來。”
“我這幾天會回國，其他的事可以隨你，這件事你必須聽我的。”
聽著淩涵強硬的態度，祁言說了句：“等你回來再說吧。”率先掛斷了電話。
掛了電話，祁言心裏全是火，他最討厭被人左右，可偏偏對方是自己的母親。
攥在手裏的手機微微振動一下。
祁言眉頭皺得更深了，可在看向屏幕的時候，所有的情緒瞬間消失。
“我回家了，假期後見。”
祁言方才還繃緊的臉漸漸柔和下來，仔細看嘴角還輕微地勾了起來：“小心點，開學見。”
在列車上收到祁言的消息，圖輕檬嘴角咧開了。
“笑得這麽開心，有什麽好事？”雲清遠的聲音冷不丁地在她耳旁響起。
以前圖輕檬遇到開心的事，雲清遠隻會比她還要開心，隻不過現在，一想到讓她開心的事可能和祁言有關，他實在開心不起來。
“沒事。”圖輕檬自然沒傻到說出來，傻笑兩聲收起手機。
雖然圖輕檬沒有戀愛的經驗，可是逃跑不是她的作風，何況她好不容易才遇見一個動心的人，肯定是要拚命抓住他。
更何況是祁言這麽優質的男生，一旦錯過，可真的是過了這個村，沒有別的店了。
圖輕檬看了眼假寐的雲清遠，還有七天假期，搞定雲清遠肯定沒問題。
隻不過圖輕檬還沒來得及想好搞定雲清遠的計劃，圖旎倒是告訴了圖輕檬一個不太好的消息。
晚飯後，圖旎走進圖輕檬的臥室，將一套衣服放在圖輕檬的**：“給你買的衣服。”
“媽媽真好。”圖輕檬環住圖旎的脖子，這樣的小驚喜總是讓人歡喜。
圖旎摸了摸圖輕檬的發頂：“過兩天跟著媽媽去見一位阿姨。”
雲清遠端著水果盤走到圖輕檬的臥室，聽見這話，好奇問了一句：“什麽阿姨？”
“是你大姨的一位朋友，很喜歡我的漫畫，就想約著見一麵。”圖旎道。
圖旎是一位漫畫主筆，受眾一般都是青少年，沒想到竟然還有同她一般大的人喜歡她的漫畫，自然很是開心。
兩人見麵還要拉著圖輕檬？雲清遠在腦海中順了一遍，就知道那位未曾見麵的阿姨肯定有位年紀同他們差不多的兒子，如果是女兒的話，怕圖旎找的就是他了。
雲清遠麵上不動聲色，隻道：“媽，粉絲和偶像還是應該有些距離。”
“我和那位阿姨很聊得來。”圖旎像是想到什麽一般，望向圖輕檬，“上次檬檬讓我幫同學找的房子，就是這位阿姨家的，而且她常年在國外，好不容易回來一次，再拒絕怕是不合適。”
“房子？”雲清遠望著圖輕檬重複了一遍。
圖輕檬已經嗅到了危險的氣息，飄忽著視線：“就是幫同學問的。”
這段時間忙著對付祁言，雲清遠倒忘記了直播這件事，看來是時候問問了。
“老婆，我明天穿的衣服，你放在哪裏了？”
雲淩的聲音從臥室傳來，圖旎不再逗留：“我去給你爸爸找衣服了。”
圖輕檬和雲清遠已經見怪不怪了，隻要圖旎在他們這裏逗留超過十分鍾，雲淩總能找借口將圖旎支過去。
“你是不是有什麽事要和我說？”雲清遠沒有離開的打算，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隨意地問，“坦白從寬。”
圖輕檬粗略地回憶了所有的事情，感覺沒有什麽事需要報備，沒當回事，拿起水果盤裏的葡萄往嘴裏塞：“我哪有什麽事？”
雲清遠道：“你確定？”
“萬分確定以及肯定。”圖輕檬瞅了雲清遠一眼，不斷地往嘴裏送葡萄。
圖輕檬向來不見棺材不掉淚，雲清遠早就習慣了，輕飄飄地吐出兩個字：“青檬。”
“叫我幹嗎？”圖輕檬沒當回事。
“是青色的青。”雲清遠大發慈悲解釋了一句，“青檬。”
“咳……”
圖輕檬劇烈地咳了兩聲，打算落荒而逃：“天色晚了，我該睡覺了，明天見。”
雲清遠沒出聲阻止。
在拉上扶手的那一刻，圖輕檬才反應過來這是自己的臥室，然後順勢拉開臥室的門：“姐姐要睡覺了，出去。”
從小到大，每次隻要圖輕檬理虧的時候，就會自稱姐姐。
“哦？”雲清遠依舊坐著，“可是我還不困，既然你困了，這件事我還是和媽商量一下吧。”
“砰！”
圖輕檬瞬間關上門，小跑到雲清遠麵前，按住雲清遠的肩膀：“你要是這樣說，我可就不困了。”
雲清遠歪了歪脖子：“脖子有點痛呢。”
“我幫你捏一捏。”圖輕檬按著雲清遠的手改為按摩的動作，“這件事……”
知道這件事之後，雲清遠特意去關注了一下微博等社交軟件，才發現原來網友也有溫柔的一麵，否則他怎麽會淡定這麽久。
“你打算做多久？”雲清遠拋出另一個問題。
圖輕檬從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你也知道並不是隻有我一個人在做這份工作，我舍友都在努力，我說放棄就放棄也不太負責任，你看……”
“想要我保密也不是沒辦法。”雲清遠頓了一下，繼續道，“要是出了什麽事，要第一個告訴我，不許瞞著我。”
圖輕檬連連點頭：“我保證出色完成這個任務。”
“那我有幸去參觀一下嗎？”
“大門永遠為你而開。”
為了彌補雲清遠受傷的小心靈，這幾天圖輕檬時刻等待著雲清遠發號施令，一時之間都要忘記曾經自己也是被雲清遠捧在手心裏的小可愛了。
還沒等圖輕檬和雲清遠商量公開關係的事，圖旎就告訴她今天晚上去見阿姨。
圖輕檬穿了圖旎挑好的衣服，站在鏡子前看著滿分粉嫩的自己，扯了扯衣角。
果然，她還是更喜歡鹿韶挑選的風格。
圖輕檬本來以為隻有圖旎和她一起去赴約的，直到雲清遠上了車，才意識到不對：“你也去？”說完，才注意到雲清遠和自己穿得一樣正式。
“我在家沒什麽事。”雲清遠是怕圖輕檬應付不來，“也怕你無聊。”
圖旎才補充道：“淩阿姨也會帶著她的兒子，到時候你們可以認識一下。”
雲清遠早就想到了，不過能讓圖旎介紹的男生，應該是有什麽突出的才能。
為了知己知彼，雲清遠已經開始打聽了：“應該和我們差不多大吧？”
“和檬檬一樣大，好像也是大二，不過你淩阿姨沒有說具體的學校，我也沒問。”
雲清遠沒從這些話中找出可用的信息，便又道：“媽，你之前見過了？”
“沒有，就是看了下照片。”圖旎這才稍稍轉身，“長得很帥。”
謔，萬萬沒想到，打動圖旎的竟然是一張臉。
雲清遠隻覺得有些難辦，其他優點倒還好說，可是如果帥的話，對人的衝擊力還挺大的。
想著，雲清遠不放心地看了圖輕檬一眼，才發現圖輕檬根本沒聽他們說話，手指在鍵盤上敲打，應該在和誰聊天。
雲清遠將腦袋湊過去一點，想要看一下是誰。
這下，圖輕檬倒是反應很快，直接將手機鎖了屏，將雲清遠湊過來的腦袋推了回去：“這是我的隱私。”
“隱什麽私？”雲清遠倒是看得透徹，小聲嘟囔了一句，“不就是祁言嗎？”
不過大敵當前，雲清遠倒是對祁言沒那麽多意見了。為了防止圖輕檬看見帥哥移不動眼，先給圖輕檬打了預防針：“雖然以前我覺得祁言是個歪瓜裂棗，但是挑挑揀揀，現在感覺質量還不錯。”
重要的是，他現在和祁言在一個大學，至少可以時刻關注到祁言的動態。
圖輕檬瞪了雲清遠一眼，對雲清遠的措辭很是不滿：“什麽歪瓜裂棗，他是你學長。”
“隻是學長嗎？”雲清遠給了圖輕檬一個自行體會的眼神。
如果隻是學長的話，他沒準還想和祁言成為朋友。
圖輕檬張了張嘴，又想了一下措辭，才道：“至少現在是。”
聽了圖輕檬這句話，雲清遠徹底絕望了，他原以為圖輕檬隻是稍微對祁言有些好感，現在看來她中毒頗深。
雲清遠煩躁地撓了下頭發。
他保護了十幾年的大白菜，現在說沒就沒了，而且圖輕檬看起來還很喜歡祁言那隻豬。
實在悲哀啊！
寬敞明亮的包間中，一位披著棕褐色鬈發的女性皺著眉頭，正在教育旁邊的男生：“好好表現，你也應該成熟一點了，不要還像以前那麽不懂事。”
男生戴著帽子，頭不曾抬半分，更不要說回應了。
“祁言，我說的話，你聽見了沒有？”淩涵一向雷厲風行，教育祁言的時候總是不自覺拿出在公司那套法則。
祁言從沒有想過要參加這次聚會，可是淩涵好不容易才回國，他也不希望和淩涵再起其他的爭端，就勉強來了，雖然他在這件事情上妥協了，但並不意味著所有的事情都會妥協。
看著祁言的樣子，淩涵更加不滿了，擺出比祁言還要冷酷的表情：“你穿這樣的衣服就算了，非要戴著帽子我也不計較，但是起碼你得擺正你的態度。這些小孩子都懂的禮貌，不用我再給你重複一遍吧。”
能讓祁言感到暴躁的人，一般都被他逐出世界外了，除了淩涵。偏偏淩涵還和他的秉性有幾分相似，都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主。
為了讓周遭安靜下來，祁言微微應了一聲：“嗯。”
一個字瞬間將淩涵的火氣全部壓了下來，她知道能讓祁言做到這樣的妥協已經是不容易了，馬上收住了即將說出的話。
推開包間門的時候，圖旎先是進來和淩涵擁抱了下：“終於見麵了。”
雲清遠和圖輕檬緊跟在後麵，兩人還在說著悄悄話，還沒來得及看裏麵的情景。
祁言對這樣的場麵也是興致懨懨，不過禮貌使然，他認命地站了起來，連頭都沒抬：“圖阿姨好！”
聲音一出，圖輕檬瞬間將視線轉移到了祁言身上，隻見祁言穿著一身休閑裝，頭戴一頂帽子，更過分的是帽子上寫著“生人勿近”四個大紅色的字。
生人勿近？圖輕檬身為一個“生人”，不知當笑不當笑。
祁言隻是隨意瞥了一眼圖輕檬那邊，本來視線已經從圖輕檬身上移開，反應了三秒，又重新移了過去。
最激動的還是雲清遠，他驚訝地望著方才口中的“歪瓜裂棗”竟然站在自己麵前：“祁……祁言？”
淩涵和圖旎互相看了一眼，不可思議道：“你們認識？”
“算認識吧。”雲清遠尬笑兩聲，何止是認識，還有仇呢！
“大學同學。”祁言周遭的溫度都升了起來，方才所有的情緒因為圖輕檬的到來消失，他補充道，“就是沒想到雲清遠還有個姐姐？”
聽了祁言這話，圖旎以為祁言還沒見過圖輕檬，解釋道：“清遠從小就不喜歡別的男生靠近檬檬，沒想到這麽長時間臭毛病還沒改。”然後朝著圖輕檬招招手，“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女兒圖輕檬。”
“比照片上還要好看。”淩涵拍了一下圖旎，“還是你有福氣，有個貼心小棉襖。”
“你兒子也是一表人才啊。”圖旎笑容從來沒下去過，朝著身後的兩人招招手，“你們既然認識，就坐到一起吧，肯定能聊得來。”
聽了這話，雲清遠迅速邁開步伐，站到祁言旁邊的椅子旁，拉開另外一個：“輕檬，你坐這裏。”
在一片寂靜聲中，雲清遠迅速將鍋甩給祁言：“祁言不喜歡陌生人靠近他。”
淩涵抱歉似的看了圖旎一眼：“我兒子比較認生。”
祁言想起頭頂上的帽子，剛想摘下，一想到自己是沒梳頭就出了門，瞬間將手一偏，將帽子倒扣到頭上。
桌上的菜陸續上來。
“沒想到他們都是上的F大？”圖旎已經和淩涵開啟了熱聊模式，“如果早點知道的話，在學校就可以認識了。”
淩涵也是沒想到，雖然F大是不錯的學校，可是祁言的成績她更是清楚，就沒有往成績上扯，沒想到弄巧成拙了，這會兒感歎道：“是啊，誰能想到呢？”
“言言和清遠是一屆嗎？”圖旎聲音格外輕柔。
淩涵生怕祁言不說話破壞了氣氛，正想開口，沒想到祁言竟然搶先一步。
“和輕檬是一屆。”祁言繞過雲清遠，和圖輕檬對視一眼，繼續道，“同一個專業不同班。”
“計算機專業？”圖旎眼睛一亮，“檬檬以後有不會的問題都可以請教一下言言。”
雲清遠動了下身子，阻絕了兩人的視線交流，心裏吐槽道：還以後，已經請教了。
淩涵有幾分不好意思：“他的功課不是很好，應該教不了別人。”
“掛過科嗎？”圖旎有幾分好奇。
淩涵愣了一下，想起祁言滿是60分的成績單，搖了搖頭：“這倒沒有。”
“那應該可以。”圖旎絲毫不覺得丟人，隱隱還有些驕傲的意思，“我們檬檬上學期還掛了科呢。”
圖輕檬不好意思地望了眼圖旎：“媽。”
“好好好，不說了。”圖旎接收到圖輕檬的訊號，“你們年輕人自己聊聊吧，我和你淩阿姨也說說話。”
很快，五人分成了兩組聊天，淩涵和圖旎開始討論各自的生活，而圖輕檬這三人組出現了一時的沉默。
悔不當初啊！雲清遠腦海中就這五個字在循環，他早知道圖輕檬的相親對象是祁言，肯定不會來參加，沒想到自己的所有計劃被自己一鍋端了。
祁言是最快消化信息的人，首先挑起了話題：“我竟然沒想到你們的這層關係。”
“你這麽蠢，怎麽想得到。”雲清遠已經開啟了懟人模式。
祁言瞥了一眼雲清遠，直戳其要害：“這樣一看，你們倒還有點像，看起來順眼很多了。”
雲清遠翻了個大白眼：“我和你剛好相反，現在看你是越看越不舒服。”
“眼科醫院需要我介紹嗎？”祁言也隻對圖輕檬溫柔得起來。
……
兩人還處於水深火熱的鬥嘴中，圖輕檬倒是很開心。原本她還在想怎麽和雲清遠商量公開關係，現在這樣一來，她也不需要努力了，隻要靜觀其變就好了。
本以為這次晚飯會曲折幾分，沒想到祁言竟然很是配合，這讓淩涵大感欣慰。
“我和你淩阿姨去散散步，你們三個也去附近轉轉，半個小時之後在這裏會合。”圖旎衝三人說完，重新開啟和淩涵的“熱聊”模式。
五人組瞬間成為三人組，三個人大眼瞪小眼對視了幾個來回。
散發著二百五十伏電力的雲清遠表示自己並不想退出，依舊倔強地站在原地。
倒是圖輕檬開口了：“清遠，我和你學長有點事要說，不然你找個地方坐會兒？”
雲清遠已經做好了反擊祁言的所有準備，可萬萬沒想到先開口的是圖輕檬。他愣了一下，仍然不願意相信圖輕檬拋下他的事實：“你說什麽？”
“耳朵好像也不太好使。”祁言毒舌，重複了一遍圖輕檬的話，“你姐說，我們需要獨處，讓你一邊待著玩去。”
祁言格外加重了“你姐”兩個字。
看著圖輕檬已經站到了祁言的立場，雲清遠知道自己再待下去遲早會被他們氣死，轉身離開了：“十分鍾後我來接我姐。”
和祁言一樣，“我姐”兩個字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一般。
深秋的晚上，偶爾有涼風襲來，圖輕檬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
祁言也是逛了一段時間論壇的人，雖然那些花裏胡哨的套路沒學會，但最基本的倒是知道，轉眼之間已經將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搭在圖輕檬的肩膀上。
兩人畢竟有很明顯的身高差，披上祁言衣服的圖輕檬瞬間顯得嬌小了起來，揚著頭，貼心道：“我不冷。”
“我更不冷。”祁言回應道。
圖輕檬也沒有推辭，她確實有點冷。
“你和雲清遠不是一個姓？”祁言終於問出了最困擾他的問題，如果姐弟倆是一個姓的話，他也不至於被雲清遠壓這麽久。
“我和我媽媽姓。”圖輕檬全身輕鬆，然後重申一個問題，“我可沒有騙你，是你自己沒有問。”
祁言勾了下嘴角：“你倒是會甩鍋。”
“明明就是事實。”圖輕檬早已經給自己洗腦了，順便想給祁言也洗一下，“你是不是從來沒有問過我們之間的關係，如果你問了，我肯定就告訴你了。”
“我的錯。”祁言在這件事情上沒糾結這麽久，雲清遠隻給他們十分鍾的時間，他才不會浪費在爭執上，“聽說你幫你同學租了我家的房子？”
“呃……”圖輕檬大腦短路，剛說過不會欺騙祁言，這會兒正在糾結是不是要撒個小謊。
看著圖輕檬這般表情，祁言已經知道了答案，替圖輕檬說了出來：“所以你拍視頻用的場地就是我家？”
圖輕檬知道早晚會暴露，也就放棄了隱瞞的想法：“是啊。”
“你早說。”祁言頓了一下，“如果是你的話，房租就免了。”
圖輕檬也相當有理：“你也沒問啊，而且誰知道我會租到你的房子。”
“知道是什麽房子嗎？”祁言突然生出惡作劇的心思。
圖輕檬想了一下，突然不好意思了起來：“婚房？”剛說完，就自己搖搖頭否定了，“不是吧？”
“為什麽不是？”祁言沒有糾正圖輕檬的錯位想法，反而將圖輕檬往坑裏帶，“我這個年紀不應該準備嗎？”
“可是……”
圖輕檬後半句沒好意思說，祁言善解人意地替她說了出來：“可是你卻比我先住了進去。”
圖輕檬有幾分慌亂，連連搖頭：“沒有住，隻是借用一下。”
以前他沒覺得惡作劇好玩，可看著圖輕檬的反應，祁言感覺非常不錯，語調輕揚：“真的一點想法都沒有嗎？”
兩人已經麵對麵，祁言微微低頭，整個人似乎都要住進圖輕檬的眼睛中。
旖旎的氣氛還沒有持續十秒鍾，破壞高手雲清遠已經神不知鬼不覺走到了兩人中間，不由分說地將圖輕檬扯到身後，嚴肅地看著祁言：“十分鍾到了。”
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的。祁言站直身子，和雲清遠平視：“你小你說什麽，我都讓著你。”
“你才小！”雲清遠冷哼一聲，拉著圖輕檬的手腕就要離開。
祁言蹙起眉頭：“你拽疼她了。”
雲清遠這才反應過來，力度溫柔了很多，但嘴巴比石頭還硬，道：“與你無關。”
“開學見！”
被雲清遠拉著向前走的圖輕檬偷偷回過神，朝著祁言小幅度地揮揮手。
那，開學見。
回到家的時候，圖旎朝著圖輕檬眨了下眼睛：“淩阿姨的兒子怎麽樣？”
“很帥。”女生的關注點總是出奇地一致。
圖旎摟了下圖輕檬的肩膀：“有感覺的話可以發展發展，媽媽支持你。”
眼前一個大花癡一個小花癡，雲清遠實在看不下去了，扭頭便回了自己的房間。
躺在**越想越生氣，雲清遠拿出手機，便看見半個小時前曲鐃給他發的短信。
“兄弟，軍訓結束了，開學咱們幹一票大的。
“黎陌是你舍友吧，他是我下一個目標。
“你有猛料嗎？”
雲清遠翻了個白眼，直接拒絕了曲鐃：“你自己玩吧，我就不參與了。”
“這，兄弟你怕不是忘記你有把柄在我手裏吧。”
“隨你。”雲清遠已經在祁言麵前暴露了身份，這個把柄自然沒了什麽價值。
曲鐃錯失一員大將，自然情緒激動，發了好幾個長達半分鍾的語音，不過雲清遠沒有要點開的打算。
翻了翻之前的聊天記錄，雲清遠複製了祁言的電話，時隔數日，重新發送了好友申請。
祁言完全不知道雲清遠把自己刪除了，所以在雲清遠添加他為好友的時候，申請自動同意了。
“祁言，你不要太得意。”雲清遠為表示自己的情緒，還加上了三個歎號。
正在和圖輕檬聊天的祁言看見突然彈出來的對話框，看著雲清遠把自己的資料和頭像都換了回來，調侃道：“是你嗎？甜甜圈？”
雲清遠差點當場吐出一口老血，腦門上直接冒起了黑煙，一怒之下又刪除了好友。
還沒在雲清遠的列表躺三分鍾的祁言，再次被雲清遠踢出了好友的世界。
在**伸了兩下腿，雲清遠還是咽不下這口氣，找出列表中的“傻大個”，發了一條信息：“韓以穆，我擋不住你的情敵了。”
“什麽？”
雲清遠總算找到了同盟，雖然他以前也看韓以穆不順眼，不過祁言出現後，他對韓以穆所有的意見都消失了：“你什麽時候有時間回來，鞏固鞏固你的地位。”
“這段時間我可能走不開，你再堅持一下。”
雲清遠也隻是發發牢騷，現在看韓以穆，突然有種和他同病相憐的感覺：“你說，我以前怎麽就沒發現你的好呢？”
“現在發現也不晚。”
在祁言這個催化劑的影響下，雲清遠已經對韓以穆生出惺惺相惜的感覺：“從今以後，我會支持你的。”
正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雲清遠真正認識到這句話的魅力了。
知道雲清遠和圖輕檬的姐弟關係的人，最高興的是祁言，第二個便是黎陌。
“清遠。”黎陌朝著雲清遠伸出重歸舊好的橄欖枝，“之前多有得罪，當然你也沒吃什麽虧，現在真相大白了，我們還是小夥伴。”
“誰是你的小夥伴？”雲清遠吃了虧，自然做不到像黎陌那般大度，瞥了黎陌一眼，“起開。”
黎陌難得低一次頭，看著雲清遠這般樣子，他好不容易生出的同情之心也沒有了：“橫什麽橫，搞了半天，還不就是個弟弟。”
“你說什麽？”雲清遠轉身看了黎陌一眼。
黎陌從來不會的，重複了一遍：“我說，你就是個弟弟。”
男生解決問題的方式很奇怪，能動手的時候盡量不會動嘴。
雲清遠早在祁言那裏憋了一肚子火，這會兒黎陌趕著送人頭，那就不能怪他了。他鬆動了一下手腕：“操場，去嗎？”
“打到你求饒。”黎陌一撇頭，先雲清遠一步。
月黑風高，人煙稀少，突然傳來一聲慘叫。
在和黎陌對打之前，雲清遠想到了黎陌會用膝蓋頂他的肚子，也想到了黎陌會用拳頭揍他的臉，可獨獨沒想到黎陌會扯他的頭發。
“放開！”雲清遠很想不管不顧，可頭發被黎陌扯著，他不得不順著黎陌的動作，減小自己的疼痛，“黎陌，你還是不是男人？！”
隻要能取勝，黎陌才不管是用什麽方法：“叫哥就放你一馬。”
雲清遠倒是很有骨氣：“做夢去吧。”
兩人推推搡搡，雲清遠在後退的時候，腳被小石子絆了一下，重心朝身後傾斜，臨倒之前還不忘將黎陌也扯了過去。
事實證明，他這個做法是錯誤的，不但自己摔了，還當了黎陌的人肉墊子。
雲清遠看著近在咫尺的臉，嫌棄地撇開頭：“起開！”
兩人正以一種奇怪的姿勢躺在地上，突然對麵有光閃爍了一下。
曲鐃隻是在操場散步，沒想到看見這一幕，雖然燈光暗淡，但是憑著狗仔的直覺，他還是認出了黎陌。
兩個男生，其中一個還是黎陌？
曲鐃美滋滋地看著圖片，這下學校論壇估計又要爆了。
“有人在拍我們。”黎陌捕捉到了快門的閃爍，從地上迅速站了起來，快走幾步，便捉住了曲鐃的後領。
“咳！”曲鐃咳了兩聲，淒慘地喊道，“放開我，你這是謀殺！”
雲清遠起身，拍了拍身上並不存在的塵土，走到兩人麵前，便聽出了曲鐃的聲音：“曲鐃？”
“清遠？”曲鐃像是看到救星一般，這才看見另一個主角竟然是雲清遠，然後抱著手機，向後退了一步。
看見兩人認識，黎陌才鬆開了手，望了眼雲清遠，道：“認識？”
“嗯。”雲清遠應了一聲，然後將手伸到曲鐃麵前，“自己刪，還是我幫你？”
繼祁言之後，雲清遠是第二個這麽理直氣壯地讓他刪照片的人。
曲鐃雖然不願意，但是在二對一的弱勢情況下，隻能當著兩人的麵將照片刪除了。
黎陌這才半開起玩笑：“取鬧？你是不是有個哥？”
“你怎麽知道？”曲鐃一臉防備地看著黎陌。
黎陌的笑容更加燦爛了：“我還知道他叫無禮。”
“嗬嗬。”曲鐃麵無表情地配合了兩聲，然後看向雲清遠，像個被欺負的小媳婦，“我可以走了嗎？”
“當然。”雲清遠自然不會為難曲鐃，畢竟自己還欠著他人情。
曲鐃已離開，又到了兩個人獨處的時光，黎陌望了雲清遠一眼，突然傾身向前。
雲清遠下意識地後退一步，聲音裏全是拒絕：“黎陌，你再扯我頭發，信不信……”頓了一下，才想起一個嚇人的詞語，“我咬你！”
黎陌頓了一下，手還是向著雲清遠的頭頂伸去。
避無可避，雲清遠閉著眼睛等待疼痛的到來。
痛覺遲遲沒來，雲清遠才悄悄睜開眼睛，便看見黎陌手裏多了一根枯草。
估計是他倒地時沾上的。
黎陌將枯草一扔，似笑非笑地望著雲清遠：“看不出來，你是屬狗的？”
“屬你的。”雲清遠扔下這句話，便轉身離開。
黎陌聳聳肩，跟了上去，還不忘刺激雲清遠：“你就這點道行，我都不忍心欺負你呢。”